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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大年初一,清远县公交车停运,许文昊和艾小米骑摩托车去省城。
      行驶到半路时,他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便把车停在路边,拉着艾小米的手爬上山坡。
      山坡的另一面不知是谁家的花圃,里面种满了一大片风信子,周围还有几棵腊梅花。
      风信子在寒风中绚丽绽放,蓝的,紫的,黄的,粉红的,一族族,一串串,五彩缤纷,像冬天的小精灵。
      那些还没有打开的花苞,像美丽精致的风铃,一串串地倒挂在枝条上,一阵风吹过,耳边似乎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叮当声。
      “风信子开放时像一把把燃烧的火炬,所以它的花语是,点燃生命之火,享受健康人生。听说英国人结婚时,新娘的捧花里就有风信子,表示对新人的祝福。”
      许文昊弯腰摘了一朵粉色的风信子,艾小米打了一下他的手,小声警告道:“别人种的呀。”
      许文昊笑笑,把花她戴在马尾辫上。
      “好看吗?”
      艾小米在他面前慢慢转了两圈。
      花圃里成千上万朵花儿似乎也跟着她转了起来,漫天的花,清脆的铃儿叮当声,满耳满眼地钻,入了心。
      艾小米不是那种明艳的美女,身材瘦削,五官小而精致,淡淡的像一首清雅的小诗。
      “美美美!这是谁家的新娘啊?”许文昊搂着她的腰故意问道。
      艾小米的脸倏地红了。
      许文昊呼吸微滞,心头一跳,他弯腰俯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一定会努力,为了我们。”
      “呵,除夕夜表白,新年给承诺,这么快,会不会只是哄我开心啊?”艾小米抬头望着许文昊,佯装严肃地提醒他,“这些风信子可都听见了。”
      许文昊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笑道:“快吗?从救你那天算起,认识你已经半年了。”
      “救我?”艾小米撇嘴道,“那时我们又不是这种关系,那时的你呀,整天绷着脸挺吓人的,真的。”
      许文昊闻言一怔,不安地反问道:“我真的整天绷着脸,吓着你了?”
      “嗯,挺高冷的,让人感觉很难相处那种。”
      “我脾气不好,经常会无故发火,你不要理我就好了。”
      “没事,一碗米粥就可以让你平易近人嘛。”
      “哈哈哈!”许文昊想起两人的“一碗米粥”的梗,故意学着当时样儿说道,“我脾气不好,一碗米粥可不会让我平易近人。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艾小米拍了许文昊一巴掌,娇责道,“好心给你煮养生粥,被你冷着脸责备,还命令我每个周末去给你煮饭,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大,难伺候。”
      “好了好了,”许文昊求饶道,“我承认我脾气不好,以后改还不行吗?”
      他又在艾小米脸上啄了一下,感慨道:“缘分真是奇妙,我救了你,你帮助我,一碗米粥、除夕夜表白、风信子前承诺,我们的感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是啊,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两人在省城找了家酒店,订房,把摩托车留在酒店车库里,然后去订票处订了当天飞往呼兰浩特的机票,两人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往机场。
      走出机场,两人赶上当天最后一班车去利特小镇。
      在路上摇摇晃晃5个小时后,司机大哥用蒙古语喊乘客们下车。
      许文昊和艾小米在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下车被冷风一吹,立刻神清气爽起来。利特镇很小,主要商业街道不过百来米长。
      街上行人很少,两边的房子低矮陈旧,商铺外面挂着一串串小旗子,花花绿绿的,很是引人注目。旗子边缘被风撕裂,像流苏似的在风中飘扬。
      “阿姨从这里去上海闯荡,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真是不容易。”艾小米感慨道。
      她拿着纸条,按上面的地址按图索骥。
      最后两人来到一座3层高的小楼前,敲响了105号房门。
      “姥姥!姥姥!”艾小米边敲边喊,担心老人耳背,她特意敞开嗓门大声喊。
      旁边106号房门打开,一中年男子问道:“你们找谁?”
      艾小米把他们此番来的目的告诉了中年男人。
      男人低头垂眸听完艾小米的讲述后,说道:“隔壁老太太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谁呀?”106室走出一老太太,眯眼打量着艾小米他们问道。
      艾小米把来意又重复了一遍。
      “她孙子?叫什么名字?”老太太眯眼打量许文昊问道。
      “许文昊。”
      “许文昊,许文昊……”老太太重复念叨了好几遍后,转身进屋,两三分钟后她拿出一个塑料裹着的信封,递给中年男人,“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名字?”
