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苦情痣》酸奶miamia

14、可疑的药罐子

　　这问题，把瑶环弄的一愣一愣的，算了算了，照顾病友最重要，“当然了，”瑶环昧着良心火速摆明立场，“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
　　“嘻嘻。“骞商满意地笑了出来，傻憨憨的，随即又不相信起来，半信半疑地问，“真假？”他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特别。
　　瑶环顺抚骞商蓬松的黑发，忍不住搓了搓，继续面不改色，“当然。”然后直接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今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
　　话题的转向让骞商也有些猝不及防了，傻傻地问了句，“咦，感谢我？”
　　“嗯，对啊，”瑶环听他接了话，暗自松了口气，“今日长公主回宫的家宴上给我出难题，要我作一首曲子寓意团圆，我想到了你便有了灵感……”
　　“想到我？”骞商自个儿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亮若星辰，似乎这句话才是他的灵丹妙药，能给他精气神儿，他两只小手紧紧地钻住被角，“你也会主动想到我吗？”怀着一丝丝胆怯，骞商还是把这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瑶环反问，“为什么不会？”被他这一激动搞得一头雾水，明明想念朋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骞商来了兴致，两只手捧着脑袋，“那你写的什么曲子啊。”一脸‘你说下去’的期待。
　　“《小月浸山泉》。为了切题我便说是月牙的倒影浸透在山间清泉之中，得以相融得以相会，此为团圆，其实啊，我只是单纯地为你作了首曲子，小月是你，山泉也是你……”
　　说着说着，瑶环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的发言是不是有点歧义呢，夸朋友可以这样夸吗，为什么凭白无故自己觉得有丝暧昧呢。瑶环被自己所思所想一呛，天地良心，她对骞商待如亲友的心一穷二白，干干净净。
　　骞商倒是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冲晕了头脑，“我在你心里这么好？”
　　瑶环走神回来，打消了自己奇奇怪怪的联想，木木地点头，“当然。”
　　骞商舒适地暗自喟叹，小声嘀咕，“我就知道当初你不是真的讨厌我……”
　　“欸？”这话瑶环还是听到了，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谁讨厌你？”
　　骞商一回神，连连摇头，随即轻轻躺下，满脸无辜，“姐姐，我是不是因为病了，所以老说一些胡话。”
　　那句话瑶环自然也没放心里去，她摸了摸骞商的额头，没刚才那么烫了，替他掖了掖被角，“生病了就好好躺着，你现在喝了药容易出汗，不要乱动，难免着凉。”
　　“嗯。”骞商乖乖巧巧，特别听话，认真地吐字：“姐姐，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特别很高兴。”
　　瑶环微微一笑，“你病好了，我也会高兴。”
　　“那我一定会好起来的。”骞商精神抖擞地许诺着，腼腆一笑。
　　瑶环自然盼着他好，逗小孩一样伸出小指，“那咱们拉勾。”
　　骞商听着这话，突然委屈地撅了撅小嘴，“姐姐总把我当小孩。”话虽这样说，却还是乖乖地伸出小手，两人手指交缠着勾了勾。
　　“我虽然喊你姐姐，但你不可以把我当小孩，我也只比你小两岁罢了，再说了……”骞商越说声音越小。
　　“再说什么？”瑶环被逗笑了，你这么可爱不是小孩是什么。
　　“我明年就要行冠礼了，也算成年了哦。”骞商说话语调上翘，眉眼也跟着偷瞧了一眼瑶环，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瑶环自然听不懂他话中有话，注意力全被骞商的手勾走了，他的手也太赏心悦目了，她忍不住又夸又酸，“骞商你的手好小欸，特别好看，就是总觉得拳头都握不紧的样子。”
　　骞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总是听不懂他的暗示，又因为突然手被夸好看，这两种感觉真是悲喜交加。
　　他不禁脸上浮上一抹傲气，软软地哼了一声，却不想搭话。人总是这样，快乐永远不会知足，总想着更上一层楼，往往现实跟不上甜蜜幻想的脚步，剩下的便只有被欲望交织的痛苦。
　　“姐姐你也该回去了。”骞商露出倦怠的神色。
　　瑶环这才想到这一番探望聊的也太久了，“嗯，那我先走了。”又忍不住学着他说话的口吻添了一句，“你若是好了，记得给我写信告诉我哦。”
　　骞商闷闷不乐地回了句，“我才不写呢。”
　　“欸？”瑶环被他这番无厘头的回答搞闷了，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有时候瑶环真的怀疑骞商是不是拿错了性别剧本，因为他时不时地小脾气，时不时地撒娇，宛如体内住了一个女孩子的灵魂。说真的，瑶环从来不相信，骞商这样细胳膊细腿且没有成年的男孩，会是坊间传闻中百步穿杨的神弓箭手、能率兵出征的江南总都督，要不然，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骞商也没有一直变扭下去，摆出辨明事理的语气说道：“我生病了，想躺着，握笔写字有些费神。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天天给我写信好了。”
