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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白玉秋 ...

  •   明月浅照,江南,二十四桥。
      箫声幽咽,江南,二十四桥。
      美人红袖,江南,二十四桥。
      枝上月清明,玉盏酒不醒。正是江南红袖楼的风貌,美人歌舞上高楼……
      彻夜不息。
      白玉秋静静站在二十四桥的最高处,看着轻倚桥栏吹箫的女子。她蛾眉淡扫,双面微红如桃花,一袭绿裙,正是红袖楼最美的歌伎。
      晚风夹着微甜的气息勾勒出夕阳西下、小桥流水的江南风韵,被带进“画”中的美丽女子目色清明,脸庞宛如盛放的花,开在风中,富丽丰足正到生命最好处,却是幸与不幸并存。
      不幸的是,如此美貌沦落风尘,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白玉秋。
      她不确定,现在算不算是携手并肩,恐怕自己是没有那个资格。
      “白公子,这些天你都来二十四桥听凤笛吹箫,楼里的事没有耽误吧?若让那个楚楼主怪罪下来,凤笛可担不起!”她转过身来,明媚一如江南风景。
      久历江湖拼杀的枫叶楼江南楼领主白玉秋眼里看到凤笛的明艳只是微一摇头,转身就要离开,衣袂带起了秋日的风。
      “白公子……”凤笛匆忙转身,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嗫嚅道:“白公子,慢走。”白玉秋诧然止步转头看凤笛。
      凝视着凤笛,江南第一美人,红袖楼的金招牌。也是被人称为不知亡国恨、直唱《□□花》的“商女”。
      但白玉秋知道,她从来不为惧权势,平常吹曲子维持生计。与红袖楼的其他女子很是不一样呢!自从上次她被人纠缠时偶然被自己救下便一直在二十四桥上为他吹箫。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向来白玉秋都是听完一曲就立即离开,枫叶楼中事情繁忙,耽搁片刻就累积很多。见到凤笛今天的反常有些愕然。
      “没有……没有事……”凤笛松开了手,任凭白玉秋迅速离开了视线,渐行渐远。
      越来越远的他不解伊人,不懂她的心。

      红袖楼中红袖摇。
      轻歌曼舞,彻夜的狂欢,高楼不寒,人声鼎沸。
      凤笛握着玉箫轻步上楼,回到自己房中顺手燃起香,浓郁的香气中她不禁哭了起来,结识了白玉秋自以为有了靠山,但今天看来,他是无意于自己了。所以趁着还可与他说上话,不妨向上走吧!
      枫叶楼主,楚落枫。那是她想了很多次的路,自始至终她都不是红袖楼中那些庸俗的女子,所以想法也不一样,她有出众的美貌,自认为没有理由永远呆在红袖楼受罪。
      铜镜中映出一张曼丽的脸庞,凤笛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或许自己称不上是一个好女子,可是不能怪她,她渴望自由与权势,她想离开这个牢笼!而这一切,白玉秋似乎都不懂啊!甚至不听她讲,好像只知道给楚落枫卖命,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他从来不想她要什么。
      完全沉浸在自己美丽、复杂又虚幻的梦里,沉香的气息熏得她有些不清醒了,或许从未清醒。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老鸨满脸堆笑快步走了进来,肥手一把搭在凤笛肩上,“哎呀……凤笛姑娘,你可回来了!快,程帮主的儿子大驾光临,等你好久了,楼下客人也都等你吹曲呢……真是的,那个白玉秋如果喜欢你就娶你嘛!又不是出不起钱!那枫叶楼不知多富贵呢!明明不来捧你场你还天天去找他,真是的……”“好了,我乏了,不想吹了。”凤笛从镜中看到了老鸨有些凝固的表情,淡淡开口:“程世杰爱怎样便怎样,我可不想陪那样的人!”“你再说一遍!别以为白玉秋会和上次那样救你!跟我走!”老鸨说着一把箍住了凤笛手腕把她向外拖去。
      “凤笛,你清醒清醒!人家白玉秋是何等人物?江南枫叶楼领主!那些名门望族费尽心思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他,他都不屑一顾,怎么会看上你一个青楼女子?”
      “你……”凤笛霍然抬头,一句话刺到了她的心头,娇俏的脸顿时失去了光泽,“你会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凤笛冷冷开口,将手腕抽出来,“我自己会走。”
      坐在楼下的程世杰一见到楼上的凤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扯着嗓子大喊:“快给本公子吹一曲,吹好了有赏。”凤笛冷眼瞧着他,皱眉,就是这样的嘴脸让人看了就厌烦,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箫音有些凄苦悲凉,与红袖楼香烟奢靡的气氛格格不入,登时扫了大家的喜气。一片吁声中,程世杰猛拍桌子怒喝:“真是扫兴,老子花钱买晦气的么?给老子滚下来!”
