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82、白酒

　　今晚是陈娜值班，金卓阳当天晚上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蔫儿吧唧的小青菜。

　　不用多想一定是被陈娜臭骂了一顿。

　　文思下课的时候还特意跑过去关心地问道：“怎么啦，臭宝，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和我分享哦。”

　　这说话的语气，用“阴阳怪气”四个字形容最贴切不过。

　　金卓阳冷冷一笑，眼睛都被文思气的发红：“还不是因为晚读被扣分这件事。”

　　他一脸带着怒容，如同即将喷发火焰的火山，而文思还在一旁无辜地说：“那时候我很倾佩你的勇气，我都对你挤眉弄眼了，谁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

　　金卓阳仔细一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他以为文思的各种表情是在嘲讽他，于是他一怒之下，竖起了两根手指。

　　现在一想，在某种意义上，他爽了，但在某种规则上，他输了。

　　“所以有什么惩罚？”

　　“一千字检讨。”

　　金卓阳都快哭出来了，平时写个八百字小作文他都觉得痛苦至极，更别提要他写一千多字的检讨了。

　　文思倒是对这一千字没啥感觉，信手拈来的事情。

　　“我今天在你身上栽了两次了。”

　　第一次，被罚打扫操场，第二次，被罚一千字检讨。在他走近办公室的时候，陈娜都觉得他烦了。

　　文思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金卓阳这么说是认为他逃不了干系。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检讨替我写呗。”

　　文思瞪着眼睛说道：“我俩字迹都不一样，你以为她不出来么？”

　　“你还是自己好好写吧，今天文艺汇演都没上课，作业并不多，晚自修有大把的时间够你写了。”

　　金卓阳点了点头，他差点忘了今天没上什么课。

　　实话实说，这几件事情的确是他自作自受。冰棍的木棒是他扔的，晚读的中指是他竖的，即便文思和这几件事情有关系，文思扮演的也只是配角，根本算不上始作俑者。

　　可他看到文思与世无争的样子，总想把他拉下水狠狠咬住一口。

　　他最后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文思看破不说破，他知道金卓阳心里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

　　这几天天空暗的很晚，不远处的银泰百货早就亮起了灯火。晚自修坐在座位上时文思才回味过来这一天的疲惫，还有所有努力训练在上台这一事件展示的痛快。

　　再没过多久，又要期末了，然后是他这个高中最后一次暑假。

　　所有学考的科目全都考完，眼下只剩下三门主课和选修的课程。

　　托文艺表演的福，今天老师们并没有“惨无人道”地布置什么作业，英语老师和陈娜还是照常让他们背诵单词和古诗词，为明天的课上听写做准备。

　　文思从桌肚里抽出他的日记本，每次晚自修有空的时候他都会记录白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学校文艺汇演，后续还发生了很多事情。像是各种各样的颜料，通过他的文字，涂上了色彩。

　　距离放假还有三天，文思在心里倒数。

　　朱晨阳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通校的马青峰从外面超市带来了两瓶牛栏山，美名曰周五三个男寝联合开一个白酒派对。

　　一开始参加的男生数量众多，等到周五十二点刚过，老大爷停止在外面检查的时候，朱晨阳打开了他准备已久的手电筒。

　　“噗呲噗呲。”暗号夹在木华稳定的呼噜声中，文思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戴永浩眯着眼睛。挥了挥手，让朱晨阳把这刺眼的手电关了。

　　万一老大爷突然又来检查怎么办，手电太过碍眼。

　　谁也不知道老大爷会不会心血来潮，他们可是眼睁睁看到过半夜三点恐怖的黑影举着手电从窗外走过，尤其是周五的时候，许多学生都被抓到在玩手机。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否会有一个黑影出现在窗边。

　　朱晨阳把手电关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月光温柔地在地上落下几条不规则光斑，让他们也不至于到瞎子的地步。

　　“文思？”朱晨阳小声地问了一句。

　　文思推开被子麻利地穿上裤子，他揉了揉眼睛说道： “什么事情？”

　　“你去隔壁叫一下罗恒，我去另外一边问问他们有没有人。”