      男人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对老太太点头。
      老太太示意他把信封交给许文昊。
      老太太说道:“这是你姥姥临终前给我的,说要是有信封上这个人找来,就把信封给他。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了。”
      许文昊神色凝重地接过信封:“谢谢您。”
      中年男人和老太太回屋。
      艾小米觉得挺遗憾,没想到姥姥已经走好几年了,不过好在老太太还留了一封信给许文昊。
      小镇唯一的小旅馆内。
      艾小米洗完澡出来,见许文昊趴在床上,便端了杯热水给他。
      许文昊接过热水,把信封递给她。
      艾小米见他两眼微肿,明显哭过,便打开信封快速看了起来。
      “亲爱的昊儿,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保佑你健康成长。妈妈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有了你,从你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你长出第一个小牙齿,你第一次叫妈妈,你每次一点点进步,都会让妈妈感到无比幸福,你是妈妈最心爱的宝贝。遗憾的是,爸爸妈妈离婚了,考虑到爸爸能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条件,妈妈同意你跟爸爸生活。妈妈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挣钱,然后把你接过来亲自抚养。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妈妈只身去了美国。很多人说美国机会多,可是到了美国后,妈妈因为语言问题,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华人餐馆、超市打工。为了能早日和你一起生活,妈妈同时打4份工,还要读语言学校。语言学校毕业后,妈妈去社区大学读国际贸易,希望毕业后能够在中美贸易领域找份工作。但到美国2年后,妈妈因积劳成疾病倒了,这时候妈妈突然明白,一个母亲对孩子最大的爱,不是给他挣多少钱,不是能不能给他提供优渥的生活,而是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成长。只要陪在孩子身边,就算生活过得简单一点,艰苦一点,但孩子有人爱也懂得爱人能体会家的温暖,这才是对孩子一生最大的投资。到了生命终点妈妈才幡然醒悟,才突然学会怎样爱你,妈妈真的很失败。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妈妈一定会选择陪在你身边,就算过着吃稀饭青菜的日子,也是幸福的。妈妈把自己的失败写出来,不是让你伤心难过,是让你看到妈妈付出生命代价领悟出来的、人生最简单的道理。亲爱的昊儿,你今年8岁了,妈妈说的这些话,现在你也许不能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记住妈妈的话:接受父母离婚的现实,忘记过去,过好当下,照顾好自己,脚踏实地,做一个健康快乐的人。爱你的妈妈,1985年春节。”
      艾小米收好信件,坐到许文昊身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
      艾小米能理解许妈妈为了孩子只身闯荡异国他乡的毅力和决心,她妈妈不也为了养她和外婆去深圳制衣厂打工10年吗?
      许文昊把头靠在艾小米怀里。
      窗外,月光下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风中“呜呜”地哭泣。
      一整晚,艾小米抱着许文昊,轻轻拍着他的背,他在她怀里时不时烦躁地翻来翻去,泪水湿透了她的外套。
      原来妈妈去了美国,并不是像后妈丽莎说的那样“你妈妈不爱你,不要你了”。
      妈妈为了他,奋斗在异国他乡,可最后不仅没有挣到钱接回自己的孩子,还积劳成疾倒下了,妈妈写信时的遗憾和不甘,以及疼爱幼子却又无能为力的痛苦无助,让他心如刀绞。
      最让他痛苦的事,他没有活成妈妈期望的样子。
      谁家窗户飘出电视的歌声:“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啊……”
      许文昊泪如雨下。
      回到清远后,许文昊一病不起。
      他整天躺在床上,不说话,吃得很少,连平时喜欢的酸萝卜也不管用了。
      艾小米端着米粥,轻言细语地劝他坚持吃点,他会发脾气,让她出去。
      这一回,一碗米粥,是真的不能让他平易近人了。
      艾小米找到街头姚中医,把许文昊的情况讲给他听。
      开了一个调理睡眠和胃口的方子后,姚中医摇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要劝他想开些。”
      中药熬好后,许文昊拒绝喝。
      艾小米在西厢房搭了张小书桌,边学习边照顾他。
      许文昊整个人瘦得脱了型,眼眶深陷,皮包着骨头,只剩下一米八五的大骨架,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叶律师从上海来到清远,看到许文昊的样子吓了一跳,许文昊拒绝和他交流。叶律师和艾小米商量后,决定过两个月再来找他。
      见许文昊一天天地虚弱下去,艾小米急得偷偷哭好几回,有一回他睁开眼要喝水,看见她红肿着眼,虚弱地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艾小米忍不住掉眼泪,拉着他的手哽咽道:“文昊哥,你怎么能对小米说话不算数呢?”
