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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郑百啭夜访赵飞语 宋脩容初遇田阡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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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唐云仙安排皇叔田衡豫教习田阡陌武功,其实,田衡豫此次出山也并非欲过问世事,而是田家家传武功可能会后继无人。
田阡陌不可能在徐咏衷眼皮子底下练习武功,但更不可能离京。因此,唐云仙打开他家的地下暗道,让他们每日在地下暗室中练习武艺,此事暂且不提。
单说郑百啭那夜入京,见宫门有守卫,心生一计,将自己带来的迷香用来迷晕巡逻的侍卫,而后到宫门口,说道:
“二位,该换岗了。”
“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就走了。”
郑百啭潜入宫中,找到宫里的太监,用迷香迷晕他,套出了田阡节被关在览仪殿的事情。
接着,她悄悄避开宫中守卫,去览仪殿见到了田阡节。
“阡节哥哥,你还好吗?”
“百啭,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阡节哥哥,你我青梅竹马,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曾经说过,有危险一起承担。”
“我是说过,可是,那是对你讲的,不是对我讲的。”
“有什么区别吗?”
“我对你讲这话,是你遇上危险时我来保护你;你却理解成我们有难一同扛着。”
“阡节哥哥,既然这样,这次你跟我一起出去,以后,你再保护我。”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危险也要试试。”
她知道他不会答应,于是郑百啭就用迷香迷晕了田阡节,拖着他直奔宫门。
突然,宫中侍卫发现,大喊抓刺客,追击郑百啭,宫中的陈将军用掌拍碎了郑百啭的五脏六腑。
二人命悬一线之际,神武宗原宗主唐云仙和净心宗前宗主邬云邈一同出现,邬云邈让唐云仙带着郑、田二人赶紧离开,否则他会被徐咏衷盯上,唐云仙便带着二人来到自己府上。
唐云仙先用自己的功力将田阡节唤醒,而后给郑百啭诊了脉。
“赵飞语果然什么都知道,连郑姑娘的病情非田家独门武学不可救。太子殿下,请您出来吧。”
只见田衡豫带着田阡陌从门后走了出来。
“皇叔,真的让我来运功救她?”
“你只要能救活她,你就可以出师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田阡节见田阡陌在此,赶紧对他说;“二弟,你一定要帮帮为兄,既然你学会了我们皇家的独门绝技,一定能救百啭。”
“大哥放心,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嫂子死的。”
说完,田阡陌给郑百啭把了脉,发现她的五脏六腑全部被震碎,于是赶紧运功为其疗伤。
田阡陌觉得自己的功力一点点消耗,但她的五脏六腑却难以好转。
“看来只能用百医手了。”
只见田阡陌用两只手运出功力,集结于一只手上,然后用这只手向前推,将自己的功力推入郑百啭的体内。
郑百啭吐出一些血,田阡节赶紧上前,问道:“怎么吐血了?”
“大哥,没事,这是体内的淤血,吐出来,就快醒了。”
“那就好。”
不一会儿,郑百啭在田阡节怀中,喊着“水,水”,田阡节赶紧将水给她饮了下去。
田阡陌说道:“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速带郑姐姐去城外躲避,皇叔会照顾你们。”
说完,田衡豫拿出通关文牒,跟二人讲了出城的方案:
化妆成农民和弄妇,扛着锄头,于明日午时跟守城军士说自己是城外前来卖菜的农家夫妇,自己则是他们的爹。
田阡陌虽然舍不得这三人,但是,事急从权,他也无可奈何。
却说邬云邈用剑大战军士,他的剑气直接打倒很多人,见军士众多,自己就突入大殿中,用剑指着桌子,只见桌椅随他的剑指的方向砸过去,一下子又倒下无数。
他又纵起轻功,脚踏过众军的肩膀或脸,又一掌拍下去,大殿着起火来,邬云邈趁乱跑回唐府。
夜晚,田阡秋独自在宫中,秋风袭来,寒了树枝,也凉了他的心。风将落叶席卷而去,明月他的心重新热乎起来,却不慎将他带进淼淼云烟的秋雨中。
在这秋雨之中,有一女子在亭子里翩翩起舞,隔着秋雨朦胧,田阡秋欣赏着她的舞姿。带着水袖,她转步如飞,绰约的舞蹈像雨落声中的雨点不停击打在田阡秋的心间,雾气弥漫,成为了生命中最耀眼的过客。
田阡秋正欣赏舞姿,恰逢宫中抓刺客,那女子正舞着,宫中侍卫将她拿下,说违抗宫中禁令,田阡秋见如此情状,赶紧上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奉旨捉拿刺客。”
“她根本不是刺客。放开他。”
“你不是田阡秋吗?你大哥丢了,你觉得我会信你?你和她定是一伙的。”
武士们将田阡秋和那女子一同绑了,押到徐咏衷面前,徐咏衷问:“台下跪着何人?”
