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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十年•浦原 喜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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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喜助刚躺到藤椅上,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压,他恼怒地皱眉,打开扇子一下一下扇,然后慢悠悠地踱到地下练习场去。
四枫院家的公主夜一席地而坐,大口喘气,袖子完全撕裂,长长的紫发黏在麦色的皮肤上,汗水顺着肌肤的曲线滑落。
感觉到浦原的到来,原本闭着的猫眼,微微睁开,然后随意的抬了一下手臂“哟”了一声算是打招呼,语气无力但双目炯炯有神。
好像还蛮开心的嘛!浦原这样想,眼睛微微眯起来,看见另一个少女完全没有形象地趴在地上,乳白色的连衣裙破破烂烂,沾着大块的血迹,甚至还有血流下来,渗到泥土里去。
“浦原,我要死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浦原因而看见伤口在胸前,算是要害,可是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说是“死了”的时候也是一脸随便,但是随着她走近,浦原看见她原本及踝的超长银发被削到及腰的长度,切口整齐,没有一点碎发。
于是浦原用扇子掩住嘴巴,微微惊讶地挑了挑眉。
记得昨天与她讨论“那么长的头发在战斗中不是很累赘吗?”这个话题的时候,她说了一大堆的理论来反驳,简单说来就是“古代的公主都是不剪头发的。”
“可是你不是公主。”浦原这样吐槽,友希却是更叫欣然得意的样子。
“我不是,但是景岚是啊!”说的时候一脸自豪简直像是“孩子他妈”。
“头发怎么了?”现在浦原走下楼梯,稍稍扶住她,而友希却是毫不客气地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削掉了!”她回答的干脆,浦原微微愣了一下。
“被虚拉住了头发,痛死我了,本来就因为太长而发质脆弱了混蛋,还顺便在我胸前捅了一爪子,当时一时情急就本能的把头发削掉了,唉……好不容易才那么长的。”她这样说,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浦原已经懒得说她的诡异想法,却看见她腰间空空荡荡的,居然没了刀。
“刀呢?”
“不是在你房间里?”友希一脸鄙视,“你难道不记得了?”
“我说的是景岚,你不是说要去锻炼景岚的能力吗?”她的两把刀“景岚”和“鳴鸿”,妖刀“鳴鸿”现在她倒是用的顺手,可是一把治愈系的景岚却无从下手——于是这次去虚圈她只拿了“景岚”,所以让夜一也跟去,以防万一。
“不知道,那家伙闹别扭,要自己离开去玩。”说着这样孩子气的话,友希挣开浦原的手再次趴在了地上,颇有嫌弃浦原扶的不舒服的意思。
“怎么会……”浦原愣住,虽然可以确定“景岚”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可是哪有可以自己离开的刀啊!又没有脚……他望向夜一,看见夜一抿起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那家伙装神秘,其实她是可以化作人形的……我不是说了她是公主吗?”友希开始不耐烦,大约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她微微皱起眉头。
“至少景岚的始解可以治愈吧!你都不先让她治愈你?”浦原看着友希,看见友希露出讥诮的表情。
“什么?始解?”她侧躺着,声音闷闷的,音调中有惊慌和无助意味,“治愈的能力不过是景岚用来唬人的,她似乎没有始解……我根本连她的始解也不知道!”她这样说,咳嗽起来,估计是伤到了肺,声音破碎。
这下子浦原沉默了。其实友希来这里有些日子了,可是他的确现在才知道,“景岚”,居然不是治愈系的刀。
“她是公主啊!”友希闷闷地说,浦原打开扇子,看着这个容貌精致的女子,眯起了眼睛。
友希来到浦原商店的时候,正是海燕之死的第二天,从夜一那儿听到“海燕死去”的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颤抖,然后他感觉到强大的灵压席卷而来。
那样强大的灵压,要不是店外有结界整个房子绝对会灰飞烟灭。
——到底是怎样的变化啊!
门外是不省人事的友希,没有外伤,但是灵力透支的厉害。
她就躺在门口,表情悲伤绝望,还有种迷茫和麻木,虽然在昏睡,似乎是做了噩梦,衣服快哭出来的表情,安静的时候她抿着单色的嘴唇,睫毛颤动,像一个娃娃。
第二天晚上她平静下来的灵压有开始暴涨,然而这次的情形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因为灵压并没有完全从身体里逃离,而是集中在一个固定范围内,太过密集的灵压让她好像被包裹在光芒之中,像是将要破茧而出的蝴蝶。
——里面的,是什么呢?
第三天的时候她开始平静下来,然后再第三天晚上,浦原和夜一终于可以走进房间,他们所看见的是,是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子,头发披散着,银色的散发光泽,衣服几乎快要被撑破,皮肤苍白,五官精致立体。
她的身边有两把刀,一把是银白色的鳴鸿,一把是粉红色的,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斩魄刀。
——是景岚。
醒来以后的友希变了个样子,告诉他们可以叫她“友希”,的确“友希”比“亚路嘉”这个拗口的名字好叫多了。
“你看见了什么?”夜一这样问,这时候友希露出一种复杂难懂的悲伤表情来。
“我看见了鳴鸿……”她垂下了眼,“也看见了景岚——那样悲伤的景岚……”
“景岚?”浦原这样反问,看见友希却笑出了声。
“是的,景岚,她是个公主哦~”
之后她开始在浦原商店常住——还没有付房租……(浦原泪……)
也不是没有问过为什么不回尸魂界。
“再不回去会被追捕吧,死神可不能擅离职守!”浦原半是威胁。
“中央四十六室批准了的……”友希一点不在意,浦原暗想四十六室到底为什么会批准啊,却看见友希露出嗜血的表情来。
“其实很容易让他们妥协哦,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这样说着的友希,眼里却是彻骨的悲伤。
“可是……还是太弱了啊……”看着埋下头去的友希,浦原突然想起笑容灿烂的黑发少年来。
“海燕,是希望你幸福的……”这样轻声安慰,身边的少女,却开始放声哭泣。
有什么东西不能放手,有什么东西不能失去,有什么东西不想被改变……
其实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什么都会忘记的……浦原这样想,望了友希身边的鳴鸿一眼。
……姐姐……
伤完全好以后友希开始得寸进尺。
“我要去虚圈。”发出这样的宣言,浦原很干脆地没有去理她。
“我知道你会开黑腔的让我去!”友希缠着浦原,“不然我赶走你的客人然后拆了你的店!”
“……”不理睬,浦原不相信一般的兀自看书。
“夜一说她会帮我的!”
“……”(僵硬)“什……什么!夜一那家伙在想什么!”
“唔……我也想去啊!”夜一在身后出现,眼神闪躲。
“你还真是……”浦原衣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是最终还是妥协,于是友希开始在虚圈奋斗,每天吐着血带着伤回来,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且乐此不疲。
“我要变得更强才行。”
“哦。”
要变得更强,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曾经的自己,大概也是有这样的信念的吧?但是,那是什么时候哦呢?
“浦原,你千万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当花都指着父亲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因为忘记了,想的时候会有点头疼。
这样的生活过了10年20年30年……于是最终把什么都忘记了。
我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皓月当空,今夜天凉。
只想当时年少,事事不知,落魄也风流。
如今回首,不见山穷水尽处。
折扇子,到底叹悲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