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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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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你”棠安实在说不上此时心情,有种被骗的感觉,可是一切好像又很合理。这导致,她一时词穷,恨恨的瞪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公主不要生气,我大魏太子罗缜乃是东宫嫡出,这些年皇上愈发宠爱陈贵妃,更是多次表示想改立太子的念头,只是因朝中大臣的反对而作罢,随着陈贵妃的儿子十皇子慢慢长大,陈贵妃的母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更是日益壮大,太子深感危机所以希望得到梁国的支持,这些话我都曾禀告过您的父皇,但他还未来的及给我答复便。。。”陆余不急不缓的道明原因。
“所以你来提亲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提亲的人是魏国太子,那你干嘛不堂堂正正的直说,非绕那么多弯弯道子,还要将自己伪装成一幅土财主的模样”棠安一时嘴快,说出了内心对他的印象。
“我是太子的人这件事并无几人知晓,若我不如此,陈贵妃就该起疑了”陆余答道。
“但是现在,我父皇驾崩,我在大梁可是一文不值,难道你们太子还要坚持?”若是旭弟登基棠安还有些地位,但是现在,皇位的争夺人是老大和老二,不论他俩谁即位,都不会给棠安好果子吃,他们两个从小就鄙视她的身份,如今棠安又不大不小的给他们设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绊子,他们能当棠安是亲人才怪。
“公主与三王爷关系可好?”他不答反问。
三哥?三哥萧承瑜是唯一一个对她关爱有加的皇子,小时候大哥二哥欺负棠安的时候唯有三哥站出来保护她。可是三哥虽不像四哥般一心向佛,但也从不干预政事,父皇交他的任务,也是能拖便拖,不能拖也马马虎虎的糊弄过去。
“三哥对我关爱有加”
“公主可知夺得帝位的关键是什么”
“兵权,二哥手中有皇城禁卫军,虽然人少,但占据皇城地形之利,百官尽在他手,大哥虽远在边关,但这摸爬滚打的十几年怕是边关大将都会倒向他那一边,尤其是太尉姜云更是他的舅舅。”棠安一边思考一边说出内心的想法。
“公主算漏了一项”陆余故作神秘的朝她一笑,这个家伙不论是谈风景或是政治都是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真是让人讨厌。可漏掉了什么呢?
“城防营!”竟漏掉了这重要的一步,只因主将谢峥将军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对于立储之事也一直保持中立。
“没错,公主一点就透,城防营是离皇城最近军队并且他的兵力是禁卫军的五倍”
“调动城防营需要主将与皇上的兵符合二为一,而城防营主将是我三哥的岳父,二哥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怕是在忌惮城防营”说到这里棠安感觉之前的作为倒像是个跳梁小丑
“可是父皇的兵符在哪呢,”三哥又是否有称帝之心?
“这些的关键都在公主身上”陆余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在下还有些事要办,若是公主想到什么办法,可以再找我,我愿助公主一臂之力”话毕不等人反应便起身而去。
“陆余”不知怎的棠安不想让他就此离去。
他闻声而驻“对了,在下这府中也并不太平,公主如今对外的身份是我昨日捡回来的孤女”他这一说棠安才发现,从他来后,身边并没有人侍候。
“既是如此,你以后唤我棠安罢”世人都知大梁公主昭阳,知道她名字的却不多。
“好,棠安”陆余答应道“还有什么事么?”
