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朝思》茴香面

12、第 12 章

　　孩子一天天长大，跟江天暮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江庆淼性格随云上影，江庆鑫的性格随江天暮，所以江庆淼很让人操心。而且江庆淼很喜欢欺负弟弟，这一点跟云上影简直一模一样。
　　在江庆鑫4岁的时候北方蛮夷来袭，皇帝一道圣旨下来，封江天暮为攘夷大将军，让他带兵出征。
　　出城的时候无数百姓来给他们的英雄送行，江海带着两个孙子跟云上影一起给他送行。
　　“我以为你会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去。”
　　“孩子都在家呢，我等你回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还有这个。”云上影解下背上的佩剑给江天暮。
　　江天暮打开包裹的布一看，居然是多年前以为被云上影折断的乌金宝剑。
　　“这个不是折断了？”
　　“你的东西我一直都是很爱惜的，更何况这是你的传家宝。”
　　“为什么现在又拿出来给我？”
　　云上影拿过江天暮手上的剑抵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下去，鲜血直流。
　　“你做什么？”江天暮心疼，云上影这么怕痛还这么用力划下去。
　　“你一定要记得我在等你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的。”江天暮抱了他一下，然后亲亲两个儿子。
　　“三水，三金，爹爹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记得帮我保护好你们小爹，不许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他知不知道？”
　　兄弟两认真点点头。
　　“乖。”
　　江天暮一去两年，一开始还是有书信回来的，后来就没有杳无音讯了。第二年的冬天有探子回报说江天暮身陷险境，被无数敌军射杀身亡。江海吓得连吃饭的碗都摔了，云上影倒是很淡定，兄弟两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愣愣的停下了筷子。
　　“吃饭。”云上影给他们夹菜。
　　“哦。”兄弟两乖乖低头吃饭。
　　江天暮阵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十荒，百姓们纷纷来慰问，甚至都开始给江天暮举丧了。
　　“小影，你不要难过。”江海安慰他。
　　“我没有难过，除非让我见到他的尸首，不然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
　　“当年他才十五岁被困在西南的大山里都能平安出来，我也不相信他这么容易就死掉。”
　　冬去春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江天暮依然杳无音讯，十荒的百姓都已经给江天暮立了碑，纪念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江天暮如果真的死了的话，按律法朝廷是一定会有安抚金发放给家属的，可是都过去三个月了，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证明皇帝也不相信江天暮已经死了。
　　江天暮走了之后云上影就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在院子里放置了软榻，再盖上锦被。睡梦中云上影感到有人亲他，缓缓睁开眼睛，是一张长满了胡子的脸，几乎盖住了半张脸。
　　“天暮~~”云上影抱紧他。
　　江天暮也紧紧回抱他，“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觉？如果有人偷袭你你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怎么我刚才亲你你都没有反应？”
　　“能让我毫无防备的人只有你。”
　　“想我了没有？”
　　“想。”
　　江天暮捧住他的脸亲下去，把这两年的思念全部倾注。
　　“放开我小爹！”一把稚嫩的声音着急响起。
　　“这是三金？”
　　“才两年多不见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啦。”
　　“放开我小爹！”江庆鑫跑过来，抡起粉嫩的小手用力捶打江天暮的大腿。
　　“为什么要放开他啊？”
　　“爹爹说要我保护小爹，不要让别人靠近他！”江庆鑫认真道。
　　“哈哈。”江天暮被他逗笑，觉得很可爱，故意在云上影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我亲了你小爹咯，你怎么办啊？”
　　江庆鑫不知道怎么办，嘴巴一扁，哭了出来。
　　“你把他惹哭了。”云上影幸灾乐祸。
　　江天暮着急，怎么说哭就哭呢？
　　“你看我，我是你爹爹啊。”
　　“我爹爹才不像你这么丑！”
　　江天暮摸摸脸上的胡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罢，急急忙忙回房间剃胡子，剃完胡子有急急忙忙跑出来。
　　“三金，看到没有，是爹爹哦。”
　　江庆鑫抽噎着，泪眼仔细盯了一会，才确定这个英俊潇洒的人是他爹。
　　“爹爹。”
