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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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礼苦笑，这算个什么事，解释的内容大部分正常人也不会相信吧。他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商民。
赵商民耸了耸肩，冲云致远他们抬了抬下巴：“你看着解释，我先去你爸病房里探探情况。”
沈未礼叹了口气，他声音低落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爸生病了，他神志不清，根本认不出身边人了，然后就这样了。”
云素玲几人诧异又震惊：“生什么病了？连自己亲儿子都认不出来？还有你妈妈呢？联系我们过来后，医生说什么……病人情绪狂躁，也不让我们见面，到底是什么病才能让家属都见不到面！”
“妈妈她……”沈未礼想起先前的一幕，面露痛苦：“他们俩都变成了那样……根本认不出人，行为举止也都不是正常人了。”
“什么？！”云素芬捂住自己的嘴，她慌忙地抓住沈未礼，急道：“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吗？”
沈未礼犹豫片刻，并不清楚如果他说出了真相，他们会不会相信，况且他还没有问父亲那些事，贸然说出来……
云致远看出沈未礼的挣扎犹豫，他觉得这件事或许有很大的隐情，于是他沉吟片刻，侧头和母亲大姨说：“现在未礼肯定也不清楚是什么病情，医生那边不也没给咱们结论吗？先别追着未礼问了，他脖子也有伤，伤到了喉咙也不便多说话。”
沈未礼看着一向精明善解人意的大哥，感激地笑了笑。
“也是……那未礼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再去找医生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见到你爸妈。”“是啊是啊，我让你大哥陪你，我和你大姨还有云桥，我们去找医生再问一下，你也别着急，你爸妈平常身体都好好的，肯定不会有大问题的。”
云素玲云素芬尽量让自己神色轻松一些，除了眉宇间挥不去的担忧外，情绪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我……”云桥刚想说他也留在这里，就被母亲一拉胳膊强行地拽走了。云桥只能万般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云致远目送完几人，这才看向沈未礼：“三姨三姨夫这样的原因，你是清楚的吧。”
沈未礼只讶异了一秒，就觉得毫不稀奇了，毕竟大哥总是最敏锐的那个，被他看出来也不稀奇，小时候他在这个大哥面前从来没有什么能完美瞒过去的谎。
他犹豫了下，一咬牙，还是告诉了他。
“中邪了，”他盯着大哥震了一下的瞳孔，无比认真地说道，“我爸妈他们俩中邪了。”
“……中邪？”云致远小心翼翼地咀嚼这两个字眼，心中顿感荒谬，但是看着沈未礼逐渐沉下来的神色，顿了下还是没质疑他。
若是这话是云桥那小子说的，他肯定早早一个眼刀就甩过去了，但是偏偏是未礼，在这种时候，他知道他从来都不会胡闹。
“大哥你知道吗？我家后院有个阵法，知道为什么沈家前几十年顺风顺水，入哪行都能做出不小的成绩吗？沈家固然有经商奇才，但也不会在生意中完全遇不到麻烦事，偏偏每次有麻烦的时候都很巧合地规避了，”沈未礼扯了扯嘴角，“是因为家中早年做了一项交易。”
“做了……什么交易？”云致远感到荒唐，这件事情太不寻常了，他一直都认为家中经商的拜拜财神爷，或是请专业的来看看家中风水什么的，都只是寻求心理安慰，从不觉得这种事情会有什么离奇真实的后果。
所以当这种事情被这么严肃的说出来时，他眉头越拧越紧，仿佛要夹死他心中那些不解的思绪。
沈未礼深吸一口气，他摇摇头，云致远以为他也不清楚，结果听到他说：“现在还来不及跟你说全部的，只能说这件事关乎到我爸妈的性命，我不能跟你在这细细说清楚了，大姨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也不好解释这种事情，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去找我父亲，我回医院就是要向他求证一件事。”
“大哥，你帮我拖一拖好吗？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听上去有多荒唐，我……”
“你去吧，放心，我知道了，”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云致远没等他说完，就慎重地点了下头，知晓了他的意思，拍拍他示意他快去，“我帮你应付一下我妈他们。”
微微松了口气，沈未礼冲着大哥感谢地笑笑，接着就紧紧抿着唇，快速前往他父亲的病房。
云致远看着他焦急的背影，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渐渐漫上心头。
那边赵商民看着面前盯着他眼神发直被绑在病床上的沈长峰，一挑眉毛：“哟！你真能看见我啊？不闹了？刚刚不是还冲着我的方向狂吼吗，我还以为这里除我以外有第二个鬼呢！”
沈长峰没有说话，兀自阴沉沉地看向他，旁边云素仪却始终昏睡着，不管丈夫声音多大，也没有半点反应。
赵商民瞟了一眼隔壁床的云素仪，乐了，调侃了一句：“医生把你俩调到一间房间了啊，这夫妻双双把病床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甘共苦了。”
他无聊地站不住，搬了个椅子过来，椅背朝前，跨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两个病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完全没有人的神智，像个兽类，想必当时沈老太爷也是如此。”
“当初把所有事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以为这样就能让人替代你么？”赵商民讽刺了句，“冤有头，债有主，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些老道理看来你没参透啊。”
不一会儿赵商民就觉得无趣，他把玩着手中一会儿要用的符纸，骂骂咧咧：“沈未礼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墨迹，一点都不像……”