      许文昊弱弱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心里也很难过:“对不起,小米。”
      艾小米:“你说你要为我们努力,山坡上那么多风信子都听见的,你忘了吗?”
      “对不起,小米。”
      “文昊哥你这样放弃自己,让小米怎么办啊?你有没有想过小米?”
      泪水从眼角滑入鬓角,许文昊红了眼眶。
      “文昊哥,我知道你怨阿姨没有回来找你,可她真的是爱你的。”
      “爱我?!她爱我会丢下我不管?丽莎有多欺负我,她知道吗?小时候那么多人打我,她知道吗?”
      许文昊猛地甩开艾小米的手,这一甩耗费了太多他仅有的力量,他躺在床上猛烈地喘了起来,头昏眼花。
      艾小米伸手轻轻给他拍背。
      她记得许老先生说过,丽莎性格强势心眼小,文昊哥和那种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许文昊慢慢撩起睡衣,艾小米看见他腹部、胸口几道疤痕。
      “这是小时候被人欺凌留下的,后来我长高了,便用拳头打到别人不敢欺负我为止。”
      艾小米轻轻抚摸那些早已愈合的疤痕,愈加心疼他。
      “我生气她离开我时,都不问问我需要什么,自以为是地出去打拼,以为能给我幸福,还跑那么远!那么远!她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她不知道一个孩子有多爱妈妈!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受的苦,她受的苦,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
      许文昊用棉被捂着脸。
      棉被下的人在无声地哭泣。
      艾小米陪着他。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小弄堂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还有三三两两人群的说话声,那是外面商铺打烊后工作人员回家休息。
      艾小米趴在许文昊的床边睡着了……
      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艾小米醒了,发现身上披了一床棉被,因为在床边趴了一宿,她浑身酸痛。
      “小米,你醒了?”
      艾小米见许文昊坐在床上看着她,他的眼睛浮肿,头发凌乱,但精神没有昨天那么颓废了。
      “小米,我也想通了。就算我再难过,妈妈也不会回来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他歉意地对她说道。
      “想通了就好,阿姨最后有很多遗憾,咱们更应该振作起来,让她放心,让丽莎失望难过。”
      许文昊闭目说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个丽莎。”
      半晌,他握住艾小米的手:“可我在乎你,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说的话,我也记得。
      那一句“他一定会前途无量”,已刻在他心里。
      “弄点吃的来。”
      “嗯。”
      小时候受尽了辱骂欺凌,可他依然保持一颗温润善良的心。
      他想对小米好。
      艾小米衣不解带地照顾许文昊,终于让他的胃口慢慢有了改善,每天上午、下午在她扶持下,许文昊还能在院子里走几圈。
      走累了两人就坐在院子聊天,艾小米让许文昊每天能晒至少半小时的太阳。
      她更是拿出了小时候在外公那里学的看家本领,轻轻给他按摩,帮他疏通经络,活血化瘀。只是她力量不够,稍微按摩一会儿就手指酸痛。
      艾小米回到宿舍,在衣柜里翻出老家带来的按摩拍——外形像狼牙棒的中空塑料制品。
      有了按摩拍以后,艾小米每天早中晚个三次,每次1-2个小时给许文昊拍打,沿着任脉、督脉、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疏通经络。
      刚开始拍打时,许文昊常常喊痛,艾小米便放轻了些拍打,用拍打的形式代替按摩。
      “我完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许文昊身体渐渐康复,心情也好了些。
      “我就一山里娃,”艾小米谦虚地笑道,“跟着妈妈和外婆学干农活,做家务,跟着外公学了一点粗浅的中医,嘿嘿,都上不了台面。”
      “高考状元,现在学习也是名列前茅,”许文昊看向艾小米说道,“体育还超级厉害,我要不努力,感觉都配不上你。”
      “文昊哥也挺厉害的呀。”
      “哪方面?”
      许文昊好奇地问道,说实话,他还真想听听艾小米会怎么评价自己?