田阡秋回答道:“我是田阡秋。”
“没问你,三殿下。老臣问的可是你身边的女子。”
“徐咏衷,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说完,田阡秋用尽力气挣脱绳子,冲上前去,掐住徐咏衷的脖子:“赶紧放了这位姑娘,否则,我要你难看。”
“我若不放呢?”
“那就休怪本王今日让你毁容。”
说完,田阡秋狠狠地用拳头挥过去,不一会儿,徐咏衷脸上到处淤青。
“别打了,民女宋脩容,是刚刚进宫的舞伎。”
“既然如此,宋脩容无罪,跳一支舞给朕看。”只见徐咏衷色眯眯的望着宋脩容。
田阡秋见状,又猛打徐咏衷一顿。
“田阡秋,你把朕打疼了!”
“打的就是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夺天下就是为了调戏民女,如此行径,无耻至极。”
“三殿下,老臣也是为了天下大义。哎哟,疼。我跟你说,你是不懂臣的一片苦……疼……心,臣准备将贪官污吏治理清楚,再归还……疼……天下给疼,不,给您。”
“胡搅蛮缠。今日你放了这位姑娘,我就自裁谢罪。”
“我哪敢杀您啊,因此,我绝对不放……疼……了她。”
“你是嫌本王给你添的淤青不够多?”
“不不不,朕的意思……疼……是,现在,天下是朕的,你无权决定任何事情。来人,把田阡秋押下去,关进曦恒殿……哎哟,疼。”
这时,宋脩容看田阡秋生得一副面如冠玉的面孔,风度翩翩,风姿犹如当年她的父亲,便跪下说:“既然陛下要留下民女,民女就去曦恒殿服侍王爷。”
宋脩容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生父很早就去世,她模糊的记得他的模样。见田阡秋与父亲相似,就想依靠这个查查自己的身世。
毕竟她进宫,也是为了调查身世。
同时,她对他有了一种特别的依恋,就像女儿对父亲一样,但又不是,她觉着,应该是二人共患难吧!
“你大胆!没有朕的允许。”说完,他一顿,“你不许踏出曦恒殿半步。”
赵飞语在殿外,见徐咏衷按照自己的意思下达了命令,也就安心离去了。
次日,田阡陌前往宫中向徐咏衷请罪:“陛下,臣有罪。”
“太子殿下何罪之有?”
“我大哥偷偷跑出宫去,作为弟弟居然第二天才知晓此事。陛下,臣与此事无关,您要相信臣。”
“朕为何要相信你?朕怎么知道昨天接应他们的人是不是你派出的?”
“陛下,臣如果要救大哥,还用等到昨日吗?”
“说的是,朕相信你。”
“那臣就退下了。”说完田阡陌径直走出大殿。
徐咏衷心中想:此时,一定要克制,他已经学会了皇家的武功,如果惹急他,可就难办了。不如,找个机会,先把赵飞语杀了。
而田阡陌,也在为接下来如何做作打算。
转眼两个月时间过去,到了冬日,一日,郑百啭从千里之外深夜间来到赵飞语和田阡陌的府上敲门,恰逢赵飞语伤寒又开始犯了。
赵飞语时常到院中,有时霜露落在她的脸上,到了冬日,她在外走着走着就会晕倒,回来就高烧不退,两耳听不清东西,口渴汗出,恶心呕吐,手足时厥时热,时而畏寒。
田阡陌正在爱妻身边守着,紧紧抓住她的手,待她要吐时,扶她起来,就吐在他的衣服上,每次,他都将衣服直接烧了。当她两耳听不清时,他用嘴套在她的耳边,问她话。
高烧不退,全身滚烫时,他就在雪地里待上很久,回来贴紧她。发冷时,他就在炉火旁将自己烧到浑身发热,再贴上去给她取暖。
郑百啭敲门时,刚好赵飞语睡着了,田阡陌开门发现是她,赶紧拉她进府,四下看看无人,便关了府门。
郑百啭说道:“我找飞语姐姐有事。”
“她,她病了。”
“病了?严重吗?”