　　“乖。”两年多没见，江天暮简直想死他们了，抱起他亲了小脸蛋一口。
　　“三水呢？”只有小儿子没有大儿子。
　　“跟爹出去玩了。”
　　“怎么三金不去？”
　　“你问你儿子。”
　　“三金，为什么不跟爷爷出去玩？”
　　江庆鑫想了下，认真道：“爷爷跟哥哥出去玩了，我要留在家保护小爹！”
　　江天暮感动，这小屁孩还记得他两年前让他保护他小爹的事，心里一阵发软。
　　“真是爹爹的乖儿子。”
　　才温情了一下，他老爹就带着江庆淼回来了。
　　“天暮！”江海差点老泪纵横，他就知道自己儿子还活着。
　　“爹，我回来了。”江天暮也很感动，毕竟老爹这么的想念他，可是当他看到江庆淼手上的生物时就感动不出来了。
　　“三水，你手上拿着蛇做什么？快点扔掉！”居然还是活的！
　　“爷爷给我捉的宠物。”
　　“爹！”
　　江海心虚，“因为三水说想要特别点的宠物，可以带回学堂去威风啊。”
　　“这样会吓到其他小孩子的！”真是的，他才走了两年，连儿子都被带坏了。话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就这样捉在手上一点都不害怕。
　　“三水，听话，把蛇放生了。”
　　“不要。”
　　“爹爹给你弄另外一只宠物好不好？”
　　江庆淼想，这条蛇也已经玩腻了，换一只也好啊，于是就答应了。不过他爹要放生的那条蛇被他爷爷做成了蛇羹。
　　“……”江天暮。
　　“天暮，你几个月来没有消息，到哪里去了？”江海问。
　　“敌军一直在死缠，这样纠缠下去没完没了啊，我就潜入他们内部当细作，取他们将领的项上人头。”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还给你立了碑。”
　　他就说城外那雄伟的墓碑是怎么回事，大大个字写着江天暮三个大字，而且还有没有焚烧完的香烟，明显就是刚刚有人去拜祭过啊。
　　“你们不会也给我办丧事了吧？”
　　“胡说什么呢，你又没死。”云上影骂道。
　　“小影坚信着你肯定会回来啊。”
　　江天暮看着云上影，突然笑了出来。
　　许久没有抱着云上影睡觉了，所以江天暮特别的满足，感叹了一下人生的完美。
　　“啊影，当你知道我死了的时候你怎么想？”
　　“当时想你怎么敢死呢？”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你‘死’了的第二天就有很多人上门来说会照顾我和孩子下半辈子。”
　　“什么？！是谁？我明天让陈塘把他们全捉回来！”
　　“像你这样，怎么放心丢下这个家呢？你就算爬也会爬回来啊。”
　　云上影说得一点都没错，家里大的不长进，小的不懂事，江天暮就算爬也得爬回来的。
　　“就算我不在家你也不准跟别人走啊。”
　　“很难说，除非你每天在家守着我。”
　　“那是肯定啊，反正你死了就要葬在江家的祖坟里。”
　　云上影轻笑，舒服窝在江天暮怀里。
　　江天暮答应他儿子给他一只宠物，于是他带他去看小猫小狗，鱼，兔子……他都不要，知道一天他抱回来一只浑身雪白毛色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白虎，看出来出生不过几天。
　　“这是老虎。”
　　“我要养它。”
　　“别闹，多危险啊。”
　　“是爹爹你答应我可以养宠物的。”
　　“那你养点别的啊。”
　　“我就要小虎子！”
　　好吧，连名字都改好。
　　“不准养。”
　　“小爹！”江庆鑫向云上影求助。
　　“你都答应人家孩子了，怎么可以食言呢？”
　　“我答应他可以养宠物，但是没有答应他可以养什么宠物。”
　　“是么？”云上影轻轻一笑。
　　每一次云上影笑得这么诡异，江天暮都有不详的预感。
　　“你又想到什么？”
　　“你猜猜啊。”
　　“你别想干坏事啊。”
　　“呵。”云上影悠闲的喝茶。
　　江天暮想了又想，娘子一脸高深莫测，恐怕酝酿着什么阴谋，儿子抱着小白虎不肯撒手，楚楚可怜看着他，江天暮无奈叹气，只好妥协。
　　“谢谢爹爹。”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是是是。”
　　云上影喝完茶之后起身准备出门。
　　“去哪儿呢？”
　　难得相公休假在家都不陪他，又不知道上哪儿去闯祸。
　　“去客栈，你出征之后我都没去过。”
　　“真的这么听话在家等我？”
　　云上影懒得理他，“你去不去？”
　　“去。”
　　客栈那把大刀还在，但是他用鸡血写的红色大字已经褪色了，客栈两层都坐满人，还有不少人在外面排队，客似云来。
　　“这么好生意？”
　　“这不挺好的嘛。”云上影也没有料到生意这么好。
　　客栈的掌柜居然是翠花。
　　“将军，夫人。”翠花看到他们马上迎上来。
　　“我眼光不错吧，我就知道翠花很有经商的潜质。”
　　“谢夫人赞赏。”翠花高兴，“将军，夫人，这边请，试试新出的菜式。”
　　“这不是都坐满人了么？”江天暮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实啊？这间客栈是我们的。”
　　翠花偷笑，“客栈有一间上房，只给老爷使用的，老爷有时候会带朋友来。”
　　走到客栈的内院，里面非常的清幽，还种了一棵凤凰树，不过才比一个人高一点。
　　“什么时候种的？之前还没有的。”江天暮问。
　　“小鸢说凤凰花开的时候你就会回来。”
　　“怎么不在家里种？”
　　“我怕不开花，眼不见为净。”害怕不开花，可是还是心存期待，一直想念着江天暮会平安归来。
　　“傻瓜。”江天暮牵起他的手，“要开花还要过几年，我们一起等它开花。”
　　“嗯。”
　　相识相爱十五年，但愿牵起的手能一直紧紧交握，不离不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