      他尽管叫骂,凤笛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仍旧吹着自己的箫,箫声越发凄凉了。
      与程世杰隔了两张桌子的一个白衣公子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冷声道:“你给我闭嘴。”聚在他身上的是不同于任何王侯公子的气质,只听他叹了口气,和着箫声道:
      “翠竹疏影里,人不眠,箫不眠,风中晓寒唱晚。数不清雾楼连,连便千山无人看……”
      他的声音有着很奇怪的力量,竟然压得过满厅的嘈杂声,清清楚楚撞进每个人的耳中!几乎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只见他披着一袭华贵的紫貂裘,白衣若雪,清俊异常的脸看上去有些冷。
      凤笛手中的箫“啪”一声摔在地上,而那人却对眼前的情景毫不在意,把玩着几粒水晶棋子,漫不经心的继续清吟:“无人看,墨字尺素过晴川,飞花翩翩映琴弦,映琴弦,十指寒,箫凄琴清外,不知是前缘。”
      吟声尚未完全落定,程世杰便大喝一声:“你是谁?敢和本少爷抢风头!知不知道我是谁?”白衣公子目光微微一变,冷冷看了他一眼,程世杰竟不由的一骇,他不懂武功,不知道那让他很不舒服的目光是有杀气的。然而白衣公子身后站着的那个一直垂首肃立的男子却觉察到了,只是微一抬手长剑已然出鞘,“歌吟,不必。”白衣男子微微侧头:“不用动手。没由的脏了你的剑。”只是这么一句,叫歌吟的男子应声不再动了。
      “你是谁?”白衣公子转头去看程世杰口气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歌吟立即俯身:“是这次想要和我们结盟的程家大少爷,程世杰。”点了点头,白衣公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笑开口:“纨绔子弟……连你爹我都未曾放在眼里,你又算什么!”陈世杰立即双眼冒火:“在江南,老子最大!知道枫叶楼吗?知道楚落枫吗?你是哪里来的?”“我?我从洛阳来。我倒是认识你说的那个楚落枫,不过他好像从未答应与你程家结盟啊!”“总之,这里是老子的地盘!”程世杰话尚未说完,歌吟便抽出了雪亮的长剑,剑光寒厉,一闪而逝。
      “冲撞我们公子,杀无赦。”手提利刃的歌吟站在白衣公子身侧并没有慌张,仿佛死了个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程世杰就这样简单的被洛阳来的人一剑杀了。红袖楼中先是一片骇人的死寂,随后就宛如炸开了锅一般,程世杰的随从们立即挤向门口,害怕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突然向他们发难。歌吟几步向前:“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他的儿子是我杀的,江南剑客,舒歌吟。现枫叶楼六护法之一。”
      舒歌吟手腕翻转,长剑归鞘。
      白衣公子略微一笑:“歌吟,好快的剑,真不愧是江南舒家第一剑。”说到这儿,白衣公子目光泛起些许虚迷,暗自点数一下,江南有势力的几个家族到如今几乎全部被人灭了,秦家秦剑游、龙家龙非凤、沈家炫火、玄冰,如今竟是轮到舒家,舒歌吟作为舒家长子为保护好二弟临风不得以加入枫叶楼,成为楚落枫的六护法之一。这一切仿佛是一个魔咒,悲哀自始至终都解不开。会否一直到所有人都要沦陷?
      “在这里耽搁时间太长了,走吧。”白衣公子眼中不尽落寞,因为方才的心事竟有了些许的烦躁,莫名其妙的就对这个江湖产生了极强的厌烦心理,不过这种心理是刹那即逝的,从他步入江湖就已无退路。他起身顺手理了理紫色貂裘,目光瞬间恢复了萧瑟冷意。
      “公子是……”凤笛抓着木栏杆,俯身发问。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说话间,白衣公子连同他的属下都不见了踪影。
      凤笛怔住,枫叶楼主?!他竟来江南了?凤笛抓着栏杆久久不语,她的玉箫也摔下楼去断成了两截。

      楚落枫正在和萧倾月说着什么,歌吟突然进门禀报:“楼主,白玉秋设宴为楼主和萧姑娘接风洗尘。”“不去。”楚落枫略一抬头,舒歌吟看了两人一眼脸色变了,却仍旧道:“白玉秋早已命人在大厅收拾好一切,还请楼主和萧姑娘去坐一下吧!”