      “嗯——”手上拍打动作不停,艾小米歪头想了想说道,“善良,有正义感。”
      “嘁。”许文昊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是去年救你的事?是个人都会那样做,没什么好稀罕的,你接着说。”
      艾小米脑海里浮现出去年秋季运动会时,她看见许文昊在篮球场上单手爆扣荷尔蒙爆棚的样儿,说道:“文昊哥打篮球好厉害,小米看见过的。”
      “是吗?嘿嘿。”
      杨宏斌没离开清远县之前,他们经常去艾小米学校打篮球,没想到她会看见他在篮球场上的搏杀。
      许文昊高兴地催道:“还有呢,嗯——?”
      “生意做得好啊,果园里活儿也学得很快,脑子活络。”
      “就这些啊。”许文昊有些失落。
      做生意,在果园干活,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优势。他想知道的是,是哪些优点,让自己从清远县众多年轻男人中脱颖而出,让艾小米这样优秀的女孩喜欢上他。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道。
      “因为你又高又帅。”艾小米迎着许文昊探究的目光,很坦诚地回答道。
      许文昊一怔,继而勾着嘴角鄙视道:“小米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肤浅?”
      艾小米放下按摩拍,伏在床上勾着许文昊的脖子,笑道:“怎么就肤浅了?文昊哥本来就好看,人更好,小米喜欢。”
      许文昊拥着艾小米,垂眸看着她,心里很暖。
      等许文昊的精神稍微好点,艾小米扶着他去果园附近走走,呼吸新鲜空气,看看田园风光,看看果树的生长情况。饮食上也逐渐增多鱼虾和肉类等蛋白质,每天上午下午各给他喂两大杯自制的果汁。
      在艾小米的精心照顾下,许文昊渐渐恢复了健康。
      “明天我带你去爬山。”
      身体有了活力,许文昊惦记着自己还没有兑现的邀请。
      “好。”
      艾小米也想陪他锻炼身体,活动活动筋骨。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许文昊故意开艾小米玩笑,说她眼睛还没睁开。
      “小米眼睛没有文昊哥大,文昊哥就不要嘲笑小米了。”
      “眼大有什么用啊,眼大无神。”许文昊自我解嘲道。
      艾小米扑哧笑出了声。
      开春了,气温渐渐回升,院门口开了一大蓬迎春花,小小的黄色花朵儿,朝气蓬勃。
      天刚蒙蒙亮,两人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离开县城,许文昊向附近最高的一座山飞驰而去。
      摩托车绕着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地爬,到了半山腰,公路延伸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腰上。许文昊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拉着艾小米的手,往山顶冲。
      天色渐渐变亮,山脚下的河水静静地流淌,远处起伏的山峦蒙着一层薄雾。
      山势并不陡峭,树木参差不齐,光秃秃的,新叶儿还没长出来。叫不出名的野花,盎然地长在乱石缝里。
      空气很清新,吸进鼻腔内凉丝丝的,特别提神。
      “你体能不错。”许文昊表扬道。
      他身高腿长,有意放慢了点脚步和她并肩奔跑。
      “山里的孩子,如果连一座山都跑不上去,岂不是个笑话?”艾小米得意洋洋道。
      许文昊偏头看了一眼跑得脸成了粉色的山里娃,莞尔。
      初春的太阳一点一点地从远处山巅露出脸来,霞光万道。裹着山峦的薄雾渐渐褪去,露出黛青色峰峦,早起的雀鸟成群结队在天空盘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许文昊和艾小米站在山顶,眺望眼前壮丽的风景。
      “和自然相比,人是渺小的。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或者感到生活不如意时,你就爬到山顶,看着周围的风景,心胸会变得开阔,烦恼也会被风吹走。小时候我每次跑到山上,看到第一道霞光,心里就特别特别快乐,好像又和妈妈在一起了。”
      艾小米挺胸收腹作了几个深呼吸后,把山里娃的经验传授给许文昊。
      许文昊也学着作了几个深呼吸后,歪头看着她,勾着嘴角问道:“特别特别快乐?”
      她笑道:“嗯。”
      他不说话,拉过她要亲吻。
      我也是。
      她笑着躲开,口是心非地问道:“干嘛?”
      “别躲,”他笑道,“没人。”
      遇到艾小米后,他才明白怎样去爱一个人。
      山脚下的农舍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几位穿红着绿的农妇蹲在河边洗衣服,有人还嗓音清亮地唱起了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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