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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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一栋高档小区外。
迟归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手里的电话还在通着。
“啊？迟队，虽说这一案件是结了，但是警局还有好些事情呢，你怎么能抛下我们回家探亲呢！”
迟归扯了扯外套，A市的温度要比香江市低七八度，这天气刮的风只想往人衣服里钻，他眯眼笑着听那头的顾婉柔大声抱怨，期中还时不时插进来几句方敛行的声音。
“我已经跟局里请过假了，你别跟我在这说，有什么不满直接给陆局打小报告，相信他很愿意听你讲的。”
迟归手指转着墨镜腿，吊儿郎当地往小区走，几个月不见，门口保安还能认出来他是小区一户姓迟的老人的孙子，当即从保安亭下来给他开了门。
迟归朝保安小哥谢意地勾了下头，顾婉柔一听到“陆局”俩字，声音一下子虚弱了下来：“别……我可不敢招惹陆局，站他跟前我呼吸困难，他一定是在我身上用了一种名叫‘氧气夺取’的魔法。”
迟归再次对顾婉柔刷新了看法，他惊奇地说：“你直接说你怂不就好了，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有空跟我在这絮絮叨叨找存在感，不如多看两眼卷宗。”
“失去了迟队的领导，我觉得我们小组失去了打鸡血般的激情。”顾婉柔操着抑扬顿挫的嗓音咏叹道。
迟归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了两寸距离，等顾婉柔女士一长串的废话说过去后，才贴在了耳朵上，言简意赅说：“顾组员，得了吧，你就是嫉妒我可以请假，送你一句名言，嫉妒使人变成癞蛤蟆。”
顾婉柔：“……名言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顿了两三秒，回身对着时不时瞄她的俩人问：“蟋蟀，敛行，我美吗……你俩什么意思——笑什么笑！不准笑！我难道不是警局最美的那朵花吗？！追老娘的人可都排着队呢！”
迟归心想，是的，你是警局最美的花，但是不妨碍你的品种是朵天纵奇葩的霸王花。
话筒边的人好像走远了，忽然那边传来噼里啪啦一顿响，伴随着吕率西的求饶和方敛行的闷笑。迟归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要挂断时，顾婉柔的声线幽幽的，忽然又凑了过来：“你探亲要探到什么时候？”
“别这样，”迟归面不改色地走进门楼，“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爱上我了，咱俩没有未来的，你冷静。”
没等顾婉柔脏话飙出来，迟归提前一步堵住了，他的眼角勾起一抹邪气，迅速纠正道：“还有，不是探亲，我是来逮人的。”
顾婉柔纳闷地看着手里被光速挂断的电话，逮人？香江市的贼人都逮不完呢，跑A市去逮人？
等等，顾婉柔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怎么感觉迟队最后一句话说的那么荡漾呢。
天！这难道是……
顾食人花眼睛瞬间瞪大，像发现了新大陆，双颊因兴奋漫起粉霞，学生时代看过的诸如《霸总之女人哪里逃》《逃婚小娇妻》《老婆不准躲》等等粉红书籍瞬间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她神情严肃，兀自沉思着，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吕率西推了下滑到鼻尖上的眼镜，点了点方敛行示意他看向顾婉柔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
方敛行：“……”这妮子肯定又在脑补什么东西！每次她露出这种神情就是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要不是方敛行喊她，顾婉柔已经脑补出系列剧情了，她假装没有看到俩人诡异的眼神，正经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在俩人如有实质的视线中，她那埋在文件里的脸上猝不及防地发出“扑哧“的笑声。
方敛行、吕率西：“……”迟队最后跟她说了什么啊。
这边迟归利索地挂断了电话后，迈步进了电梯，按了楼层后，电梯不断上行着，他看着光滑的电梯门反射出他自己的影子，想起昨天打给沈问的那通电话。
当时听到沈问说他在A市，正好案子也结了，一冲动就直奔过来这边了，迟归背靠着厢门，昨天跟陆局请假时说的借口是回家看望老爷子，但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
迟归垂下眼皮短促地笑了声，在电梯门开开时的一瞬间收敛起脸上放肆的笑意，他直起身，顺手整理了下衣襟，迈步走出了电梯。
迟柏林正戴着一副老花镜费力地逐字逐行看着手里的报纸，这时门铃骤然响了，旁边的保姆不用他说，立马小跑着去了门口，迟柏林眼神都没扫过去一下，威严的脸绷得紧紧的，只是嘴里细不可察得小声嘟囔了一句：“这臭小子倒舍得回来了。”
没几秒，门口迟归爽朗的笑声就充斥了整间屋子：“爷爷，我回来了。”
迟柏林从老花镜的镜片上方抬起层层眼皮瞅着自己孙子，在迟归快步走过来狠狠地抱了一下他后，老爷子脸上这才起了掩不住的喜色，在迟归抬起头的瞬间又嘴角下撇，把喜意强压了回去：“臭小子，我以为你在香江市都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陆局给了你几天假期？”
迟归枕着手臂仰面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比了个数字。
