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惜》林间眠

4、鸟

　　初冬，司徒春七七已过，向家公子却日益消瘦，总望着埋下坛子处，旁边死去的花儿发呆。
　　“司徒，这些花死了，红蓼还没生，你......”
　　再也不能言语，一手遮面一手轻抚着冻死倒在各式的花儿，如同轻抚着谁的面颊。
　　“呀！”
　　意识到了心上之人情绪低沉，自觉不该惊呼，捂住了嘴，蹑手蹑脚走到一旁。
　　这段日子，司徒春总借着怜春的身子，远远跟着那俊拔公子，总觉着这便是幸福，便是归处，先前也不能天天如此，此刻却是满心欢喜。
　　所到之处，有一小雀，看似羽翼尚丰，还未成熟许多，应当是刚出巢便遇了初冬。
　　“嘘，不要叫，你也是个可怜家伙，我把你带回去，能养着就养着，不要叫啊。”
　　轻声向小雀说道，实则大可不必，那小雀已然离冻僵还有一线，此时被司徒捧在手心，又是蹑手蹑脚，生怕被公子觉察，向自己屋子走去。
　　一声惊呼，如何引不起向逸觉察？早在一声惊呼后，一双狭长眸子便跟着那瘦小身躯，一直到做贼般离开园子，看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为何，却心安了些。
　　向家自是新安豪门，寻常门户女子哪里用得暖手小炉，怜春却用得，借小炉温热，暖着发僵小雀，嘴里念叨着，可得快些好起来，不知过了许久，门口挡着一个影子，抬头，竟是向逸。
　　“少爷，我，这......”
　　“从前你不结巴。”
　　“是，我，方才惊叫，扰到少爷了，对不起。”
　　“哦，这个给你，莫多问，我走了。”
　　呆呆的接过那一物，是一鸟笼，顿时桃花绽开，笑了起来。
　　“谢谢少爷！”
　　从此这间房，便多了个声音，叽叽喳喳，却也听话，一声呵斥便不做声，安心吃笼内谷米，同外头野雀不同，越是呼喊驱赶仿佛越是想示威，硬要跟人声比个高下。
　　“小冬，起这么早啊。”
　　叽喳，像是回应，少女一手托腮，满眼笑意，看着这雀儿，小冬，遇于冬，又留于冬，自己生于春，叫司徒春，那雀儿就叫小冬，与自己作伴，倒也不用天天除了看公子，便是无所事事。
　　得想办法做些什么，来这里也有数月，不如，准备些笔墨纸砚？写写画画，要不，留些东西，自己来此是意外，那不知何日离去应当不算意外，留些东西，向大哥，应该会记住吧。
　　心思至此，打定主意，怀着期待去寻下人，吩咐给自己备些文房用物，若要问，那便说自己无趣，涂涂画画，相比下人不会多问，毕竟在这偌大向府，怜春身份比下人还是高些。
　　殊不知，自己刚走，住处便来了一人，手中捏了些东西，是鸟食儿，让城里纨绔来认，必认得出这一把是上好鸟食儿，专喂些画眉金丝雀儿。
　　这人将鸟食儿投进笼子，看着雀儿，脸上忽喜忽悲，也不知是何心思，是向逸。
　　“小雀儿，你活了，我看着你活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