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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痛苦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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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
他果然遵守了诺言。左儿黯下了眸子。
偌大的闫府内热闹非凡,全是因为闫府的主子在为左儿庆祝她的生辰,她十九岁的生辰。然而食物眼见快要吃完,宴会也接近尾声,但闫府的主人,始终没有露过一下脸,宴请的客人全由他的义兄严城一手照料着。
“盟主呢?”堂下询问的声音不断。
“慕悠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但念左儿乃其父义兄之女,在府中做客期间又恰逢其生辰,故,在此宴请各位。鄙人虽不能代替慕悠,但为其身体着想,暂代其主人一职。”严城虽也不知慕悠为什么决定不出现,但是将准备的客套话说了出来。“请各位举杯,为左儿姑娘庆贺。”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齐齐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恭贺左儿姑娘。”
“祝左儿姑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贺声一声高过一声,左儿却仅仅只是吮了口杯中的美酒,但以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她又不认识他们,而他们也完全是看在闫慕悠的面子上才来的,她可没那个力气去应酬他们。
“左儿不胜酒力,严城在此替她敬各位一杯。”看见那些来宾的不满,严城开口替左儿解围,一口喝尽了杯中物。
“严公子客气了!”
左儿独自起身往花园走去,严城对仆役低语了几句,也追了出去……
花园
左儿一脸漠然。她有那么讨厌闫慕悠吗?如果没有那封信,她恐怕对他只有亏欠吧!亏欠得是……她绝对不可能付出相同的感情去回报他。但那封信……重点是那封信,那上面爹爹说,他是比闫凯霖更恐怖的杀人魔王,而他似乎也真是自己变成这般的关键人物,可是他的那么坏吗?在她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有着武林盟主之位,淡漠、安静的平凡人……
“左儿。”严城唤出了她的名字。
“那个婚约……”
“我……左儿,慕悠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有耍他的心思,但我并不希望他受伤。”严城注视着左儿,“慕悠他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他都不像慕悠了。你或许不了解他,他看起来是那种淡漠,无所谓又很懒散的人,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他做事很坚定,说过的话就一定不会后悔,但是事不关己,一定高高挂起。”严城叹了口气,“遇上你之后就不是这样的了,他第一次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是故意逼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所以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左儿,对不起。”严城低下了头,表示自己的歉意。“我太高估自己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左儿轻声说。
“这么说……他说了?”该死!早知道就多待一会儿了,这么重要的话,他竟然没有听见,“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她……应该没有回答吧!
“唉……左儿,你明明是很聪明的,怎么会……或者你的心和你的外表一样冷漠,你不懂情也不懂心,你一定没有仔细听过自己内心的答案吧!”
“聆听心声?真的有那种方法吗?”有的话她倒真想试试。
“你,真正可以对慕悠那么绝情吗?”
“我不懂。”
“如果慕悠真的从你的身边消失了,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失去了慕悠的爱也无所谓吗?”严城虽然不知道左儿的心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知道,慕悠对于左儿而言是不同的,至少慕悠能动摇左儿的情绪。
如果你真的那么怕我,那么不愿见我,我以后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可以那样吗?左儿骤然蹙眉,不可以!左儿忽然往蒙雨楼方向跑去。
“她是怎么了?”尘烟从一旁走过来,看着左儿远去的身影询问道。
“她在寻找自己的答案。”严城回头看着尘烟,“你呢?怎么才来呢?宴会都快结束了。还有你的衣服……慕悠不是给你定做了新衣裳吗?”
蒙雨楼
是他太无知了,不能怨别人。
慕悠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他记得爹爹说过,他,注定会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他偏就不信,固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的,直到左儿的出现……
“爱恨一念间,至死亦无悔。”他已有几分醉意,“我那么爱她,甚至于已经爱到宁愿死在她的手上也不后悔;她却这么恨我,恨到想要杀了我的地步。”他轻笑几声,“闫慕悠啊,闫慕悠,何时起,你也成了个痴情种子了?也会爱一个人到没办法放手?甘愿死在她的手里?是笨蛋吗?”