      楚落枫眉头皱了皱,说道:“白玉秋是不是当真闲得无聊,没事做了?”“楼主……”舒歌吟看了萧倾月一眼,涩声道:“白玉秋说让楼主前去听曲。楼主是否---”舒歌吟话未说完楚落枫的脸色已变得相当难看,他看着萧倾月突然沉默。萧倾月忽然笑了起来:“嗬,楼主还不快去?白玉秋设宴,如果我们不出去恐怕会薄了他的面子。”楚落枫目色一变看也不看萧倾月霍然起身,“哼……你不必这么说,难道你以为我不会出去么?”
      “你……”萧倾月看着起身离开的楚落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宴席早已准备好了,几个婢女奉上热茶匆匆退下,画屏后的乐师奏起了曲子,白玉秋满脸奇怪表情,楚落枫入座却是一言不发,只管斟酒品菜,萧倾月和舒歌吟也不言语,一时间大厅里气氛竟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烛光灿然,透过水晶杯盏折射在了华美绚丽的画屏上,让那些画中的花草在迷离的光线中虚渺起来,悠长的乐声穿过帷幕荡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风之中。他为她一句话而冷郁烦闷,她为他一个决然的转身而冷漠犀利。
      外面,月光很是苍凉。
      “楼主不高兴了?是不是属下准备得不够好?”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白玉秋霍然开口,楚落枫稍一抬头,放下了递到嘴边的酒杯,开口道:“够了,都退下,那么好的月色都让你们的曲子给扰了!”屏风后的乐师匆匆收拾乐器应了一声很快退出大厅去,楚落枫这才回头看白玉秋:“你准备多余了,一顿晚饭而已,何必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白玉秋有些语塞。
      “怎么?”开口的却是萧倾月,“本来还准备了箫曲,没想到楼主不喜欢。”白玉秋笑了笑,楚落枫却似想起了什么,侧头对萧倾月说道:“倾月,你知道秦剑游吹箫吹得好,落樱护法吹箫也是屈指可数,可是真没想到日间我遇到了一个吹箫也是相当好的人……”“能得楼主如此夸赞者,想必那人一定了得。”萧倾月随口接话,目光越发清亮了。
      “禀楼主,吹箫的凤笛姑娘已经到了。”门口传来了属下的回禀声,白玉秋一下怔住了,没想到他的手下请来的竟是凤笛!
      “请她进来吧!”楚落枫笑笑:“倾月,我说的人就是凤笛。”
      她抱着琵琶轻步走了进来,白玉秋立即抬头,如旧的服饰,仍然是那副美丽的模样,却有了不同平日的神情,凤笛那种神情竟让他的心刹那间冷了下去。
      凤笛只是浅浅看了白玉秋一眼,然后冲着楚落枫行了一个礼:“凤笛见过楚楼主。”她看着楚落枫但不知为何心里竟高兴不起来,他的冷漠与淡然就像是天上无法触及的云,他们相隔是那么的遥远,此生根本是无法交集的。
      “你的箫呢?”坐在楚落枫身旁的白衣女子突然开口,冷冷看了过来,凤笛看着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力,她的容貌根本是无法形容的,将自己的光艳压得不堪一击。
      她,是谁呢?眉间如此的寂寥,目光宛如浸染了淡淡的霜华,清冷而孤傲。
      凤笛抬眼看到了楚落枫指间的水晶棋子,闪动着温润的光泽,就像这个欲要称霸武林的枫叶楼主,外表如此,隐隐约约中却是危险到了极点的气质。她向开口说什么,却又瞬间忘了说什么。白玉秋瞥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告退,如果就这样看她,不如尽早离开。楚落枫看了他一眼,冷声开口:“你站住。”
      “凤笛姑娘既然来了,就弹一曲吧,白玉秋,好好听着。”楚落枫示意白玉秋坐下,命属下搬椅子给凤笛。
      迅速挑开了琵琶,凤笛轻启朱唇,唱了起来,却是不沾一丝俗世气息的沧桑曲子: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偶然间,回首当年,乌衣恍然遮红颜,向何处,寻知己。黄叶仍风雨,夜夜伴管弦。也曾是,英雄年少。君不见,红颜易老。身世不堪问,从头说起客亦笑。一日渡尽百千劫,向何人说?且把盏,消愁几千。”
      瑟瑟琵琶声中,楚落枫和萧倾越听着听着眉头都皱了起来,先前的气氛一下变了,暖暖的烛光竭尽全力阻止着风霜凄凉的气息,在夜风中摇晃着,在大厅的墙上留下凄凄惨惨的影子。
      “楚公子,求你带我走,带我离开红袖楼,离开江南!”凤笛突然起身,拜倒在楚落枫脚边,冷声道:“带我离开吧,公子。奴婢定将结草衔环报答你!”
