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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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进门后立马伸手将客厅灯开开，灯光一下子驱散了刚刚停留在室内的黑暗，一下子亮出这间房子的环境。
这间房子格外奇怪，因为凡是视线可及的地方，都贴了许许多多的黄符，远远看去墙壁上一片片黄颜色。
沈问背包还未卸下，就迈步直接走到客厅一角，只见那里摆着一张供桌，早上沈问离开家时上的的香已经燃到香的根部了，丝丝青烟断断续续地飘向天花板。
供桌上面架着张黑白照片，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正和蔼地笑着，笑意被眼角的皱纹加深，这样的笑容，沈问已经看了有十年了。
沈问将废香取出，再从旁边取出三根香，点上，恭恭敬敬地朝老人拜了三拜。做完一系列事情后，注视照片上的老人良久，沈问才转身。
他疲惫地卸下背包，往地上随意一扔，慢吞吞地挪到沙发旁将自己深深埋在沙发里，头偏了偏，目光还是缓缓移到客厅左斜方向。
沈问留恋的目光将老人的轮廓描绘了多遍，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老撞鬼，老人费力地为他求来了许多符，贴在这房间的角角落落，说来这黄符也很有效，沈问自那以后再没在这间屋子里看到过鬼，也终于体会到睡一个好觉的幸福。
老头子当时见状，开心得狂吹那名给他画符的大师。
沈问在之前的十二年里从未仔细体会过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直到十三岁在孤儿院陈老头把他带回家后，才终于明白了这种温暖真的会令人上瘾。
可是在陪伴了他十年的陈老头，在三个月前离他而去了。
沈问感觉以前那寒冷刺骨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
他怔怔地看着老人的笑容，道：“我听您的话了，努力试着和上门求助的鬼怪们好好相处，这三个月我看了那么多鬼……”可没有一个人是您。
沈问拿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遮住眼里的落寞，喃喃道：“爷爷，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
夜色已深，唯独这间屋子彻夜亮起，沈问就这么开着灯窝在沙发里和衣睡了过去。
——
隔天，警局内，刑侦大队办公室里，其他人翻阅着案件资料，迟归一双修长结实的腿肆无忌惮地搭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人微微向后靠在靠背椅上，闭着眼睛，手指一点一点地敲着额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一个面容冷硬的寸头汉子将查到的关于陈利的生平资料递给迟归，迟归接过来翻阅了两下，挑眉抬眼看着他问道：“方组长，昨天会过陈利，你有什么看法吗？”
方敛行冷静回道：“滴水不漏。”
迟归点点头，昨天俩人去找了陈利，假意上是找案件相关人了解情况，其实是言语上试探看这件案子和陈利有什么关系。可陈利表现的确实像一个与案件无关又关心自己学生的老师。
可迟归想着那天在医院和文颖的谈话，明显那姑娘在他提及陈利、黎曼、程小雨这三个人时就不对劲。
“可城陵一中近来发生的案件的受害人都是陈利带的班级的学生，陈利……还得再好好观察一下。”迟归一敲桌面，转头向办公室里另一个男组员说道。
“吕组员，麻烦你去把陈利家学校附近的监控调出来，筛选一下黎曼，程小雨，还有文颖这三个女生的画面。”
吕组员叫吕率西，人干瘦干瘦的，看起来跟个小鸡仔似的，平时话不多，戴着副黑框眼镜只知道埋头捣鼓电脑，但别说，他的电脑技术绝对一流，组内成员认可他的能力，还给他起了个外号“蟋蟀”。
吕率西听到大家这么叫他也不生气，每次只是腼腆地笑笑。
他听到迟归交代的事情，应了一声，就趴在电脑前开始工作了。
这时对面桌子的一个样貌艳丽的姑娘抬起了快被案宗埋在里头的脑袋，朝迟归大大咧咧笑道：“迟大队长，咱们小队之间都共事了也有几天了，还要这么生疏，什么方组长，吕组员地叫着，这不利于咱们培养革命友谊吧。”
“哦？我记得今天应该是我调来的第三天吧，我心里也是有些拘谨的。再说，顾组员你不也叫我迟队长吗？”迟归撩起眼皮懒散地回应顾婉柔。
“那怎么能一样？”顾婉柔微笑着，视线移到了迟归搭在桌子上霸道的长腿，“而且迟大队长是不是对拘谨有什么误会？”
迟归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正要伸手再去拿来资料翻阅，突然裤兜里的电话震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老爷子来电。
于是赶忙把翘起的腿从桌子上放下，迅速起身去门口。等到他一接通，那边就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去香江市几天了，看过沈问小子没有？”
迟归身体一僵，暗道糟糕！
这一调来香江市就接案子，忙到现在早把这件事情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可这当然不能跟老爷子讲，不然就是纯粹找揍，顺便还得附带老爷子长达几小时的斥责与碎碎念。
迟归一只手把额前掉下来的碎发往后捋了一把，仗着老爷子不在香江市开始睁眼说瞎话：“您别急啊，您交代给我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吗？刚来香江市我就联系陈爷爷的孙子了，他——他学业有些忙，于是见面约在今天上午，”迟归垂头看了一眼手表，“就在一个小时后。”
迟老爷子在电话那头重重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不会是在骗我吧，我可要和沈问求实啊。”
迟归无奈地哄着孩子气的迟老爷子，道：“是真的，爷爷，我现在都要动身了。”