　　文思下了床，鬼鬼祟祟地走到窗边，对面女寝一片漆黑，只有五楼的一个厕所还亮着黄色的灯。

　　长发的女性轮廓在看不透的玻璃上面落下黑色阴影，在文思出门的时候那扇灯也被熄灭，而它隔壁厕所的灯光突然打开。

　　远处的窗上落下一模一样的影子。

　　文思之所以那么确定是他之前看的很仔细，依旧是长头发，基本没有怎么变过。

　　文思想到了北苑一直流传下来的校园鬼怪传说，以前北苑是以高中部为主，除了现在男女生寝室的隔壁还有两栋空着的寝室楼。

　　人一多一定会发生很多事情，各种各样的传说也被每一届学生口口相传，经过传递者不停地夸大和润色，和原来的真相总归会有不小的出入。

　　而故事里面的核心人物再经过怎样的装饰，却还是有一定的相似度。

　　他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骗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女生寝室和男生一样，没有睡偷偷爬起来玩手机的有很多，说不定这就是其中一位。

　　只是一盏灯的熄灭到另外一盏灯的打开，同样的黑影几乎没有过多久呈现，明明是两个不同寝室的厕所，除了穿越墙体这种稀奇古怪的说法似乎很难服众。

　　“文思，你怎么不动了？”金卓阳看着趴在窗边一动不动地文思，觉得有些奇怪。

　　文思阴森森地开口：“我好像看到鬼了，就在对面女寝，你们看那个玻璃窗上的黑影……”

　　“昂，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黑暗中，朱晨阳坐在床上，而文思站在月光笼罩的区域，转过来的头带着惶恐。

　　“她她她……”

　　突如其来的结巴，文思被吓到了。

　　朱晨阳似乎明白了什么，松了一口气，笑骂道：“你是傻了吧，别忘了洗漱室就在厕所的旁边，你当真还以为是闹鬼啊。”

　　欸？

　　文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脑袋里浮现寝室的空间构造，好像朱晨阳说的真是那一会儿事。

　　趴了这么久，结果是自己吓自己？

　　他缓解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门发出难听诡异的“呲呲”声，宛若老年人喉咙里卡住了一口老痰。

　　外面比寝室里面凉爽多了，大概是接近夏天的缘故，下面的花坛里满是虫鸣，远处还穿来一阵阵青蛙还是田鸡的鼓鸣。

　　他打开隔壁寝室的房门，一时间鼻子就闻到了男生寝室该有气息，闷热的空气中混合着脚臭、汗水、泡面、零食的味道，将“五味杂陈”这个成语描述的淋漓尽致。

　　罗恒睡在最里面靠墙的上铺，从里面的人对文思开门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的情况来看，估计全都睡死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罗恒的床边，听到了罗恒平稳的呼吸。

　　“罗恒，罗恒？”

　　为了避免惊动其他熟睡的忍，文思小声地喊着罗恒的名字。可是对于一个熟睡的人来说，文思的声音和一只蚊子的振翅声差不多。

　　不得已之下，文思只能动用他的手指。

　　抓住罗恒的床垫，文思使劲地扭了扭，虽然没有挪动几分，床上睡着的罗恒却因此睁开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文思撇了撇嘴，语气很是无奈：“酒你还来喝吗？”

　　罗恒翻了一个身，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一只拖鞋：“我不来了，你们到时候给我留一点拿过来。”

　　“好吧。”

　　文思像是《再别康桥》里面写的一样：“我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文思关上门，没有吵醒一个人。

　　他没有了立即回寝室，斜着身子瞄到金卓阳寝室的门还开着，如同一只猫轻巧的走了过去。

　　苗条的影子在墙上落下，又一晃而过。

　　大概是朱晨阳进来时门一直没关着，这一间寝室的味道很明显比罗恒他们清新多了。

　　刚走进618，便看到朱晨阳站在曹旭杰的床边。而曹旭杰这时候还没睡，手机白色微弱的屏幕光照着那张帅气的脸。

　　“呦，来了。”

　　曹旭杰没有抬头便认出是文思，朱晨阳顺着他的声音回头，在看到只有文思一人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罗恒呢？”

　　“他不来了，还在睡着，让我们完事了给他留点。”

　　朱晨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道：“这里也就杰哥一个人醒着，看来我们这次只有四个人了。”

　　“你去吧戴永浩叫过来，顺便把那两瓶牛栏山带上。”

　　文思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寝室招呼了戴永浩一声，循着记忆找到了朱晨阳藏好的两瓶白酒，他和戴永浩一同出了门。

　　618里的两个人已经把桌椅摆好了，上面还放着薯片等零食。

　　虽然只有四个人，和朱晨阳脑袋里想象的酒水party有很大的出入，但是听着王帆截和林淼的呼噜，他们有种可以尽情欢呼的错觉。

　　仿佛只要别人睡得多死他们就能说得更大声。

　　两个人一个酒瓶子，文思和曹旭杰公用一个，瓶口还没拧开，桌上的那包薯片已经被戴永浩吃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