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宇宙》洛北鸢

63、南瓜汤

　　“别动！”

　　文思正准备开跑，被金卓阳这么一说，整个人停在了原地。

　　金卓阳解释道：“狗这种动物你跑得越快它追得越欢。”

　　文思身体僵硬地盯着那条狗，身体悄悄朝金卓阳靠近了些，直到他和金卓阳快挨在一起了，他心里才舒缓了一口气。

　　那只狗后面反常的安静下来，只是也没有离开，一动不动地用黑白分明的瞳孔盯着二人。

　　像是门神一样。

　　文思这才正眼看上这条狗通体白色，上面有着几块黑色的斑，和奶牛一样。身体细长，体型并不大，可是它一站在那里，德芙一样“丝滑”的皮毛，黑色的嘴隐隐露出尖锐的牙齿，给人一种想要后退的威慑力。

　　尤其是对文思这样怕狗的人士。

　　他以前是不怕狗的，甚至还很喜欢，直到小时候逗邻居家的狗，不知道它发什么疯，把他皮给抓开了，被文爸文妈发现后臭骂了一顿，还去医院打了好几针，从此他对狗这种生物产生了心理阴影。

　　“金卓阳，我们赶紧走吧，总觉得这样和一只狗僵持着怪瘆人的。”

　　金卓阳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怕，旺财它不会咬人的。”

　　“旺财？你还有心情给它起名字，你说它不咬人它就……”

　　文思突然顿住了，他把接下来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死死地看着金卓阳。

　　金卓阳对上文思的目光，“灼热”得像是富含能量的射线，能够将他直接烧成灰烬。

　　他耸了耸肩膀，蹲下了身，宽大的手掌放在了那只狗的头上。

　　还撸了一把上面的毛。

　　这个动作文思看来无比的熟悉，好像金卓阳摸他头时也是这样……连带着温柔似水的眼神，在他看来也是一模一样。

　　怎会如此！

　　那条狗和没有骨气的摇了摇白色的尾巴，甚至还用头主动蹭了蹭金卓阳的手。

　　“旺财，好久不见了，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

　　金卓阳又摸了一把狗头，回头示意文思过来，可文思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还是害怕，这种害怕被刻在了骨子里，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

　　“你瞧你把人吓得。”金卓阳轻轻地打了一下旺财的头，旺财“呜呜呜”的回应了几声，小表情很是委屈。

　　“这狗还挺通人性。”

　　文思躲在金卓阳身后发言。

　　“旺财它很听话的，不信你看！”

　　“旺财握手。”

　　狗狗蹲下，伸出一只爪子，在金卓阳伸手的时候，还主动把爪子放在金卓阳的手里。

　　“旺财，趴下打滚。”

　　旺财乖乖地趴在地上，来了一个“狗”打滚。

　　金卓阳骄傲地对着文思继续说道：“还有更厉害的。”

　　“来一个恭喜发财。”

　　旺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像是和人一样两腿站立，另外两条腿合在一起，上下摇摆着。

　　文思在一旁看傻了。

　　“好了，旺财。”金卓阳说完，它又趴在地上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巧得坐着。

　　“要不要过来摸一把？”

　　他早就看到文思羡慕的眼神，他也知道文思害怕狗，所以他刚才让旺财坐了这么多完全就是降低文思的戒备心。

　　“真的可以吗？”

　　文思畏畏缩缩地手臂前伸，自己还没有走过去，旺财就站了起来。

　　“它…它要干嘛！”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文思紧紧的抓着金卓阳的衣服，亲眼看着旺财像猫一样慵懒地在他脚边坐下。

　　一条尾巴欢泼地左右摇摆。

　　金卓阳“噗嗤”笑了一声，“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我比它更喜欢你。”

　　文思笑了笑，他微微弯着身体，全身的肌肉绷紧，所有的力气全都聚在那只伸出的手上。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只手终于碰到了旺财的头，等得旺财都打了一个哈欠。

　　吓得他手像是碰到热水烫到一样缩回。

　　“手感怎么样？”

　　“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感觉出来。”

　　“要不要再摸一次？”

　　“还是算了吧……”

　　金卓阳叹了一口气，知道文思还是过不去这条坎。

　　“旺财，你先一边玩去。”金卓阳拍了拍狗头，

　　旺财很识趣地慢悠悠走开了。

　　“既然这只狗对你这么熟悉，那你家是不是就在附近？”文思突然好奇地问。

　　“我家以前住在附近，后面家里就搬到镇上，这里很久我很久没来了，现在老房子也就我爷爷奶奶住着。”

　　他邀请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求之不得。”

　　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岔进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完全就是一条泥路，路中央有大大小小结冰的水坑，路上甚至还有明显的车轮印。

　　“就是那家！”

