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簪缨》野蔼

15、第 15 章

　　文家池子里的花虽开的好，但日头毒辣，众人站了一会便匆匆回去了。

　　小丫鬟端了酸梅汤来给他们吃，贾敏素来脾胃弱，这汤放在冰里头浸过，凉丝丝的，于是放在桌子上没有动它。

　　身旁一位夫人问道：“这酸梅汤消暑，妹妹快尝尝。”

　　贾敏道：“我脾胃弱，受不住这些个冷东西。”

　　正说着话呢，小丫鬟端着个盘子进来，里面乘着的是戏折子，要夫人们点戏。

　　贾敏看了眼戏单，笑道：“这个好，是咱们看的戏。”便点了一出《游园》。

　　李氏笑说：“以往咱们都是跟着男人们看戏，他们尽爱看些妖鬼神魔，闹腾得不行。这次我特意吩咐了班主，让他选一些能给咱们看的过来。”

　　众人都说她想得周到，点了戏后，按出扮演。

　　这戏班中有个旦角作戏极好，李氏便命人带进来，问她名字和年岁，说叫做怜官，今年已十六了。

　　榜眼谢辅的夫人曾氏起身带着她在宾客面前绕了一回，笑道：“这孩子好个模样，倒和咱们这其中一位妹妹很像呢。”

　　大家略想了下，知道她说的是谁，只不开口去说。那怜官低着头，不敢看人。

　　贾敏不理曾氏，问：“你们这班子可能作谑笑科诨的戏？”

　　怜官答道：“会的，《看钱奴》、《刘二当衣》都可以作，夫人想看什么，点就是了。”

　　贾敏笑道：“现在倒不用，下月初三是我母亲生日，因看你们戏作的好，就想请了去给她老人家做寿呢。”

　　怜官忙道：“夫人瞧得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这事还得班主定夺。”

　　那班主听闻还有此等好事，哪有不依的，就要带着怜官磕头，贾敏忙让人扶起来。待戏演完后，众人便散了，暂且不提。

　　且说尤氏那边派赖大去打听张家的境况，无意间的得知他们家吃了官司，赔了一大笔钱，如今正在卖田卖地呢。

　　尤氏连忙将此事告知了尤老安人，那尤老安人一听，顿时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家底没了，过几年那光景岂不是更差，二姐过去就是要吃苦。”

　　尤二姐满眼含泪，道：“吃苦我也是不怕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了，就不能毁约。若是毁了，我将来是见不得人了；二来，被外人知道了，三妹日后的婚事也要受阻。”

　　尤老安人抱着尤二姐，哭道：“我的儿，委屈你了啊。”

　　尤氏将此事回报给贾母时，恰好凤姐被王夫人请了过来做客，正在贾母屋里坐着。

　　凤姐一听尤氏说及张家之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贾母问道：“凤丫头，是想起什么趣事儿了？”

　　凤姐笑道：“这事我竟也听说过。”

　　贾母道：“既如此，你便将知道的说给我们听听，也叫你珍大嫂子心里头有数。”

　　凤姐道：“如今这皇庄都是由宫里的太监管着，这些管庄太监倚仗权势，时常盘剥底下的佃农。这张华的父亲原是一小小庄头，因收成不好，少了孝敬钱，故而人家随意寻了一个缘由，让他家吃了官司。”

　　贾母道：“这些人也太没王法了。”

　　凤姐道：“老祖宗说的是呢，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宫里贵人面前服侍，外面的谁敢得罪他们呢？”

　　贾母思虑了半晌，说道：“珍哥儿媳妇，事情既到了这般田地，你让下人们去打听下那张华为人，若是机灵有成算的，便给他写银钱，让他重整家业；若是没主意的，就让他去咱们的庄子里头做事，横竖不亏待他便是了。这样，既全了你们姐妹间的情谊，咱们家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尤氏忙应下了，笑道：“还是老太太有本事，我头一次碰见这样的事，差点乱了手脚。我母亲的意思，是让咱们府里出面，退了这门亲事。可我想着，很是不妥，一来，人家落难了，咱们急着把姑娘的亲退了，这不是嫌贫爱富么；二来，这婚事若是退了，我那妹子名声也坏了，三妹日后说亲恐怕也要受阻；这第三嘛，咱们府里出面，正好被有心之心来拿做文章，说我们家仗势欺人。”

　　贾母笑道：“这便是明白人说的话了。”

　　凤姐在一旁说道：“老祖宗，珍大嫂嫂的妹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想着去看看她，顺便安抚一下。”

　　元春附和道：“我也想去。”

　　贾母说：“那便去吧，只一件事，千万别胡闹，要听你珍大嫂子的话。你们年纪相仿，凑在一起互相解解闷也是好的。”

