《花神宫》小蛮无细腰

16、第十六章

　　囚牛走后，雨就停了。

　　天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众人看到张若水推门出去，虽然没有跟上她，却都好奇的挤在屋檐下观察她的举动。

　　看着她走向西边的山坳，没过多久，又扛着一个穿蓑衣的人走了出来，走近了，还能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根扭曲的木棍。

　　李子詹率先迎了出去，脸上难掩激动的表情，“方才听小翠和小娴唱歌的，是行云布雨的神龙吧，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水气，而且出手便是两颗大宝珠。”

　　张若水把扛在肩上的老婆子直接扔在楚三爷的院门前，不置可否的说，“你认为他是谁就是谁吧，但是他临行前交代我，这婆子罪大恶极，要交给官府查办。”

　　“仙姑把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李子詹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柳溪县令是我家的姻亲，我二妹妹嫁给了他的大儿子，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探亲。”

　　张若水对李子詹的说法表示怀疑，探亲为什么就带着两个人，而且还坐乡下的小船。
　　她并不怀疑李子詹的身份，但李子詹的话里肯定有所保留。

　　李子詹看出了张若水的怀疑，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如实道，“母亲给我张罗了一门婚事，但我不喜欢，所以出门游历，以逃避婚事，顺便去二妹妹家看看。”

　　张若水对于李子詹的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看他的确想要帮忙解决问题，也就遂了他的愿。

　　她又让楚三爷拿绳子出来，把昏迷的老婆子捆了起来。
　　在送往官府之前，张若水得先审审这个老婆子，看她也像是修行中人，张若水觉得楚文长家的怪事，多半出自她的手笔。

　　一点灵力注入老婆子的灵台，她慢慢睁开了阴鸷的三角眼，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张若水身上。

　　“没想到呀，我老婆子最终还是落到了你们这一帮臭道士的手里。”她癫狂的大笑，带着半边胎记的脸皱在一起，形如恶鬼。

　　老婆子的举止张若水的注意力，放在地上的木棍突然腾空而起，眼看就要刺向她的后心。

　　还好有花神提醒了一句，“小心背后。”

　　张若水灵巧的侧身躲过，顺手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向着那根木棍狠狠劈下去。明明是木剑跟木棍相撞，却在空中激起一道火光。

　　那木棍只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被张若水打断攻击，附着在木棍上的邪气散去，顿时变成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棍，跌落在地上。

　　张若水把木棍捡回来，是怕木棍上的阴邪之气伤到无辜的人，没想到差点伤到自己。

　　也是这老婆子活该倒霉，冲撞了龙族，十分本事被废去了九分半，就是只拔了牙的老虎，剩下那点力气自然不是张若水的对手。
　　她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用更加怨毒的目光看着张若水，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叫嚣了。

　　其他人看到两人的斗法，都感到心惊肉跳，没想到那老婆子被捆住了手脚，也能兴风作浪，全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再往前来。

　　张若水把那根浸满阴气的木棍踢到远处，摸了摸手中的桃木剑，幸好她换衣服的时候没有把剑放在别处。

　　遭到偷袭的张若水心中升起了怒火，她狠狠一脚踩在老婆子明显小一圈的残腿上。“我只问你一句，楚文长家里是不是你在搞鬼。”

　　老婆子没有否认，“你就是楚家庄请来对付我的人吗。”

　　“是就好，虽说你身上罪业深重，但是眼下要把你送官，也要有个现成的罪名才行。”

　　张若水说好，只问一句，之后果然不再理会这老婆子，还找了一块抹布来把她的嘴堵上。然后才对看热闹的众人说，“手脚都绑住了，嘴也堵上了，她没办法再施展邪法。来两个人押着她，我们一起去楚文长家。”

　　李子詹看其他人都没有行动的迹象，只好对自己的两个小厮说，“茶童，棋童，你们去把那老婆子押起来，跟着仙姑走。”

　　毕竟是知府衙门出来的人，还是有几分胆量，茶童咽了咽口水，对旁边的棋童抬了抬下巴，两人便来到老婆子旁边，利落的把人叉了起来。

　　张若水又回屋里，把自己随身背的布包拿出来，画好的符箓被雨水淋湿作废了，包里还有一盒朱砂，一盒糯米，可以带在身边应急。经历过偷袭后，张若水变得谨慎了很多。

　　从楚三爷家出来，沿路都有人出来看热闹，楚三爷就跟村里的人解释，张若水是有本事的仙姑，已经抓住了在楚文长家里作乱的妖人，就是后面被人押着的丑恶老婆子。

　　听到这话，村里的其他老人都要一同到楚文长家去，张若水却说，“你们既然在楚文长家看到了年轻女子，显然不可能是这个老婆子。楚文长家多半还有被这老婆子控制的其他邪祟，老人家还是不要上前去，免得被冲撞了。”

　　“老三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我比他还小一岁呢。”老人家没见过张若水的本事，看她也就是个小姑娘，就想跟她争理，

　　张若水知道，这种情况下，好言好语是劝不住人的，于是冷下脸说，“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超过五十岁的人不许接近楚文长家十丈以内。”

　　看到张若水强势起来，又有旁边的人拉着，没有老头敢闹事。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一座大宅子了，楚三爷说，“这就是楚文长家。”说完他就不往前走了，他刚才亲眼看到那老婆子用法术，老胳膊老腿，就不去凑热闹了。

　　其他老头看到楚三爷留了下来，脑子一转，也不再往前走了，反而围住了楚三爷，让他说说张若水的事情。

　　最后跟着张若水来到楚文长家门前的人，也只有押着老婆子的茶童棋童两个。张若水抬起手，让他们退后几步，这才敲响了楚文长家的房门。

　　没想到为张若水开门的竟然是长得跟宋素娘一模一样的女鬼，还没等张若水动手，她直径跪了下来，“仙姑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被马道婆奴役驱使的可怜鬼。我原本是京城里的一个花娘，被一个富商买回家做妾，没想到病死在半路上，魂魄还被马道婆奴役了，连死后都不得安宁，还得出卖颜色。”

　　花神说，“她身上有些罪业，但没杀过人。”

　　张若水已经习惯了花神姐姐的贴心提醒，把她的话复述一遍，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看得破因果。“你起来吧，楚文长在那里，带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女鬼婀娜多姿的站起来，“马道婆想要占据楚公子的家财，想要等我‘怀孕’后再处理他，现在他的身体只有跟我在一起是沾染的阴气，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今天马道婆匆匆忙忙的出门，就施法让楚公子睡着了。”

　　说话间，一人一鬼已经来到了楚文长的卧房，女鬼让张若水在门外稍等，自己进门把他叫了出来。

　　“我娘子说家里来了一位仙姑，原来是你。我和娘子已然成婚，你就算把这件事告诉岳父大人，也无济于事。”

　　楚文长看到张若水就没好气，显然女鬼并没有告知他事实真相。

　　看来只能由她来做恶人了，张若水微笑着说，“楚公子，你回头看看，你所谓的娘子，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