“伤寒,但是大夫都看了,没什么起色。”
“几日了?”
“十二日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明日就是十三日,她就会有生命危险。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你,你会治病?”
“是的,家父会一些,我自幼就学望诊。”
说着,他们来到赵飞语的病榻前,郑百啭在她脸上看了看,见她耳色苍白,唇色很淡,食指短小,舌尖晦暗无光。
“有了。我写一副药方,喝三日,每日一服两煎,服药前用人参吊住她一口气,等三日后我再来听听她说话,到时候再重新开方。”
“郑姐姐原来望闻问切都会啊!不如就住在府上一叙?”
“现在人命关天,你先抓药去,等她病好了,我再和你们商量一件事。”说完,郑百啭便离去。
三日后,赵飞语气色转好,郑百啭也如约来看,这次,她只听了听赵飞语说话,声音还有些嘶哑,明显喉咙中有痰。
“这样,药方一日一换,第一日,你直接跟药铺里的人说,要大承气汤,第二日,要当归附子汤,第三日小柴胡汤,第四日麻黄汤,第五日茯苓白术厚朴石膏黄芩甘草汤,第六日,桂枝当归汤,第七日大黄石膏茯苓白术枳实甘草汤。而后,服大柴胡汤两日,小承气汤三日。”
“这么多,我记不住。”
“我写下便是。十二日即可恢复。”
“郑姐姐真是女神医呢!”
“都是《伤寒杂病论》中的药方而已。”
“郑姐姐不妨在府中住下,你在外边多让人不放心,”说着,他耳语说:“徐咏衷还在找你们,你在外边不安全。”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在外边反而安全,如果在你府中待久了,会引起徐咏衷的注意。现在全城都有他的耳目,尤其是您的府上。那些下人,有很多都是徐咏衷的眼线。”
“郑姐姐请放心,我自有方法挖出耳目。”
“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郑百啭,田阡陌与赵飞语商议,就用这药方,查出府中徐咏衷内线。
“我不喝了。你刚刚套在她耳边说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娘子,你说什么呢。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能罚你自己啊。”
“我就算活着,也不会理你这个负心汉,无耻下流之徒!”
“好,你骂得好,我,我……”田阡陌指着赵飞语说不出话。
说完,田阡陌召集所有下人,要他们前去抓药。但是,却附带让他们抓药后再办一件事——投毒。
他给下人每个人发了一包药粉,说这是砒霜,让他们把药下在他们的药方之中。
下人们都神色惊慌,问为何要如此,田阡陌说她不是想死吗?我干脆成全她。
由于每剂药方不同,谁下没下砒霜都可以一一辨认,果然,那些眼线知道徐咏衷最想除掉赵飞语,不顾一切的中了计,而其他人,都表面遵从实则将砒霜藏了起来。
田阡陌一一验完毒之后,下令将下毒的人通通抓起来处死。
“为什么抓我们?”
“为什么?你们不知道?给夫人下毒该当何罪?”
“是您让我们下的。”
“凡是家中的奴婢,都会知道我那是气话,可是只有你们这样做。你们自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我把你们挖出来的机会也来了。你们这群徐咏衷的狗,平时盯着我,我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相公,放了他们吧。”
“你说什么?”
“放了他们。”
“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至少咱们把矛盾挑明了。放了他们,让他们去给徐咏衷传话,以后,就不用受暗箭难防的苦,只需要享明枪易躲的福。”
“好好好,都听你的,回头记得吃我预先自己煎好的药。”
这些眼线就这样被放了回去,徐咏衷见了他们,怒目圆睁:“一群废物,不知道隐藏身份。还不给朕滚下去!”
且说十二日后,郑百啭来府上,见赵飞语已经大好,便坐下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阡陌哥应该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家父遭人陷害一事吧。”
“记得。”
“你不觉得应该好好的查一查吗?”
“我已经调查过了。确如你所说。但是那两人已经死了,现在不应该节外生枝,以免让徐咏衷找到对付我的机会。”
“可是我也调查过了,飞语妹妹并不叫赵飞语。十二年前,飞语妹妹,你的父亲,是不是安西侯李略将军?你的父亲也因替我父亲郑有年说话,惨遭吴天忠和陈嘉铭的陷害而被满门抄斩?”