“什么？才两天？！咳咳咳……”老爷子一个着急，吹胡子瞪眼，音调一飙高，这气就没喘上来，惊得迟归翻身起来连忙给他顺气：“哎呀，您别着急啊，看看，岔气了吧，两天您还嫌不够？就这我队员都嫉妒我呢，就差吐酸水了。哎，您就直说吧，我都知道的，太想我了对不对？这才舍不得我走。”
吃老爷子梗着脖子把迟归抚在他胸口上的手推开，朝他高高吊起眉毛：“屁话，谁像你似的这么肉麻，再说了，谁想你了，反正不是我。”
“嘿，还不承认，”迟归严肃地扭头对着保姆阿姨说：“兰姨，把老头子治嘴硬的药拿来，这可不能停。”
兰姨忍不住了，捂着嘴笑了，收获老爷子一记生动的白眼，她看着爷孙俩笑着开口：“既然迟先生回来了，那我现在就去弄饭了，昨天您让我买的迟先生爱吃的菜都已经备在厨房里了，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迟柏林狠狠地瞪了一眼兰姨，兰姨淡定地走了，仿佛刚刚故意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她。
迟柏林在孙子“看吧，我就知道你爱我但是你就是嘴硬”的眼神中，终于在脸皮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色，他别扭地清了下嗓子，问：“最近在香江市工作还顺利吗？”
迟归耸耸肩：“挺顺利的，案子不比A市的少。”
“哦哦，办案子的时候也不能不休息，要注意身体知道吗，也老大不小了，这身体一定不能坏，还没娶媳妇呢，哎，我最近又给你相看了几家闺女，那真是顶顶的好，什么性格的都有，改天我跟那几家说说，你们相个亲，你肯定能找到你喜欢的类型……”
迟老爷子说起这个事情可就兴奋起来了，他一定不知道他现在就仿佛是个正宗媒婆的样子，手舞足蹈，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的天花乱坠的，可谓是为孙子的终身幸福下了大功夫，可惜孙子却不领情。
迟归深吸一口气，得，又开始了，怎么每次这个话题总能无缝衔接扯到催他找对象上，老爷子一定是有什么天赋，衔接话题这个水平简直修炼到家了。
他忍着让老爷子一口气说完，甚至在他停下时，为期待地看着他的老爷子端上一杯温水。
“怎么样？”
“不怎么样，”迟归眼也不眨，在老爷子眉毛又要高高吊起时，果断拉了沈问出来，“您就不想知道沈问最近如何吗？”
迟柏林卡了一下，成功被孙子带跑了，他连忙问道：“对，你说说，沈问这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吗，我每次给他发消息，他都回我‘很好’，没骗我吧。”
“没骗您，您就放心吧，”迟归直起身，认真地回答，“他这段时间看上去要比刚见他那会还要好点。”
迟柏林将压皱的报纸放回茶几上，叹了口气：“那就好，刚开始你见他那会，陈老头走了也没多久，当时我在陈老头葬礼上见了那孩子一面，真是好像风一刮就跑了的感觉，倒是没见他哭过，不过那脸煞白煞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和陈老头感情太深了。”
迟归想了下那个画面，心里突然就像被针扎一样，他敛了眸色，问：“那他父母呢？”
迟柏林沉吟了片刻：“那孩子是陈老头当时从A市一家孤儿院收养的孩子，父母并不清楚是谁。”
迟归感到讶异，原先他只以为沈问的父母可能是事故去世或者旁的什么原因，倒是没有想过竟是这个。不过他注意到……
“A市的孤儿院？”迟归诧异地问出口，“那原先他大概率是A市的人了？会不会父母也在A市？还有……他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陈老头真的很疼爱沈小子，不过也没有跟我说太多，就让我帮忙时不时照顾一下就行。”
迟归抿唇细思着，想起沈问上次在游轮底舱时的样子，后面还有几次，尤其是他在黑暗中似乎身体都有本能的应激反应，这种糟糕的应激反应绝不会是突然有的，必然是原先有过类似不好的经历，以至于后来一直都是这样子，说不定小时候沈问确实遭遇了什么。
遭遇了什么呢？
迟归轻微地蹙起了眉头，旁边的迟柏林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而且你问我他受伤什么的干什么？沈小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随口一问的，孤儿院嘛，我怕沈弟受欺负。”迟归并不想让老爷子担心，打着哈哈过去了。
迟柏林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没看出来什么，他继续说道：“对了，你妈跟你说下午她从国外飞回来的事了吧？”
迟归点点头，昨天韩惠兰女士在得知他回A市后就跟他兴奋地说了：“嗯，怎么？”
“晚上沈家有个晚宴，你妈估计要带着你去。”
“什么晚宴啊，为什么带着我去？”迟归一听就头疼，“不去，我可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换个方式让我相亲去的吧。”
迟老爷子知道孙子有点抵触，于是迂回了一下，开始睁眼说瞎话：“不是，怎么会呢，说是沈家儿子的生日会，相亲也不能在这种场合相的啊，你妈跟他们家有业务来往，正好你回来了，陪着你妈一道去也好些。”
眼看孙子再度拒绝，迟老爷子怒了，一把拍在迟归的背上：“你妈听到你回A市不知道有多高兴，明天你又要走了，多陪陪你妈怎么了？臭小子。”
迟归反手捂着背呲牙咧嘴，老爷子的身体绝对倍棒，瞧拍他这手劲，真是不减当年。
他瞄了一眼盛怒中的老爷子，被迫地点了头，对方炸起的毛瞬间落下，老爷子像是变脸似的，在他点头的瞬间立刻绽开了一抹笑容：“这才是我的乖孙。”
迟归：“……”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们是拉我去相亲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前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