      或许对她的曲子有些感慨,楚落枫沉默片刻,眼中有了依稀的暖气:“白玉秋,安排她住下,后日让她随我们回洛阳,都退下吧!”白玉秋冷着脸起身,楚落枫冷笑着开口:“凤笛,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呢?抬起头来!”“不。”凤笛浑身一颤,说出这样一个字,只听出落枫笑声更大了:“喔,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楼主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白玉秋带着凤笛退出去,脸上浮出疑惑的神情。
      “楼主好兴致,这样做不怕别人误会?我看那白玉秋对凤笛可是喜欢得很呢!”萧倾月口气有些冷,斟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大厅里很静,楚落枫看着萧倾月倒酒,“你……”萧倾月张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楚落枫径直伸手夺下了她送到唇边的美酒,气氛凝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萧倾月淡淡扫视楚落枫,近乎轻笑着开口:“喔,我忘了,‘属下’无权过问楼主的私事。”楚落枫冷冷道:“那只是你自己的认为而已,一直以来,我从未把你当属下看,‘萧师妹’。我一直伸着我的手,你却一直退缩!让我还能做什么?你无法从过去走出来,可是人不能靠记忆生存。倾月,究竟你何时才能醒过来?你要一直等那个人,等到我死吗?!”
      “你说什么?你死?”萧倾月霍然变了脸色,楚落枫却露出笑容来,释然道:“江湖中人,我早有必死的觉悟。谁能保证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被人杀了呢?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那必要先杀了我,否则,谁都不能向你动手!”萧倾月冷声开口,一字一字道:“我相信木哥哥和莹姐姐会回来找我!”
      “如果……如果他回来找你,你就会和他走,是不是?两年了,你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无视我的存在。倾月,如果你跟他走,我要如何呢?”夜静默的萧瑟气息中,楚落枫有些伤感,竟说出了一生都不可能说出的话,此时的他宛如一个脆弱的人,再不是那个掌控江湖、呼啸风雨的枫叶楼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萧倾月顿感头疼的厉害,按住额头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在楚落枫起身时,恍恍惚惚奔了出去。
      根本没有料想到萧倾月又犯了从前的头痛病,楚落枫走出大厅,看着那袭去远的白衣,抬头望月,在冷风中他的发丝凌乱,突然便叹了口气:“倾月,何必要逃避呢?”
      转过长廊的萧倾月扶着木柱停步,月色下的脸有些苍白憔悴,眉头深锁,似是抵受不了什么,俯身吐出一大口血来,晦涩的黑暗处扑出了一阵冷风,萧倾月突然无声的哭了起来。木哥哥还不回来,她却已伤的枫师兄如此之深。

      “你站住!”
      白玉秋突然冷喝,方走下台阶的绿衣女子翩然停住步子,在苍凉的月下有种说不出的美丽。“你……”白玉秋几步挡在她面前,有些恼怒:“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来这里?凤笛,你可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傻事?”他的脸上竟泛出久久未曾有过的悲哀,“你想跟我们楼主回洛阳?你知道楼主是个多可怕的人么?他不会看到你的存在!别做梦了,可不可以?”
      凤笛苦笑几声,开口道:“怎么,你说我这种女子连做梦都不配么?”“你……”白玉秋一时有些愕然,问她:“至高的权势,对你来说,真得那么重要?”白玉秋有些痛苦的开口:“楼主心里只有萧姑娘,这是全江湖都看得出的,你又能怎样?”“你什么意思说出来!”凤笛脸色有几分奇怪,恨恨道:“从未见过你这么迟钝的人,白白长了副英俊模样!”
      “……”白玉秋愕然立着,不明白凤笛的话。凤笛转身就走,手腕却被白玉秋拉住了,凤笛有些心痛,其实,她也不想逼他说什么,只是老鸨要把她卖给权贵,她已走投无路。
      良久,白玉秋放开了凤笛,凤笛侧脸冷喝:“你根本不曾在乎我,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轻贱的青楼女子,无论做什么,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
      “凤笛,晚了,楼主的决定是不能违逆的。”白玉秋为难的开口,“所以,我根本不算什么!”凤笛突然转身快步跑开了,泪水悄无声息的划入了黑暗。
      果然是这样,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暗夜中冷冷注视着这一切的楚落枫脸上恍然划过一丝微笑,那个白玉秋,当真是迟钝的可以啊!