是吧!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回答着。他是太过爱她了,爱到都迷失了自己,只顾着想该怎么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可笑的是……她却怕自己。
真是天大的笑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就在他暗自神伤时,左儿闯进了原本应该机关重重的蒙雨楼,就如同她进入他常年封锁,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心门一样容易。
“笨蛋。”看到他空空如也的酒杯,左儿替他斟了杯酒,随即落座与他的身旁,“蒙雨楼不是你的书房吗?这怎么成了这样?堂堂一个武林盟主,怎能如此贪杯呢?”
“左儿?”慕悠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摇摇沉重的脑袋,“看来我是喝醉了。”
“你在做梦吗?”明明自己就在他的眼前,却说什么喝醉,左儿不解地提问道。
“是呀!只有在梦中我的左儿才会关心我,会这样接近我。”慕悠一手托着脑袋,眯着眼睛注视着左儿。
“闫慕悠,你不要这样?”左儿拉着慕悠的手,企图让他清醒过来。
“我不信爹爹的话!再怎么样我也是闫凯霖的儿子,是武林盟主,怎能一生只对一个人动心呢?左儿,你给我走开!”慕悠挥开左儿的手。粗鲁的动作的受害者不仅是左儿,桌上的东西也全数被他扫在了地上,惊吓之余左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倒退了好几步。
有个人愿意一生只爱你一人……
左儿耳畔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那种感觉似乎刺心疼痛。
“不会是他的。这不可能!”她虽不厌他,可也从不存对他的好感,他很可能是自己的大仇人,怎么可以是他?不会是他的!
“左儿。”听到他的呼唤,左儿下意识的回头看着他,慕悠倒在桌上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梦中。“我爱你,只想爱你一个人,一直守护着你……”
“闫慕悠,你给我醒过来!”左儿用力摇晃他的身体,“我不懂这样的你,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明白的解释!那么爱我,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把她逼到这种退无可退的境界?让她失去一切,这会儿又来说爱吗?
左儿定是忘了慕悠已经喝醉了,否则他有怎么会和一个已经喝醉的人争论是与非呢?就像严城说的左儿能够波动慕悠的情绪,而慕悠同样也是唯一能波动左儿情绪的人,使左儿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不然该如何解释,她竟不顾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去动那个只敢在梦中爱她的男人呢?
慕悠抬起了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她,伸出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左儿惊恐的往后退去,直到身子撞上桌子还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又逃了……”慕悠笑了,那抹笑里没有平日的云淡风轻只有苦涩,那么深的苦涩……“即使在梦中左儿也是不敢靠近我的……”他昂头放声大笑,但下一秒敛起笑容对上她的眸,逐渐逼近她的身边,“既然是梦,那么我没必要客气了……”左儿眼中满是慌张,退也不能退,往前的话又会撞上这个可怕的人儿。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闫慕悠!”左儿只能大声的说话,试图勒停他的动作。但是慕悠却好像没有听见,伸出右手扣住她的肩,让她无法再逃避,下意识的左儿闭上了双眸,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良久,她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下一步接近,好奇地张开眼睛,硬是撞上慕悠那双满是深情的黑色瞳眸。真的很漂亮。她紧紧地注视着,仿佛已经忘却了恐惧。
“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那双耀眼如星空的眸子此时泛着雾气,让人看着就觉得感伤,想要知道它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娘说我像爹,有双和爹一样可以承载一切的眸子,她……最爱爹的眸子。可我爱的你,却说怕我……怕我的眸子……”慕悠大声地控诉着,“我以为我爱的人会和娘一样的!”在他的记忆中,娘总是占着比较大的记忆,至少十二岁以前是那样。因为十二岁以后他就依父亲的命令到各地游历,进一步升华自己的能力,至此之后就是无缘再见,“到底是为什么?”慕悠低下了头。
“很漂亮。”左儿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什么?”他抬起了头,看着她。
