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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进程 ...

  •   依着计划,棠安扮做小厮与吴伯去长乐街采办,长乐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这几日受政局的影响也仅是各店铺闭铺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些,但白日街上仍是川流不息,这里一向汇聚各国百姓,不论做生意还是游玩,长乐街都是必不能错过的站点,偶尔还会见到,金发碧眼的异族人。而重香楼却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酒楼,今日恰逢酒楼老板的女儿出嫁,老板特意开了几坛百年陈酿,吉祥话说的动听的人皆有份畅饮。
      棠安与吴伯正夹杂在人群里凑着这份热闹。听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闻着夹杂酒香汗臭的味道十分痛苦。
      重香楼的陈老板此时正站在二楼之上,与他一同站着的,看那袭亮的反光的衣袍,竟是陆余。
      “魏国来的贵客陆大官人听闻今日陈老板女儿出嫁大喜特献上十万喜币祝贺”
      随着前方小二的喊话声,前方竟开始撒着钱币,众人皆嚷嚷着往前哄抢,哪只这喜币撒的方向并不唯一,苦了棠安一直随着人群脚不沾地的挤动。
      棠安抬头看着陆余,却不想那厮竟发现了她,还一脸无耻的对她微笑,就在此时,混乱中有人拉住了棠安的手腕,棠安艰难的看向那人,是罗桉。他用力的将棠安扯到他的身边,然后扯下棠安带的小厮帽子,按上了一顶帷帽,人群中也不乏一些凑热闹的小姐贵妇,自持身份戴着帷帽面巾。因此棠安这样也并不十分显眼。罗桉一直将她护在胸前,棠安看不到他的样子,罗桉在她身边为她圈出了一方与外界隔离的小天地,人群似乎也不是那么拥挤了,只要安心的随着他走,定能走出混乱。
      罗桉将她领进一家首饰铺,掌柜立刻将他们引入了后面的厅中。
      棠安急忙摘下帷帽“接下来怎么办”
      “脱衣服”罗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棠安狐疑地看着他,却转瞬想到,这是要人假扮她回三哥那里。于是再不犹疑的脱下外袍,罗桉也懂事的背过身去。
      过了会,掌柜的引进一个与棠安身形相似的小个儿男人,罗桉嘱托了那人几句后,那人便迅速换上棠安的衣物出去了。
      “昨晚”异口同声,罗桉觉得对于昨晚他该解释些什么,不想棠安也一同开了口。棠安不再出声,等他开口。
      “昨晚实是对不住,太过唐突,希望公主不要记恨我”这话说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十分不符他那心高气傲的本性。十分官方,十分别扭。
      “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用这副语气来与我周旋?”棠安心里有些生气,嘴上自然也带了酸。她看罗桉底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接着说道,“初识之时,你不知我身份,自然是以本性相对”少年心性,嘴上不饶人,本性却体贴纯善。“我自幼生于深宫,日日经营,并无同龄人与我玩闹,所见所为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没想到,此次自以为交到朋友,却又因此身份而失去。罢了,以我这些年所为,还奢望什么朋友呢,我不怪你”棠安盯着架上的一盆茉莉,馥郁芳香,花期正好。
      罗桉许久不再发声,棠安转过头去,却发现他正愣愣的看着自己,也许他在反应自己的话,毕竟妄自菲薄的公主可不常见。
      见棠安看他,罗桉终于有了反应“我去看看陆余怎么还没来”说罢便匆匆离去。
      棠安并不渴求有人能够以平等,纯善之心对她,毕竟这世间唯有利益永恒,任何感情的基础都建立在利害关系之上。他人若以良善之心待她,她必珍之重之,若是没有也该是自己此生运道不济。
      不一会,陆余匆匆而入,此时已经换下那身花里胡哨的外袍。
      “可还顺利”棠安问道。
      “依计划行进”陆余语气并无波澜。“你那边呢”
      “我需要见谢峥,你可有办法”棠安不可能将事事都与他说,或许是因为与人斗久了,对于他的合作理由棠安一直存有疑虑。
      陆余并没有回答,而在思考。棠安只得随他坐下,等着他想办法。说来实在好笑,在梁国的地盘上,棠安竟需得依一个魏国人来帮自己出主意。
      “你出城可能有些困难,城门口加驻了宫中禁卫把守,进出检查很是严格,倒像是找什么人。”陆余话锋一转“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却要委屈你下”
      “朝不保夕,还谈什么委屈。”棠安笑了笑。
      “那就好,你再等一晚,我需要安排些事情。”
      “罗桉与你是什么关系,昨夜他来找我,是你安排的?”棠安虽然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
      “他是一闲散王爷的世子,昨夜是他缠我紧了,我告诉他的,他这人一眼望到底,没什么坏心。缺点就是性子急,受不得激,也藏不住什么话,不过他师从第一剑客顾影,武艺十分厉害,你可别惹急了他。”陆余一边咳着瓜子一边似是与棠安闲话家常“怎么,你俩该不是两情相悦,私订了终生,那可不成,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第一个饶不了的却是我。”
