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珑笙姎

3、他山之石

　　　　“小禄子！”泰武忽然唤道，禄公公赶忙回头，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檀木盒子递上前去，又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几个心腹在身边。 　　泰武帝双手将檀木盒子放在庄妃身前的锦被上。禄公公从衣袖中掏出另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盒子，右手小指长长的指甲挑起盒子顶部稍稍冒出的白玉锁扣，双指拈着锁扣往左扭动了几下，又轻轻将锁扣按了下去，等了一会儿，凝神听着盒中的动静，重新将锁扣挑出往盒子前方压下去，只听得一声“喀”，禄公公眉开眼笑地用指甲轻轻弹了弹锁扣，“滋滋滋”盒子应声敞开，一把晶莹剔透的小钥匙散发着莹白的光静静地躺在盒底。 　　临轩和庄妃相视一眼，心中均想看这钥匙被如此妥善的锁在盒中，不知这檀木盒子装的又是什么。
　　屋中几个胆大的侍从偷偷抬起头打量，其他胆小的也竖着耳朵全神凝听着。一时产阁中寂静非常。
　　禄公公将盒中的钥匙倒入手中，又将盒子重新放到衣袖中，这才把钥匙呈给泰武。 　　众人转而瞧向锦被上的檀木盒子，只见泰武将手中的钥匙插＋入匙孔中，盒子突然发出紫红色的光来。
　　在场的人无不惊异，只泰武和禄公公神色如常，想是早已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过了一阵，盒子上的紫光消失，泰武将盒子打开，一股温暖的白雾从盒中冒出，扑在庄妃和泰武的脸上。 　　庄妃只觉丝丝清风钻入鼻孔，这雾中竟然有些许药草的香味，凝神一看，只见一块像石头却又不是石头，像玉却又不是玉的东西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发出鹅黄色淡淡的光，里面几根绿丝缠绕着。又有一条青翠的链子上串着如水珠般亮闪闪的珠子从那东西的小孔中穿过。
　　庄妃疑惑地望着泰武，不明其意。 　　身旁的禄公公询问地看着泰武帝，见其点了点头，招了身旁的小裕子低声说了几句。
　　小裕子机灵的眸子转了转，喜笑颜开的往产阁另一方走去，过不多久和幂儿领着奶娘抱着小公主前来行礼。 　　泰武免了三人的礼，着奶娘上前，将盒中的那东西取出，郑重地挂在小公主胸前。
　　那东西贴着小婴儿的皮肤，里面的绿丝好似动了动，之前的鹅黄色淡光慢慢消失。泰武欣慰地一笑，转而看向身旁正自疑惑的庄妃，神秘地问道：“爱妃猜猜这是什么？” 　　庄妃望着泰武茫然地摇了摇头，依着泰武的肩膀，轻轻抚着女儿胸前的那块东西，正想拿到手中，却发现那东西好像黏在女儿身上再也拔不起来了。
　　她一脸惊恐地抬头望着泰武，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泰武紧拥入怀，又看到泰武脸上温和的笑容，心中安定了几分，却仍是不停地打鼓。 　　临轩一众人在旁看到庄妃的神色，心中惊疑不定。
　　泰武眼神示意了下禄公公，禄公公拱手做了下礼，缓缓说道：“娘娘别急，这东西是先皇驾崩前留在奴才这里保管的，奴才最清楚不过了，决计无害。这东西名叫‘他山之石’，因其似玉不是玉，似石不是石，才得了这么个名字。关于这东西的来历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先皇说这东西产自温润多水的地方，冷热不侵，将其贴于新生的女婴身上，石头与婴儿呼吸相应，石头里的精髓就会随着血液流向婴儿全身，伴其一生，守护其一生。
　　世上最厉害的毒物也对其无可奈何；若命悬一线，还可续命。这石头世上只此一颗，又因为佩戴之人必须和石头的出土日在同一刻，如果不合，将有性命之灾。” 　　禄公公睨了睨泰武的神色，见其没发话，也就续道：“先朝有位受盛宠的娘娘不知从哪知道有这么块石头，央求先朝皇上赐与她女儿佩戴，先朝皇上细细跟她说明，好说歹说才劝住她，谁知那娘娘仗着先朝皇上对自己的盛宠，某天半夜里差贴身宫女趁看守盒子的太监不注意，偷偷将盒子取来，拿出石头佩戴在她女儿胸前，当天晚上她宫中连夜传太医入内，连着七夜才将小公主救了回来。”
　　他顿了顿，衣袖抖动了几下，“那夜之后，那位娘娘突然之间转了性子，平日里嚣张的脾气也改了，安安静静在宫中守着小公主。那位先皇封锁了他山之石的消息，又处死了几个知道此事的人，颁下密令，除了贴身太监若有他人知道此事者，即刻处死，又网罗天下名匠，搜集了许多奇珍异宝，打造了这么把钥匙和这两个盒子。
　　自那之后，世上知道有这块他山之石的人就少之又少，也只得历代先皇和其身边的贴身公公知道。”
　　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 　　庄妃凝神看着禄公公，又看了看泰武，素手轻轻抚着他山之石，眼中不知是什么神色，轻轻一笑道：“多谢陛下赏赐，就怕小公主承受不起！” 　　泰武搂着庄妃，笑着轻声抚慰：“爱妃爱子心切，朕能理解，这石头存放在小禄子那里，朕都差点忘了，出行前幸得小禄子在身旁提醒，就将宝物带了过来。咱们的小公主真是福分不小，前两朝还寻不到与这宝物相配的小公主呢！愿这他山之石能护咱们的十三公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见庄妃神色稍缓，又看了看临轩。 　　临轩在一旁见到母妃忧心的样子，内心着急。他并不担心妹妹会有什么损害，虎毒不食子，父皇平日对众兄弟虽然严厉，但即使面对顽劣的十弟也只是呵责几句。
　　他更担心刚生产完的母妃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身子，便忙接着泰武的话：“母妃，您放心吧，您看妹妹现在好好的，就证明这石头和妹妹确实有缘，一定不会伤害妹妹的。您瞧，妹妹睡得多香啊！” 　　庄妃凑近襁褓细细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用脸颊贴着脸蛋，发现没有发烫，轻轻抬头朝泰武笑了笑：“陛下对臣妾真好！” 　　禄公公见庄妃似在强颜欢笑，朝泰武躬身问道：“皇上，想必值班太医已经到了，要不要唤来相问？”
　　泰武点了点头，禄公公着产阁外的太监将太医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