咚咚咚——
赵商民偏头看去，沈未礼已然站在门外着急地摆手吸引他目光。
赵商民顿了一下，这破门……能隔音吧？然而下一秒他又无所畏惧了，嘟囔：“我反正又没说啥。”
等他把门打开，沈未礼一路奔过来的混乱气息稍稍平复：“鬼哥，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鬼哥？”赵商民嘴角抽了抽，“算了，你开心就好。”
沈未礼慢慢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慢慢把目光移到他身上，逐渐露出凶狠狰狞的面目，牙齿变得尖且锋利，仿佛大型猛兽的利牙，瞳孔也竖起来了。
他悚然：“我父亲他……先前还没有这些变化，这会彻底变异？”
赵商民估摸了下时间：“是的，以这个变异速度来看，彻底兽化崩溃也只是几日的功夫。不过你也别急，我现在帮他恢复神智，不过时间不长，你要抓紧问，并且劝劝你爹，别执迷不悟了。”
看着沈未礼急切的样子，赵商民不再废话，他绕到沈长峰的后面在他的脖子后方贴了个符纸。
只见刚刚像看猎物一样看着自己儿子的沈长峰脸色渐渐柔和了下来，瞳孔恢复成人类的形状，尖利的犬齿也收了回去，消失不见。
“爸！”
沈长峰睁开眼，他先是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偏头看去，只觉浑身都被束缚住了，他低头，就见自己的四肢被约束带牢牢捆在床上，再一看周围的陈设和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妻子，大脑嗡的一声。
下一秒他惊怒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接着质问沈未礼：“我没病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未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沈未礼深深看着往日威严的父亲，他还是第一次没有理会父亲的问题，反而问：“父亲，你知道不知道气运兽？”
沈长峰挣扎不断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他眸色幽深，不挣扎了。
但是他没立马回答，僵直片刻才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父亲，我刚刚回家了一趟，”沈未礼目光逼视，“已经知道了鬼见愁这个阵法。”
“你怎么会……”
沈长峰这回不再装糊涂了，他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形，一时间明白了什么。
“我发疯了？”沈长峰声线粗粝：“你母亲……也是？”
沈未礼和赵商民视线碰了一瞬，他的回答完全表明自己是清楚整个事情的，包括人发狂这件事。
沈未礼心底的侥幸彻底破灭了，他眼眶微红：“到底是多大的气运才能让你们这样不顾性命！”
“你知道了……”沈长峰脸色一变。
兴许是知道了儿子已经清楚这些事情，他不再掩饰，再一听儿子的话语，脸色如打翻了颜料一般五颜六色的。
“就是因为惜命！”沈长峰情绪瞬间起来了，眼睛比沈未礼还要红，此时模样有些骇人，“就是因为惜命！所以我们才会设下那个阵法！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它才是那个吃人的兽！它想要我们的寿命！”
间隙间，赵商民短促地笑了声，仿佛听见了好笑的事情。
沈未礼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反而平静下来了，他的手紧紧抓着病床的扶手，缓缓道：“既然如此，不做这个交易不是更能保全自身吗！当初为什么还要把它困在沈家？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强行索取它的气运？”
沈长峰哽了一下，他绷着铁青的脸说：“你懂什么？气运何等重要！没有气运沈家能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吗？不把它困在沈家，沈家还剩几个人都未可知！”
“父亲，过度的贪婪是会带来灾祸的。”沈未礼定定盯着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爷爷当时的病情也和现在一模一样吧？后果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沈长峰面色沉了下来，看上去还有些发灰。
约束带紧紧绑着他四肢，让他不能做大幅度动作，最后他只能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下病床，恼羞成怒道：“怎么！你是来教训我的吗！我可还被绑在这里，你作为我的儿子倒是对我冷嘲热讽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你是如何享受到现在的条件的？要不是我和你爷爷几番策划，你早已……”
“我宁愿没有这些比别人更优越的条件！！”沈未礼忽然怒吼，他胸脯上下起伏，眼里也蓄满了泪水，“你们是怎么对哥哥的！哥哥被你们像畜生一样关在地下室那么多年，日日忍受……你们干的事情却要他来承担！如果我享受到的那一切全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我宁愿什么都没有！”
沈长峰瞳孔震颤，他惊愕下，颤抖着嘴唇说：“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早都忘了吗？”
赵商民看了眼沈未礼一直在隐隐发抖的手指，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都是您的儿子，您对我确实的好我也一直记在心里，可哥哥他做错了什么？”沈未礼痛苦地咬紧嘴唇，泪如雨下，“就因为需要那么个牺牲品？”
“你……”
话一落地，沈未礼陡然想起赵商民还在旁边，也没忘此次的目的，于是他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质问的心，垂下头抖着声线央求。
“父亲，咱们不要气运了好不好，能不能向气运兽请求撤回交易？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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