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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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无声地看着身边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圆脸小姑娘，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色，身影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她就是最近迟归接到的案件的主人公，程小雨，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死了，目前的身份是只新上任的鬼。
程小雨飞速地瞟了一眼沈问，手指绞在一起，声音低低的，沈问都觉得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沈、沈大哥，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听附近的鬼姐姐说你可以帮助我们这些鬼完成心愿，所以我才来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每天跟着我飘来飘去的，要不是你是只鬼，我就报警了。”沈问皱眉看着她。
程小雨委屈道：“我是想说的，可是那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在你面前，你看都没看我，就直接走了，我、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沈问在脑中对应了下她说的场景，好像依稀记得自己是从旁边绕开走了。
哦，可是那又怎样？沈问冷漠得想，他见过的鬼无数，难不成每个鬼他都得上前去问人家有何贵干？
沈问略微有些无奈：“是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遗言，还是有什么物件要给你亲人的？”他说服自己，不要暴躁，这种事也就是顺手的事……
程小雨看沈问问她，激动地说：“我想让杀我的那个凶手被绳之以法！”
沈问：“……”
你找错人了，抓罪犯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伟大的人民警察来干吧。
沈问转身就走：“这事警察比较在行，你还是耐心等待警察破案吧。”
程小雨一看这情况，急得一下子哭了出来：“沈大哥，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沈问听到她哭，感觉这哭声直往他脑子里钻，头都开始疼了起来，他心里粗暴地想：放屁，什么叫只有我能帮忙，那刑警是干什么吃的，他又不是专业破案的，怎么这档子事总是找上他，他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才能看见这些鬼魂。
而且……
每次还得跟个知心姐姐一样，听每个过来找他的鬼说着他们的故事，有时候还得给他们了结心愿，不然这些鬼就会一直缠着自己。
关键有些鬼还保留着生前去世的样子，有的血糊了一脸，有的断胳膊少腿，本来应该是灵异惊悚片的既视感，但偏偏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沈问面前哭诉，有的还全无形象的干嚎，要是正常人能看见沈问周遭的情况，估计同情大过恐惧吧。
沈问闭了闭眼，内心实在烦躁的很，他想说这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自己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就活该要承受这些吗？又想到自己的爷爷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话，想着想着，忽然他平静了下来。
沈问回头看着背后哭的凄惨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不大，正是上高中的年纪，这样美好如花般的年龄却死了，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唏嘘的。
沈问抚了下眉，想了下还是松了口。程小雨只听他语气平平道：“明天我让赵商民去找你，我听你说完你的故事，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他的话像是在程小雨耳朵旁轻轻扫了一下，很快便能融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在程小雨此刻看来，无异于像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令她松了口气。
“谢、谢谢沈大哥！，那我明天就等赵商民哥哥来找我，谢谢……”
沈问没再说话，身后的声音也随着他走的距离远变得越来越小，他这回不紧不慢地走着。在走了有个十几分钟后，终于面前出现了一片居民楼，环境虽说称不上多么脏乱差，但是也不能算干净整洁，只见外侧墙壁上印着斑驳黄色痕迹，常年的雨水冲刷将外墙冲的这一块那一块的灰暗痕迹。
街边路灯忽闪忽闪的，因长年工作也有些不灵光了。
沈问掏出手机打开照明灯，在手机微弱的光下，他的桃花眼往前方一瞟——这一瞟不要紧，只见前方黑压压的像站着许多人。
沈问：“……”
对面黑压压站了一群的鬼：“……”
哈！真好啊，堵在他家门口，这是组团来他这刷脸的吗。
沈问脑子里蹦完这么后，心中拱起一处无名之火，本来这段时间心里就不舒坦，看到这场面后更甚。
他皮笑肉不笑道：“诸位别告诉我，大晚上堵在我家门口是来找我麻烦的。”
鬼们齐齐被沈问那“善意”的微笑吓退了一步，一时间没有鬼敢站出来说什么，一个个都成了鹌鹑。
这实在不能怪他们怂，毕竟他们当中有许多鬼被沈问揍过。这方圆十里的鬼谁不知道，沈问是个不能惹的存在，各种意义上的不能惹。
首先，这些不去地府投胎的鬼们，有的舍不下这阳间的亲人，有的还有遗愿未完成，一旦符合上述情况的，那么鬼差们会允许他们多逗留一段时间，而这些要完成大多都要麻烦沈问帮忙。
