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如小果

6、充满回忆的圣母颂（2）

　　周五。
　　随着下午第三节下课铃声一响，校园立即沸腾起来。
　　长达五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

　　韩西岭正要搭车回家，接到了齐太太的电话，要她陪她一起逛街。

　　呃，其实是找她来拎东西的。

　　韩西岭跟在齐太太和琪琪后面，进进出出许多家高档百货商店，看着美丽的齐太太把一件件价值上万的衣服穿在身上。
　　没多久，她的手上就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

　　来到一家童装店，韩西岭累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齐太太忙着给琪琪挑衣服，把琪琪打扮得跟个小公主一样。
　　韩西岭好生羡慕。

　　“姐姐，我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

　　“那这件呢？”
　　“都好看。”

　　齐太太刷完卡就走，韩西岭的手上又多了两件衣服。
　　她拎着一大堆东西跟进一家内衣店。
　　齐太太拿了两件内衣给韩西岭看，听到她说好看后，就拿去付款。然后，把那两件内衣送给了她。

　　“女孩子有好内衣穿的话，会更加自信。恋爱的话，也会更加顺利。”齐太太温柔地说。

　　韩西岭鼻头有些酸酸的。
　　齐太太肯定注意到了，她晒在墙角已经变形的内衣。
　　韩西岭极为感动，此刻齐太太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毫无怨言地做。

　　把东西搬到司机的车，韩西岭跟捧着宝贝一样捧着装着内衣的袋子，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家。
　　可这还是她的家吗？
　　怎么变成了仓库？

　　韩西岭的心情也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韩忠一定在为找房子四处奔波。而在这个房价高昂的S市，要找到肯把房子便宜租给他们的人根本就不太现实。
　　韩忠之所以没跟女儿说，除了不想让女儿跟他到处漂泊外，还有，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他那么失败的样子。

　　韩西岭假装不知道。离开郑家时，遇到了郑柏。

　　“对不起，我有劝过我妈的。”郑柏放下手机，有些内疚地说。

　　韩西岭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这棵茂盛的榕树：“郑柏，你还记得这棵树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颗树下。”

　　“西岭，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老是帮我？我对你并不好。”郑柏问。

　　韩西岭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一直记得，七年前我来到这里时，你是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人。我当你是朋友。很好笑吧，我们现在还能算是朋友吗？我喜欢你以前的样子，虽然天天穿着运动服发型也老土，不知道什么是阿曼尼什么是香奈儿，但是那时候的郑柏可以跟我谈心事，可以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替我出头。可是，上了高中之后，你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你还是郑柏，所以我不会不管你的。”

　　郑柏神色有些羞愧，“你不是也变了吗？不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韩西岭了。为什么要去告密让千妍难堪？”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不管怎么样，她们都会找一个借口，想尽办法把我赶出学校。我不想说施千妍什么坏话，但她真的不值得你这么为她疯狂。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我很累了，也没剩下多少自尊心因为你向别人道歉。再见。”韩西岭释然一笑。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在学校见到的话，那时就真的是陌生人了。想必郑柏也很高兴吧，因为打从开学第一天，他就要她在学校假装不认识他。
　　可是，难道有一个贫穷的朋友就真的那么丢脸吗？就那么的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吗？

　　韩西岭虽然懂的东西不多，但是友谊是金钱买不来的。
　　大概是这样吧。

　　客厅里传来了齐先生的骂声和齐灿阳的哭声，韩西岭要去看个究竟，被尤婶拉住了。
　　“学生，别管。”

　　韩西岭低声问：“怎么回事？”

　　“先生又在打灿阳了。他心情不好，就会打灿阳出气。这种事，没有我们插手的份，你就当做不知道吧。”尤婶流露出一些不忍。

　　韩西岭原本想睁只眼闭只眼，但是齐灿阳撕心裂肺的哭声唤醒她沉睡许久的正义感。她跑到客厅，用身体护住缩成一团的灿阳，结结实实地挨了齐先生两个皮鞭。
　　“齐先生，请不要再打了！”韩西岭感觉到齐灿阳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在恐惧。

　　齐先生又骂道：“你为什么不肯说话？我给你吃，给你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齐先生，灿阳还小。”韩西岭紧紧地抱着灿阳，不知为什么，她特别想保护怀里的这个小男孩。或许他跟小时候的她特别相似，一样的不肯说话，倔强地把自己封闭起来。

　　“你在做什么！”
　　耳边响起暴跳如雷的声音。

　　齐洛辰生气地夺过他爸爸手上的皮鞭，愤怒地叫着。

　　齐先生手上青筋勃|起：“洛辰，这是你对爸爸的态度吗？你们兄弟俩，是不是要活活把我气死才肯罢休？”

　　“你放心，我们两个迟早会滚得远远的，你就跟那个女人和你们的宝贝女儿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吧。”齐洛辰冷冷道。

　　“你——”齐先生气的脸都发青了。
　　“我再也不会管你们这两个不孝子了。”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灿阳，到哥这里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乖，别哭了。”齐洛辰心疼地把灿阳抱在怀中，柔声哄道。

　　韩西岭一直深信不疑，齐洛辰是个除了有副好皮囊其他方面都差劲极了的坏学生，可是现在的她，却被这一幕感动了。

　　她干完活，回到房间，碰到了刚从灿阳房间走出来的齐洛辰。

　　“灿阳他还好吧。”韩西岭问。

　　“睡了。”他注意到她手上那道被皮带鞭出的红痕，“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韩西岭郁闷极了。
　　真是个怪人。普通人不是都会说声“谢谢”吗？而且干吗老是用那种态度跟她说话，她哪里得罪他了？

　　不过韩西岭有点明白这家的关系为什么不好了。
　　齐洛辰所说的那个女人，是齐太太，应该是继母吧，琪琪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然而这一家人真正经历过的事，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那场悲伤的变故，彻底改变了齐家两兄弟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