      “凤笛姑娘,楼主吩咐,可以启程了。”门外传来枫叶楼弟子的声音,凤笛心头一动,霍然站起,罢了!
      楚落枫和萧倾月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一直到上马车凤笛也没有看到白玉秋的身影。然而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车外突然一阵喧哗与纷纷勒马的声音,“吱……”一声急促的响声,马车猝然停住,然后传来一阵铮然的刀剑出鞘声。凤笛一惊,撩开车帘一看,是白玉秋!
      他竟挡在了队伍前面,挡住了枫叶楼最高领主的去路!
      楚落枫脸上却无丝毫不快,仿佛早料到这样,他冷冷抬头:“要以这样的方式向凤笛证明自己的心么?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属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作为一个下属,竟敢为了个女子对我不敬?”“楼主,恕属下无礼!还请楼主不要带走凤笛。”白玉秋面色惨白,声音近乎哀求。
      凤笛从马车上跳下来,欲要奔过去,马车周围的枫叶楼弟子立即挥剑拦住她,楚落枫抚摸着马头,缓缓笑了起来,白衣在风中飘动。
      这一刻的枫叶楼主是温柔迷人的,但却令他的手下们不可抑制的胆寒,他温润中隐藏的残酷与冷气往往可以置人与万劫不复之地。猜不出楼主是怎样想的,没有人敢开口,白玉秋为一个青楼女子胆敢拦楼主大驾,后果很严重啊……萧倾月淡淡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什么表情。
      楚落枫突然松开了马缰绳,手缩进长袖,握住了那把清光冷彻的清影剑。
      “为她死,是不是你也愿意?”楚落枫盯着白玉秋的目光一时有些复杂。“是。”白玉秋想也不想,吐出一个几乎可以致命的字。
      “那好,我成全你。”楚落枫笑了笑,踏鞍而起,袖里的清影一跃而出,凌厉迅捷的直插白玉秋心口!再次见到楼主接近完美的剑术,白玉秋在钦佩中闭上了双眼。
      “不!不要杀他!”失神的凤笛突然尖叫一声,萧倾月示意属下放开她,她立即冲了过去合身挡在白玉秋面前!楚落枫宛如长虹的剑就止在了她的眉间,剑气吹开了她额前的长发,楚落枫从她眼中看到了不顾生死的热烈,让他冰封已久的心瞬间融化开来。
      “这一切都怪我,该死的也是我!”凤笛抬眼看着清光绝世的剑和满脸诧异的白衣楼主。“凤笛……别傻,快走开!”白玉秋低声冷喝,楼主的铁腕手段是人人都畏惧的。
      就在此时,萧倾月冷声开口:“要不然你就一剑把两个都杀了,要不然,就把他两人都放了。”因为过去,她再见不得这种挡剑的场面。她的木哥哥就是因此离开她……
      “白玉秋,你起来吧!一个女子算不上什么,你却是我得力的手下,我楚落枫怎会做没有价值的事?”出乎意料的,楚落枫收起了剑,不看白玉秋的诧异,纵马而去。
      我早有必死的觉悟,谁能保证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被人杀呢……如果他回来,你就会和他走,是不是?两年了,你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如果你跟他走,我要如何呢?
      萧倾月想起了楚落枫说过的话,不自禁的握紧了马缰绳,是啊,他在她的面前那般坦露过他的脆弱。
      “楼主,等我!”萧倾月突然喊了起来,远处纵马狂奔的楚落枫刹那间勒住坐骑,白衣一扬转了过来,清俊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他伸出手,等着萧倾月。
      这一刻,两年了,萧倾月怔了怔将手递了过去,楚落枫平时冰凉的手握紧倾月的手陡然泛出一丝温暖。他眼中的寒气也倏忽消失不见了。
      隔了两年,终握住了她的手,不管将来怎样,此刻在一起。这样温雅笑着的楚落枫让萧倾月想起了曾经木哥哥的笑容,恍惚间,她轻声开口喊楚落枫:“哥哥。”
      楚落枫右手微微一抖,却见萧倾月笑了:“楚师兄,若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倾月,人不会永远一个样。”楚落枫也笑了,起码,她还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的是他楚落枫。
      不想松手,不想将来。只是此刻在一起便足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白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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