再来，有些鬼只是单纯放不下人间，可鬼差们却不会允许他们遗留在人间作乱，一旦被抓到就会被立马送去投胎。而平常这些铁面无私秉公办案的鬼差们甚至是黑白无常，都在沈问面前却格外的好说话。要不是确定沈问是个人，他们都要以为沈问在地府是关系户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鬼根本打不过沈问！
说起这个，被沈问揍过的鬼们可谓是一脸心酸，各种苦闷无处诉说，也曾有勇敢的鬼兄弟硬上，可那位大兄弟的下场是什么？
魂飞魄散！到最后连个身体碎片都没留下，就这样永久失去了重新活过的机会。
每来一个新鬼，遭受过沈问魔爪的老鬼们就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孩子，珍惜你作为鬼的日子，除非是要完成心愿可以找沈问，还必须在他心情好时，平时看见沈问就绕道走，听见没？这年头鬼生很艰难啊……
可今天，鬼们齐刷刷地和沈问来了个面对面，也许是人，哦不，鬼多力量大的缘故，他们也没像往常一样见着沈问绕道走，毕竟今天是赵商民把他们召集到此处的。
说到赵商民……这天杀的！怎么没说沈问会突然过来！况且把他们叫到这里他自己却没到，此刻却让他们忍受这样的煎熬。
所有鬼心中都恨不得把赵商民那个鬼大卸八块。
“不吭声？”沈问突然冷脸，夹着刀子的话瞬间飙了出来，他阴恻恻地看着这些“人”，说道：“难不成今天一个个给我列队在这行注目礼呢？”沈问扫了一圈这些鬼，“看来我下手还是轻了，这样吧，我随机抽选两位幸运儿给我当陪练，正好今天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话音刚落，这些鬼们吓得一瞬间作鸟兽散，一些腿程慢的新鬼在同伴不义气的推搡下，就落在了后面。
沈问盯着那几个被落下的鬼，皮笑肉不笑：“看来不用随机抽选幸运儿了，不如就你们了。”
这些鬼想起他们刚变成鬼时前辈们给他们的叮嘱，不禁吓得魂都消散了一瞬：“沈，沈先生，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是是赵前辈把我们都集合在此处，说是给您——”
这只小鬼还未说完，只听旁边有人突然急急喊了声：“哎！等一下！”
小鬼们话被打断，都齐刷刷抬头向来人看去。
沈问头都没回，听着旁边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手随意往后一抓，将那人准确无误地拽住，随即动作没停，直接将来人拍在了墙上。
从墙上慢慢滑下来的赵商民：“……”
旁边小鬼们不忍心看似的偏过了头。
“哎呦好痛，沈问你好狠的心！”赵商民龇牙咧嘴地一手扶腰一手揉肩地从地上爬起来，“鬼生这样艰难，太不容易了……”
沈问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上下扫视了一下痛苦的赵商民，冷笑一声道：“少给我扯些没用的，解释一下你把那么多鬼喊来我家楼下干什么？”
不等赵商民开口，沈问又甩出一句：“聚众蹦迪吗？”
赵·穿着花花绿绿活像在人间常驻夜店的蹦迪选手·商民：“……”
赵商民赶紧顺顺气，他感觉自己这一口气怎么都下不来，就快被沈问给怼死了，哦不对……他现在已经死了的啊。
默默放下揉着胸口的手，赵商民迅速朝沈问堆起满脸笑，速度之快，活像个变戏法的。尽管沈问已经看了很多回，还是会感叹赵商民生前没去当变脸演员可真是一大损失。
“这不是正准备给他们做心理健康疏导讲座吗，最近又新来了好多鬼，万一哪个没接受我们鬼界的先进教育，惹下乱子可怎么行？”
“哦？新人？”沈问挑了挑眉，看着赵商民张口就来、满口胡话、说谎不打草稿的行为，他凉凉地道，“可我怎么在里面看到很多个老面孔呢？”
赵商民毫不犹豫地接着：“鬼界教育事业是不会一蹴而就的，需要多次巩固加深印象最终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鬼界子民。”
沈问听罢哼笑一声，显然一个字都没相信，不过也不再追问下去。
赵商民这鬼虽然满嘴跑火车，但好歹也和他认识很多年了，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有些他不想告诉自己的，那么他就不会透露半个字，更何况自己也并不是非要探究到底的人。
沈问这个人平常挺讨厌麻烦找上自己，但是能顺手帮忙的沈问也都帮了，只要事情不牵扯到自己身上，沈问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何必自找没趣呢。
“下不为例，再让我撞见你带着一群鬼在我家楼下蹦迪——”
“是开讲座。”
一阵拳风扫过来，赵商民赶紧捂住脑袋，惊恐地看着沈问……举起来的拳头。
“好，好吧，蹦、蹦迪。”赵商民屈服于沈问的淫威之下，被迫改了口。
沈问轻嗤一声，斜睨着一脸憋屈的赵商民，道：“那我这拳头可就不饶鬼了。”
“啊，对了，”没走两步的沈问又折回身，看着赵商民，“明天去帮我把一个叫程小雨的鬼接过来。”
说罢再不管身后的赵商民和那些小鬼们，沈问背对他们挥了挥手，三步两步消失在楼梯口。
小鬼们看着沈问离开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怯怯地看着赵商民，说道：“赵前辈，那没什么事我们也走了……”
赵商民随意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我还以为你们刚刚都溜了，难为你们了。”
小鬼们道过别一溜烟全消失在了黑巷子中。
赵商民还留在原地兀自思忖：“程小雨？看来那丫头还挺上道，我说吧，听我的准没错，沈问难说话的时候就嚎两嗓子，哭的凄惨一点，这不就结了。”
他得意地笑出了声，沈问看上去难搞得很，其实吃软不吃硬，这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看出来了。
笑着笑着，赵商民突然就隐了笑意，想起当时第一次见到沈问时的样子，那时候沈问的状态和如今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好不容易现在好转了……
可陈爷爷在三个月前去世了，现在沈问又像是要把自己与其他人分隔开的样子，最开始沈问给他的那种感觉好像又有隐隐冒头的趋势。赵商民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再变回原先的样子吧。
他眯起眼，抬头看到沈问那间屋子的灯光已然亮起，半晌后才轻不可闻地低声喃喃地说了什么，话音连同他的身形一并顺着夜色从原地消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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