“真的很漂亮。”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眼角,“所以,我不怕它。”而且很喜爱它。
“真的吗?”他孩子气地问。
“慕悠你……是武林盟主,是大英雄,不能哭。”荡上笑容,她继续哄着他。
你喝醉了,那么就当今晚是梦吧!所以我们的交集只有今晚……
“我才不会哭呢!”慕悠也笑容了,不是他习惯的浅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一点孩子气,很单纯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别喝了,回竹苑吧。”左儿直了直身子,刚才她一直保持着后倾的动作,非常的累。却没料想……
慕悠的手还在她的肩上,这么一动,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减少了,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左儿,你好美……”慕悠空下的那只有手这下也搭在左儿的肩上,逐渐的靠近,他闭上了眼睛,“我爱你。”
下一秒,一张湿润的唇便贴上了她的,他嘴里充满女儿香的酒气正在逐步传达给她。左儿完全愣住了,没有推开他,也来不及后退,紧接着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让她也有了醉意的味道……感应到她的不排斥,慕悠扣住她肩的手越发用力了,似乎想要把她揉进怀里永远不放开,而她也伸出了手环住他的腰,这般的配合着……
如果是梦,我宁愿不要醒来……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忽的,一道人影闪过,若是往常慕悠一定会立刻察觉,但这么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相反一点也不会武功的左儿,却因为灵敏的感觉察觉到了,她推开了他,下意识地往外跑去。
看着那道黑影的消失,颌首,敛眸,随即昂头,睁眼,扯出一摸笑靥。原来是这样啊……精光快速的闪过那双原该无神的瞳眸。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左儿回到了屋内,将倒在地上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慕悠扶到睡榻上,悄然离去。
聚贤楼
除了慕悠其他人还是一样聚在一起吃着早餐,左儿的脸上依旧是冷然的仿若昨夜真是一场梦靥。
“严少爷,袁爷求见。”
“袁爷?可是袁琪袁爷?”严城询问道。
“是。”
“他来做什么?”严城看着左儿。
“不知道。”左儿明确地回答。
“是么?”严城转向仆役,“慕悠呢?”可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少爷在蒙雨楼。”
“这样吗?”严城皱起了眉头。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慕悠的认可,蒙雨楼丁家是不可进入的,而作为朋友,在这种他刚受情伤的节骨眼上进入那儿,说不定会遭遇些什么,“请袁爷回去吧!就说家主不在。”
“家主不在?”一声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真巧,我是来找左儿的,倒也不愿见这个所谓的家主。”
“袁大哥?”左儿轻声唤道,“找左儿何事?”
“并非什么大事。”袁琪对左儿本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口气也就柔和许多。
“既然如此,袁爷又何必跑着一趟呢?”严城挥手叫仆役全部退下。“慕悠不在,无法好生招待,请回。”
“哥哥……”好歹他也是他的弟弟,怎么这种态度。
“请唤我严少爷,我们并不熟悉。”严城的表情似乎在暗示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对他的身份并不了解,也罢,“所说并非什么大事,但也并非无事。左儿待在这闫府想必是闷坏了吧!为兄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无妨。”她的确是闷坏了。
“你应该知道慕悠的脾气,你这样私自出府,若是让他知晓必然又会引起轩然大波。”严城好言相劝。
“我并非闫慕悠的所有物。”言下之意‘他发飙又如何,又不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也罢。不过我也要去。”慕悠出了蒙雨楼必会找左儿,若左儿不在府内,受苦的就会是他。
“你?”左儿看看袁琪。似乎在询问他可不可以。
“极好。出门游玩本就人多比较热闹。”袁琪倒是一口应下。
“那么多带我一个,应该也无妨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尘烟忽然说道。
“这位姑娘也想参加?好呀!袁某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袁琪没有问尘烟的身份,却应下了她的请求,这副模样仿若他早已对一切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