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怨慕

9、108

　　自那节英语课之后的一个星期，伊灵没有再来找过林一。正巧那段时间林一的训练很多，日子不经意间便一天天地过去了，他没有发觉到有何异常。
　　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他才开始感觉到，生活空白了一块。
　　他打开微信找伊灵，发现他们的聊天记录史无前例地停了一个星期。
　　整整一个星期！
　　林一无法容忍这件事情，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出来吃饭】
　　-
　　伊灵在图书馆里看着书，她很是心烦意乱，以至于看了很久也还是在那一页，脓血症和败血症这两个词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弄得她头痛欲裂。
　　手机响了。
　　她将书本往桌子上一扣，像个溺水的人儿被人从水里捞出来。
　　氧气……久违的氧气……
　　她解锁了手机，置顶的联系人下方显示了一行小字：出来吃饭。小字上方是她亲自修改的备注：我的一一。
　　“我的……”
　　好刺眼的字眼。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她更加心烦意乱了，迟迟没有点进去聊天界面，她犹豫再三，终于回复了。
　　【不吃，学习】
　　很快对面也回复了。
　　【六点了】
　　【我七点再吃】
　　【六点五十了】
　　……
　　【不饿】
　　一秒，十秒，一分钟……对面似乎就此放过她了，当她舒了一口气之后，手机又响了。
　　【出来】
　　【说了不饿】
　　【不是吃饭】
　　【那干嘛】
　　对面顿了一下。
　　【操，想你了】
　　【让我见一下，行吗？】
　　伊灵记忆中的林一，不可能说这种话，于是她懵了。
　　【行吗？】对面再次问到。
　　【行】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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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约在了离图书馆最近的饭堂见面，伊灵慢吞吞地走过去，一路上心事重重。
　　待伊灵走到饭堂的时候，饭堂的一二楼已经关灯了，只剩下三楼还开着灯，接待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一。
　　她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抢了林一面前的饭，自顾自地吃着。
　　林一咬着勺子，嘴里还含着饭。他看了看伊灵，说到：“这份才是你的。”
　　他将旁边放着的另一份饭菜推了过去。
　　“我就要这个。”伊灵边吃边说到。“我想吃苦瓜。“
　　“你啥时候开始爱吃苦瓜了？“
　　“刚刚。“
　　林一看到平时不吃苦瓜的她，将一块块苦瓜往嘴里送的时候，很是惊讶。
　　“吃点饭。“林一说到。
　　“嗯。“伊灵含糊地答到，仍是在吃苦瓜。
　　“我再去买份苦瓜。“林一起身说到，可是他被一只手死死地拉住了。
　　伊灵闭着眼睛，很费劲地将苦瓜咽了下去，才说到：“别去。“
　　“它好苦。”
　　“我再也不要吃了。“
　　伊灵说着，右手的指甲嵌进了林一手臂上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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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灵，我想见你一面真难。“林一无不嘲讽地说到。
　　伊灵默默地扒了几口饭，说到：“一一，经过我的慎重思考，我们还是不要经常地联系了。”
　　“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林一漫不经心地说到。
　　“我是认真的！”
　　林一停下筷子，慢慢侧过脑袋看着她。
　　“我们都该有各自的生活，比如你要拿冠军，我要考第一。又比如你要找个女朋友，我也要找个……”
　　林一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你认真的？”林一一字一句地问到。
　　伊灵微微地点了点头。
　　“伊灵，你知道这些话最适合在哪个时机讲吗？”
　　伊灵摇了摇头。
　　“要么，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跟我说。”
　　“要么，这辈子都不准说。”
　　林一的眼珠子上边，平添了几道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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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一一，我有点害怕……”伊灵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我小时候以为，有爸爸爱我，有妈妈爱我，还有情同手足的姐妹，我们会一直地走下去。“
　　“结果，我只是这个家中的一个陌生人。“
　　“我孤零零地活在别人的家里，吃着别人家的饭，睡着别人家的床。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家人。“
　　“这种一个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真的不好受……“
　　伊灵低着头，脸上全然没有表情，她的泪和悲伤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耗尽了。
　　林一紧紧地抱住了她，很突然，很使劲，勒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他冷冷地说到：“所以，你要提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是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狗屁理由，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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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肩并肩，走在宽阔地校道上。
　　“伊灵，我真的一直都猜不透你的想法。“林一冷笑到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
　　伊灵沉默不语。
　　“我应该做什么事情，才能让你不再这样想。“
　　伊灵心里答到：“如果我恰好就是那朵玫瑰花的话……“
　　两颗炽热的心，明明才相距一米，却似隔着天堑。
　　“希望你幸福，一一。“伊灵忽然说到。
　　林一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他冷冷地说到：“没有你，你叫我怎么幸福？“
　　“你不许走。“
　　林一一直看着前方，伊灵甚至不确定这句话在向谁说。
　　“不许离开我。“
　　伊灵还是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想都不许想。“
　　伊灵终于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了，因为此刻他正用力地牵起了她的手。
　　他害怕不抓住她，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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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只要有路，便继续走。没有人知道，他们要走到哪里去，也没有人问，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伊灵打破了沉默：“一一，手疼。”
　　林一才发现他牵着伊灵的那只手，握得很用力。他连忙松开大半的力气，将伊灵的手举到眼前。
　　她的手掌通红。
　　林一低着头，轻轻地帮她揉着手。
　　伊灵抬头看着，目光越过了林一的头顶，看向散发着黄光的街灯。街灯之下，有两只虫子在缠绵着飞着。
　　“对不起。”林一说到。
　　伊灵摇了摇脑袋，笑着说到：“不疼了。”
　　林一把她的手拉得更近了一些，慢慢地哈了一口气，暖暖的气流抚着她的手背，反倒有些痒。
　　“苦瓜好吃吗？“林一忽然问到。
　　伊灵愣了一下，才回答到：“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
　　“觉得不好吃的东西，以后就别吃了，不会有人逼你的。“林一说到。
　　伊灵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林一看到她的手不再发红了，才松开了她的手，他将手放进兜，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说到：“我爱吃苦瓜，以后再见到苦瓜，就过来找我。“
　　“我帮你全部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