田阡陌用求证的目光望向赵飞语,而赵飞语迟疑了一下,说道:“家父死后,我便被颖国公赵德信救出来并收养。我知道吴、陈二人已死,但我李玥如还知道,这件事的元凶——当朝丞相傅多财还活着。”
“不用说了,明日上朝,我定会告知徐咏衷,借他之手为你们两家平冤昭雪,杀掉你们的仇人。”
次日早朝,御史中丞田阡陌上表,弹劾丞相傅多财。奏章中提到,傅多财联合吴天忠、陈嘉铭贪污银两不知其数,制造当年太傅和安西公的惨案,排斥异己,大肆敛财。
徐咏衷看到奏疏,问田阡陌可有证据,田阡陌将证据呈上,原来昨日,赵飞语,不,李玥如将当年赵德信搜集的证据一齐给了他,其中有傅多财写给吴、陈二人的书信。
而前些日子,郑百啭更是夜夜在傅府做侍女,陪傅多财喝酒。期间盗出当年他们三人的往来账目。
见到这些证据,徐咏衷下旨查抄傅多财府邸,又意外发现其与一些军官勾结私吞军饷的事,徐咏衷勃然大怒,眉毛倒竖,气得直喘气,喊道:
“来人,把丞相傅多财,左将军陈庚,左羽林卫摸金校尉鲍庆,右都督吴横,右牙门裨将高照,通通拿下,先剁手,再凌迟。所有官员与朕一同观刑!”
见到这景象,众官员胆战心惊,而郑百啭和李玥如都得到了慰藉。
“陛下,杀这几个人是不够的,臣斗胆恳请陛下,整饬吏治,杀一儆百,在朝中的官员全部都要接受调查。”
“朕觉得就算了吧。”
“陛下,不可放过这些奸臣。”
“要不你觉得你能做皇帝,你就来当吧!”
“臣不敢。”
“你连教朕怎么处理事情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陛下此言差矣。”大理寺卿谢原逸站出来说:“不杀贪官,无以谢天下。您自己制定的法度,难道自己都忘了吗?”
“自然没有。但是朕如果现在听你们的,岂不是要把全部的精力都从你们身上移开了?”
田阡陌却说:“非也。调查百官,我们也要接受陛下的调查。”
“谁不知道你们几个是出了名的清官?”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臣等万一贪墨,岂非收拾我们的大好机会?”
“你……你们……”徐咏衷无话可说,只得依从。
却说那日徐咏衷将田阡秋关进曦恒殿后,随即宋脩容也进入了曦恒殿。
当她走入曦恒殿,他惊艳了。原来她不仅舞姿美,人也貌若冬日的梅花,开得高洁清冷,凌冽霜姿。
他觉得,在这个时候,其他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而她却选择同他共患难。
他对她迷离了双眼,说着绵绵的情话:
“你若是一直待在这里陪伴我,我也会用十倍的时间报答你的陪伴。”
“你打算怎么报答?”
“你陪伴我多久,我就用十倍的时间伴你左右。”
“那要是我觉得你烦呢?”
“你要是觉着烦闷啊,我就去给你摘下天上的星星。”
“切,真能吹。”
“你等着。”
说完,田阡秋用纸做了一个个小灯,又用殿内的木头做了一把梯子。
“走,咱们出去。”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院中,将梯子搁在树上,他提着线顺着梯子爬上树,将这些小小的灯都挂在树梢。
灯被树叶星星点点的挡着,宛如烟海里星火,让人迷离。
“看!”
“哇,好美啊。”
“那,这像不像星星?”
“像。”
“我去上面摘下来给你?”
“摘下来就不是星星了。还是留在上面,这样,真好。”
两个人一起坐在曦恒殿外的台阶上,直到晨曦渐起,他们才知道这一夜成为了永恒。
“以后,我们每天看星星。”
“好,我每天记得去换蜡烛。”
“别说出来,讨厌,换蜡烛这种事说出来,看星星就没那么美了。”
“好,我不说。”
突然,他们相视,二人对看了很久,宋脩容说道:“像,像极了。”
“像什么?”
“你长得像我父亲。”
“你父亲?你父亲怎么会像我?”
“其实家父不姓宋,只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改了姓氏,搬迁到了别处。”
“那你的父亲姓什么?”
“我父亲原本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临终前,告诉我我有一个表兄,只要拿着这个找他,他一定会认出。”
接着她拿出了一张手帕。上面绣着的,是一弯明月。
“这,这不是我母妃的手帕吗?怎么在你那儿?”
“您,殿下您不是先皇后的儿子吗?”
“唉。说来话长。其实……”
却不知接下来将有怎样的秘密现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