　　瑶环讷讷地听了进去，生病就不能写字的，唔好有道理，也是哦，稀里糊涂连连答应，“好啊。”
　　骞商没想到瑶环没说什么就答应了，莫名心中的矫情突然就没了，不再变扭下去，“那你说到做到哦。”
　　不对啊，瑶环转念一想，欸自己怎么好像掉进言语陷阱里去了，对方一点也不讲道理好嘛。但是既然答应了人家，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便没有意义了。“嗯，从明天起，我每天给你写信关心你的健康，满意了吧，小祖宗？”
　　“嗯。”骞商脸一红，转过身去，朝里侧打了个滚，“姐姐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好的。”瑶环轻轻舒了口气，最后一句道别也能说这么久，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哄的嘛，“那夜安啦。”瑶环踏出门槛，转手把门轻轻搭上。
　　月色西斜，深更了，瑶环走到宫门口，坐上了自己来时的双马齐驱马车，回府去了。
　　……
　　正月十九，天气晴朗。
　　虽然说父皇送了一个私家园林给他，可骞商终究算是没成年的皇子，所以在皇后的景仁宫依然有他的厢房。病好了他本计划直接回自己府上了，但想到瑶环会写信给他，怕她搞不准地址，便决定在宫中多住一日。
　　整整一上午他都在盼着瑶环给他写信。不过是一点点相思，等着几个字，竟能把人磨成这样，连这手中想练的箭都索然无味。
　　过了饷午，骞商和母后一起用了午膳。
　　“皇儿你大病初愈，应该要多喝点莲藕汤润润身子。”说着夹了几块放到骞商碗中。
　　“谢母后。”骞商神色寡淡，没有笑颜。
　　“太医说你这是心病，急火攻心所致，我担心了两日，幸好你昨日睡过之后今日气色便恢复地很好。这心病，好地真快。”皇后欣慰地笑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定睛瞧了一眼骞商，“话说昨日来探望你的女官，模样还不错，不过，母后知道，本宫的商儿可从来都不喜欢结交什么朋友。商儿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宿瑶环，”
　　骞商看着碗里的藕米，并不抬头，“可是她并不怎么在意我。”
　　皇后心中一揪，她是最宝贝她的小皇子的。如今看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这得是受了多少委屈哇。皇后轻叹一声，“感情的事情需要磨合。这腹有诗书的女官骨子里难免清高，皇子妃的名分或许打动不了。”接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母后只希望你能找个诚心如意的。你的两个哥哥，他们头顶要端的东西太多，婚事要思量的因素也多，比不上你婚事上可以随意些。你也快搬出宫去住了，身边总该多个人照应着。她若不行，母后给你物色，放心，一定是个百里挑一秀外慧中的美人。”
　　“儿臣是傻，儿臣非她不可。”骞商暗暗赌誓，撅着嘴放下筷子，“母后还是不要随意插手了。”
　　皇后微微愣怔，随即轻笑，“我的好皇儿，怎么还没娶进门便知道护短了？”转而收敛神色，“不过皇儿你记住，若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没了规矩伤了你，本宫自然不会让她好过。你可不要因爱失智，过分纵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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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更瑶环才醒，这一年她每次醒来头都疼的厉害，白天偶尔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她估摸着或许是官场失意引发的一系列小病，可如今官运亨通，心病已除，按理说慢慢调养也该有好的转向了，可是并没有，无法言喻，像中了慢性毒药一般。
　　瑶环起身喝了点滋补的中药，这药方子是当初墨阳带着她，向宫中御医求诊得来的。如今陪着的人不再了，这药竟还每日不忘地喝着。这物品，倒比人与人的交情来得长久。
　　贴身丫鬟小巧进了主屋，挑开了窗上的竹卷让阳光照透进来，服侍瑶环洗漱后，收拾药罐子准备退下。
　　瑶环顺着再看了一眼药罐子，渐渐起了疑心，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喝药调理，身体怎么会越喝越差呢？
　　小巧是自打出生便跟着瑶环的，还有负责煎药的小巧生母刘妈妈，更是在瑶环出生之前便在府上做事了。一家三口忠心耿耿，从来没惹过事，这药有问题，绝不会是这府里谁动了手脚。
　　思来想去终是开了口，“小巧，你等等。”
　　“主公有何吩咐？”
　　“这药先停一阵子，这几天不要熬了。”
　　“是。”小巧没什么反应，非常正常。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关系很好的亲戚在郊外开了个药铺子是吗？”
　　“是小巧的表哥。”小巧莫名脸红了起来。
　　“嗯，我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办，把刘妈妈一直煎药的方子抄一遍，让你懂内行的亲戚过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