迟老爷子勉强被忽悠住了，想起孙子平日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还是警告了下说：“你陈老爷爷临终前将他孙子托付给我，我一定要给他照顾好了；再说沈问那孩子，人家还在上学，孤身一人的不容易。况且你小时候不是一直想要个弟弟吗，人家比你小也算是你弟弟，你现在既然在香江市，就一定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听见没？”
迟归咀嚼了下老爷子的这个“弟弟”的称呼，心底对素未谋面的沈问突然有些期待，他道：“好的，我知道了，爷爷，您就放心吧。”
“哼！我要不是一时半会去不了香江市，还用得着你？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给我找一个，上次陈阿姨家的那个闺女……”
迟归听着手机里自家老爷子话题越说越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赶紧制止道：“爷爷，我这工作忙的哪有时间找对象，您就不用操心了。”
迟老爷子立马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吗？太不像话……”
迟归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说道：“爷爷，我这跟陈爷爷孙子约见面的时间可不多了，找对象这个事情咱们下次再谈好吗？”
那边迟老爷子顿时停下絮絮叨叨的嘴，回神道：“哦哦！好的，见沈问那孩子的事情要紧，那我就不多说了，你赶紧去吧。”
迟归连声应是，终于挂了电话。
每次和老爷子的通话内容最终都能拐到催促自己找对象这个话题上，真是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这份毅力，还好调职来了香江市，不然老爷子一天恨不得给自己介绍十来个女孩子。
迟归低头失笑，点开了手机的通讯录，还好来香江市之前老爷子已经把沈问的联系方式给他了。
这边沈问刚套上外套，穿鞋准备出门时，手机“嗡——”地一声在鞋柜上震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串陌生号码。
他奇怪地盯着这串陌生号码，仔细思索了一下是谁打给他的，因为鲜少有这种他认识人却没存号码的情况。
在脑海里刨了几圈，没有任何印象，沈问挑了挑眉，果断掐断了电话。
迟归听着手里传来客服小姐抱歉的声音时，着实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拒接。
迟归纳闷地又重新打了过去，毕竟话都跟爷爷说出去了，警局还有一堆案子要忙，最好今天就能和沈问见面。
沈问看着重新打过来的那串号码也懵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对方这么执着？沈问这下也不急着出门了，干脆靠在门口，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迟归听着对面少年冷清的声音，脑里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礼貌道：“你好，我是迟归。”
“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什么迟归，你大概是打错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沈问确定自己不认识迟归这号人后，说着就准备掐断电话。
迟归听沈问的意思，不由得失笑了，不会吧，老爷子就没跟陈爷爷的孙子提到自己名字？还是这小孩忘记了，比起前者，他更倾向于后者。
“哎，弟弟，别急着挂电话，我是你爷爷朋友的孙子，陈爷爷让我们家关照你，我家老爷子和你联系过的。”迟归赶紧解释道。
迟归？迟爷爷？沈问反应过来，一时间自己也有些无语，刚刚还真没对上号，这就尴尬了。
不过……弟弟？刚刚他没听错的话，这个叫迟归的喊他弟弟？
沈问抿了抿唇，这个称呼让他有些别扭。
“啊，不好意思，原来是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香江市也有两三天了，前几天忙于工作，没和你联系，勿怪。”
沈问拧了拧眉，这人在跟自己解释什么？不过他还是跟着回了一句：“迟先生客气，工作忙是正常的。”
“我想问的是，你今天有空吗？”迟归低头看了眼腕表，“准确来说，一会十点你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咱们见个面。”
沈问抬头看了下客厅的钟表，面无表情心想：离十点还有半个小时，这提前约的可真有风格。
沈问本想拒绝，但是突然想到爷爷跟自己说过迟爷爷是他最好的朋友，爷爷很重视他这个朋友，自己跟他们来往也是应该的。
“好，那就十点，”沈问继续问道，“那在哪里见面呢？”
迟归：“你家附近有咖啡厅吗？”
“有的，时光咖啡厅。”
迟归点头：“就在那里见面。”
沈问应声准备挂电话，“等等……方便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吗弟弟？”
“……”
“弟弟“二字直叫的沈问一张脸木了：“长林区。”
迟归看着手里被对方挂断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最后三个字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结束了这两通冗杂的电话，耸了耸肩，回身朝还在筛选监控的吕率西走去。“吕组员，怎么样了？”
吕率西扶了扶快滑到鼻梁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说：“还得有段时间。”
“正好。”迟归点点头，拿起椅背上挂着的衣服，向办公室埋头工作的人说，“我出去一趟，有事你们打我电话。”
方敛行比了个欧克的手势。
顾婉柔听到迟归的话瞬间从一叠叠卷宗中抬起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懂，我懂，迟队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吧。”
迟归奇怪地盯了一眼双眼放光的顾婉柔，觉得这姑娘指定脑子有点毛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