　　二人便跟着尤氏一起回了宁府。尤氏拉着尤老安人去房里说话，元春和尤三姐刚见面就凑到一块去了。

　　凤姐和尤二姐互相厮认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凤姐便把贾母的计策告知了二姐，她听罢舒了一口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凤姐笑了笑。

　　凤姐问她平日在家做些什么。

　　尤二姐道：“平日就呆在屋子里做些绣活。”她问凤姐在家如何。

　　凤姐笑道：“我在这上面着实不擅长，平日就帮着父母打理家事罢了。”

　　尤二姐知道王家排场也是极大的，便说：“一看你就是精明强干的，那平日里管这么多人和事，累吗？”

　　凤姐道：“有什么累的，如同你做这些绣活一般，我已经习惯了，若是有天不让我发号施令，我还不自在呢。”

　　“那也应该多保重身子，劳神是最伤身子的。”

　　凤姐说：“我知道呢，好精致的活计。”凤姐拿起尤二姐正在做的香囊，啧啧称赞。

　　尤二姐道：“快别嘲笑我了，你什么好的没见过。”

　　凤姐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尤二姐的手道：“好妹妹，我可不是在恭维你，我说的是大实话呢。这香囊我见了着实喜欢，有件事想要劳烦你。”

　　尤二姐道：“都是自家亲戚，你有话就直说。”

　　“我想央你帮我做两个荷包，你看行不行，是拿来送礼的，当然不是给外头那帮人的。我手笨，这才想着求你呢。”

　　尤二姐笑道：“这有何难，我有空就能做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你要什么花样的。”

　　凤姐想了想，说：“一个上头绣凤凰，一个绣莲花吧。好妹妹，你这情我记下了。”

　　尤二姐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会别的闲话，方才出去寻元春、尤三姐等人。

　　那尤老安人听了贾母想出来的法子后，只觉得都是好的，让尤氏就依着贾母说的做，暂且不提。

　　八月初三是贾母的生辰，初二这日，小辈们置办了酒席，来给贾母暖寿，如海夫妇也来了。

　　众人正在寒暄呢，贾珍进来给贾母请安，道：“老祖宗，我父亲那边教人送了寿礼来了。”

　　贾母道：“哼，他还想着我呢，我以为他登仙去了呢！拿进来我瞧瞧。”

　　贾珍应了，不多时便带了几个小道士进来，一齐念着：“无量寿佛。”

　　贾母揉了揉眉头，道：“小神仙们，难为你们走这一趟，我那侄儿给我带什么了？”

　　为首的一个道士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金葫芦，低头呈给了贾珍，贾珍又拿过去给贾母看了。

　　那道士说道：“这是观里新炼的仙丹，统共只得了两瓶，贾爷爷服了说很好，打发了我们来给您送上一瓶。”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便是他日后成仙了，也别来告诉我。”说完就要贾珍带着他们下去用饭，瞅着一旁的紫金葫芦半晌没有说话。

　　众人都不敢上前去劝慰，还是贾母自个说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是做祖父的人了，用不着我为他操心了。”说完又问贾敏，最近与如海近况如何。

　　贾敏回答自然是好的，又把明日请了外头的戏班子，来给贾母贺寿的事情说了。贾母听了，心里头欢喜起来。

　　贾珍掀开帘子，朝尤氏使了个颜色，尤氏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出去了。

　　二人行至游廊，贾珍问道：“老太太可还好，我刚瞧着有些生气。”

　　尤氏道：“可不生气么，不是我说混帐话，咱们父亲，做得有些过头了。老太太生辰他不来就算了，还送了一瓶什么劳什子仙丹来，这算什么事嘛。”

　　贾珍道：“我有什么办法，自古只有老子教训儿子的份，哪里有儿子去说老子呢。他要怎样，我只得依了，难道还能说不是不成。”

　　尤氏叹了口，道：“也只好随他去了。”

　　贾珍点了点头，复又笑道：“这次琏儿同我一起去了金陵，我瞧他做事有些章法，再大些，管府里的事也不差了。他那未过门的媳妇你不是见了好几回了么，瞧着怎么样？”

　　尤氏翘起大拇指，笑道：“怎么样，样貌、才干都是一等一的，性子爽利，我看十个男人也不急她一个。”

　　“竟这么出众？”

　　尤氏道：“就是这般出众，何况娘家还是王家，她舅舅是二品大员，亲姑妈是二太太，这般厉害的媳妇，我怕他降伏不了啊。”

　　贾珍笑道：“有这等厉害媳妇，才能和他们家太太打擂台呢。”

　　说罢，两人齐笑了出来。尤氏怕贾母找人，急匆匆地又回房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生辰有不确定之处，我用了八月初三这个日子。
这是一篇为爱发电的同人文，我学识有限，会存在一些bug，但会尽量做到更好，还请诸位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