      “本还以为你是个了不得的谋臣,这番话倒让我看清了你的本性”棠安斜瞄了他一眼。
      “哦,敢问公主我本性如何?”陆余停下了咳着瓜子的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藏有浩瀚星空的眼睛似是能盛进世间万物。
      棠安移开眼神“一个爱看戏文,满脑子才子佳人,二十多岁还未出阁的老姑娘。”话未说完两个人一同笑了出来。
      “你是佳人不错,他却非才子”陆余止了笑,习惯性的用手敲了下棠安的头“好了,差不多了,你随罗桉回去,我去为你出城做准备”
      棠安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坐在马车里,手中抱着首饰铺中的那盆茉莉。方才罗桉把它塞到棠安的怀里说了句“十分配你”后便驱车前行不再理人。
      这个人还真是,讨好姑娘只需折一朵花便好,怎么竟把人家整盆花都抢出来了。嫩叶上沾了几滴露水,冰肌玉骨的花朵仍不屈不挠的绽放着幽香。
      回到陆宅,棠安把花安置在窗台之上。
      到了晚上,棠安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叫上香榭,要出去走走。
      夜色沁凉,棠安却毫无睡意,满天星斗也不知在好奇谁的心事,争先恐后的闪尽一身光。棠安沿着竹径小路不管不顾的走,反正香榭在身后跟着,迷不了路,于是乱走一通。
      那么晚了,陆余还没有回来。
      琴声弯弯绕绕的随风而至,不知是谁与自己一般无眠。索性人随琴去,探一探这位失眠人。
      棠安看着窗下的谈月,她的手下奏出流水般的琴音,终是不忍近前打扰这赏心悦目画面。眼前的意境使人的心情不再焦躁,流水淙淙,晚风徐徐,美人如画。
      “棠安”一曲奏完,谈月也发现了窗外的人。
      “这琴声如姐姐一般,能使人忘忧”棠安笑着走进谈月的屋内。屋内不大,但摆设却十分雅致。
      谈月拉着她坐下“这么晚了不睡,是来取笑我的么”她的笑十分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我实在睡不着,苦夏难熬,只得叫香榭带我出来走走。”棠安笑嘻嘻的看着她,“那姐姐呢,又是因何不睡。”
      “我倒是一向晚睡,只因夜色寂静,才能使思绪平缓,从而多做一些事情”
      “的确”棠安点点头,不静下心来又怎么能够做事呢“我初入府便听陆先生夸奖姐姐厨艺,不知道姐姐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棠安对这样一位气质淡雅的厨娘真的很好奇
      谈月回想往事,徐徐叙道“小时逃难,跟着父母到了大魏国都,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爹娘便把我卖到啼春楼做清倌人,有位经常光顾的老先生是有名的疱厨,经常说些他做菜的经验与我听,后来少爷为我赎身,一开始我只知道方法却从没实践过,做的菜难以入口,却是多亏少爷的指点,才有今日的手艺。”
      “原来姐姐的身世竟是如此曲折”棠安心中暗叹,如今她能这样坦然说出往事,实是心思旷达之人“陆先生竟然还通疱厨,实在不可思议”
      “在少爷身上,没有不可思议之事”谈月眼角眉梢流露出崇拜之情,可见陆余这人的魅力。
      正说着,却听见外面十分嘈杂。棠安看了看谈月,她也表示一无所知。
      “香榭,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棠安指挥小丫头前去打听。
      香榭答应后就出去了。夜已经很深了,因此外面的声音更显得十分嘈杂。
      香榭不一会便跑了进来,看样子却有些难为情。在棠安的压迫下只好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是少爷喝醉了,他在浣云阁里与禁军统领的公子王千风挣一个姑娘”
      “谁挣到了”话一出口棠安就有些后悔,尴尬的看了眼谈月,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好示意香榭继续说。
      “公子为那位姑娘赎了身,还带回来了”没想到陆余还有为人赎身这癖好,棠安不敢再在谈月这了怕自己嘴快说些让人伤心难过的话,与她告了别就带着香榭出来了。
      王千风是禁军统领王崇的儿子,眼下在京中可是正得势,以陆余的脑子不可能一时兴起便与这位公子哥闹不痛快,当然若他喝大了谁也说不准,但棠安却更倾向于他有自己的打算。
      香榭说,浣云阁,每三个月都会出一位姿容艳丽的雏儿,价高者得,但只能在阁中过夜,若要赎身那可是天价。此前除了老鸨和阁内少数人,谁都见不到此姑娘真面容,这更能抬高姑娘身价,直到第二天她才会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容。没想到香榭虽是魏国人,来梁国不久却知道那么多市井之事,可见不论何地人,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过这个浣云楼顶着这样风雅的名字,却做这样恶心的事,实在让人反感。
      棠安十分想去看看那位姑娘的真容,可香榭却提醒,此时夜已深,不好去打扰陆余。于是棠安只好兴致缺缺的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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