　　金卓阳指了指一栋普普通通的两层平房，有一个宽阔的场地，门口的走廊上摆着几只木头椅子，还停着一辆三轮车。

　　门口大开，想必房子里面现在有人。

　　文思和金卓阳向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来，金卓阳以为文思是因为见到他的家人而紧张。

　　“放心好了，平时有同学来我家玩，我爷爷奶奶很喜欢的。”

　　文思还是停留在原地。

　　他紧张的不是这个。

　　而是场地的最前面有一条竹竿做成的晾衣架，之前是视野盲区，他们朝里走进了一些他现在才发现。

　　这种由竹竿运城的晾衣架很是常见，摆在场地的这个位子也不在少数，可是在晾衣架的前面，还种着几棵高大的柚子树。

　　树上还挂着几颗干瘪缺水的“小柚子”。

　　他又瞧了一眼甘蔗似的竹竿，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小时候走丢的那一天。

　　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怪不得一路走来他觉得有些熟悉，甚至路上有些树木他都觉得本该是现在的位置，尤其是这一棵柚子树，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用力地抓住了金卓阳的手，激动地问道：“AD钙？”

　　金卓阳有些发懵，“什么AD钙？”

　　文思急得语无伦次，等到他心情平复下来一点之后，才磕磕巴巴把他小时候走丢的事情讲给金卓阳听。

　　“等一下，等一下！”金卓阳举手，像是上课时那样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我一年级的时候。”

　　“一年级……”

　　“你当时不会就是那个站在我家门口哭的小孩吧？我当时见你哭的可怜，还捧着一瓶AD钙给你喝。”

　　“然后你还缠着我爷爷奶奶给你刨甘蔗，我家哪来的甘蔗，结果你指了指前面晾衣服的竹竿。”

　　金卓阳这样问道，更让文思确认了内心的想法。

　　“真的是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切都是那么巧，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

　　金卓阳捶了文思一拳，“你这个说走就走的家伙，当时我还天天在门口等你，手里还带着一瓶AD钙！”

　　文思“哈哈”笑着说：“所以我现在不是来偿还这个诺言吗？”

　　一位老人听见外面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瞧了许久，走进了些。

　　“哎呦！这不是我大孙子吗，来来来，快进来。”

　　“奶奶。”金卓阳叫了一声。

　　文思跟在金卓阳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光线不是很好，他们坐在一条板凳上面。

　　“上次来还是国庆放假吧，奶奶瞧着你长高了不少。”老人眼里带着慈祥，满是孺慕情深。

　　“旁边这位囡囡也多坐一会吧，我给你们烧南瓜汤喝。”

　　“我奶奶烧的南瓜汤特别好喝，看来今天你有口福了。”

　　“多谢款待。”

　　“对了，奶奶，爷爷去哪了？”

　　“他呀，还在田地里面干活呢，趁着还没开春，正好种一些蚕豆什么的，奶奶这就给你们去做。”

　　文思把屋里看了一圈，金卓阳有些尴尬地说：“家里就两个老人，也没有人收拾，屋子里味道也不好，估计是腌些什么榨菜什么的。”

　　文思摇了摇头，摆手道：“没事，我又不会嫌弃这个。以前我爷爷奶奶没事也喜欢腌制一些，这里的味道好闻多了。”

　　他搓了搓手说道：“南瓜汤吗，我很期待！”

　　大学过了十几分钟，一大碗南瓜汤被端了上来，金卓阳的奶奶还给他们拿了两个小碗和勺子。

　　文思用小勺盛了一些，南瓜汤里还有一些乳白色的饭米粒。

　　“正好早上剩了一点粥。”

　　“奶奶，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这粥早上没吃完就倒掉了，没必要留着……”他转头觉得有些尴尬，对文思说道：“文思，对不起啊，我奶奶……”

　　文思笑着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南瓜汤，“没事，老人家节俭惯了，我家里那两个也都这样，别说，加了一点米粒之后吃起来更加好喝了。”

　　“好喝就多吃点。”金奶奶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南瓜汤所选南瓜都是老南瓜，皮比较薄，里面的肉也比较厚实。可是在经过水煮之后南瓜肉糯糯的，加上汤汁，甘甜可口。

　　文思胃口不大，却又多吃了一些。

　　吃完后他还去了厨房把碗筷洗干净，擦干手便走到一面墙前面。

　　墙上挂着结网的日历，更主要是贴着金卓阳从小到大的奖状，从幼儿园到初中，“军功”累累。

　　文思小时候也有这样一面，老人家喜欢贴在墙上，等客人来时还可以夸赞一下自己的晚辈。

　　“怎么样，我厉害吧？”金卓阳站在文思身边，和他一起看着。

　　文思嘲笑道：“还不错吧，就是怎么一张三好学生都没有呢？”

　　金卓阳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