棠安打量着他一阵,终是摇摇头,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梁魏二国虽一直还算平静,互通贸易。但边境的小摩擦却也时常有之,眼下国内大乱,太尉姜勋又在南方巡兵,对于魏国来说正是出兵的好时机,魏太子为何要执意和亲?棠安想不通,内心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别人的网中,看不清他们的意图却也只能由着别人牵着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陆余走后,棠安一直在想三哥。她并非生来便受父皇宠爱,若不是三哥的指点,棠安如今怕还是个看人脸色的畏缩在宫内一角的小丫头。三哥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从不与大哥二哥相争,任何人都知道他没有野心。这样的三哥却十分熟知父皇的喜恶,将她变成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从此有成本保护母亲以及弟弟,还可以对后宫诸妃的陷害予以反击。
“你叫什么名字”棠安问到,这个小婢女已经为棠安斟了,嗯,忘记第几杯荷花酿了。
“婢子香榭,是公子特意嘱咐来照顾姑娘的”香榭长的十分乖巧,圆溜溜的双眼仿佛冒着水汽般,一袭鹅黄的纯色衣裙更是添了几分俏皮。
“香榭啊,你把在湖中划舟的那两人叫来”棠安视力极好,自陆余走后,湖里便多出那俩人,还时不时往这里看。
“是”香榭答应后便找了处与那两人相近的岸边朝他们挥手,小舟相应朝岸边划来。
棠安仔细打量身前这一男一女,女子温婉美丽,一身粉色衣衫,气质清新倒与那湖中荷花不相上下,身上更有股若有若无的荷花清香。
“你莫不是那湖中的荷花仙子”棠安脸上有些发烫,脑子也沉沉的。
这女子展开笑颜,像是这个时节的夏夜晚风,吹散了一日的黏腻烦躁
“妹妹说笑了,我是谈月,跟随公子从大魏来的厨娘,你喊我名字就好”谈月笑着拉过他身后的少年介绍道“这是罗桉”。
棠安看向他身边的少年,眼里似乎有光芒万丈,一脸的神气昂扬,如冬日雪地上的太阳耀眼却又温暖,他此时正露出他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你该不会喝荷花酿喝醉了吧”。
棠安此时虽然头脑沉沉,却还是清醒的,这少年分明带着嘲笑的语气,“我可没有醉,这酒怎么可能醉倒我呢,谈月,你喊我棠安就好,荷花仙子,你带我去游湖吧”正说着棠安的两条胳膊紧紧的搂住了她。
“你看你这个醉样子,若是谈月带你过去,怕是还未到湖中央便被你拖下水了”罗桉将她从谈月身上扒下“本公子行行好,就由我带你去吧”说着便拉着棠安向渡口走去。
“罗桉,你小心照顾棠安”谈月在后面喊道。
“来,小心点”罗桉先上舟后便伸出了双手。
这家伙难不成想把她抱上船?棠安心里想着便瞪了他一眼“靠里些”。
他闻言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直直的伸着手,棠安只握住他的右手轻轻跳入舟中。
小舟一头放满了在湖中采摘的荷花,棠安将荷花拨开,下面竟然还藏着一壶酒。
“这些荷花,是谈月用来酿酒做糕的,你小心别压坏了”罗桉在舟那头嚷嚷着。
“你可真罗嗦”棠安嘟囔一声便举着酒坛喝了起来,“谈月真是好手艺,这荷花酿仿似包含了一整坛的夏日,有荷有风也有”
“汗”此时罗桉已将小舟划入了湖中央,他倒真出了一头的汗“快,给我壶尝尝”
此处的荷叶皆高过船头,棠安索性躺下,将脸埋在一整片能遮天蔽日的荷叶之下。她在船中的荷花堆里探了探,并没摸到酒坛“真是不巧,只这一坛,容小妹独享罢”说着便往嘴中送去
“江湖儿女,哪计较那么多”罗桉说着便要夺她手中的荷花酿。
棠安将酒坛换入另一只手避过了此人的魔爪“咦?罗兄没听过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么”棠安举着酒坛晃了晃。等了一会,却不见罗桉再有什么反应。
奇怪,这人怎么没动静了,棠安直起身子,发现罗桉脸色有些微红,呆呆地看着她并没有动作。
棠安醉眼朦胧的拿着酒坛在他眼前晃晃“你竟没喝也能醉么”
罗桉猛地向她冲过来,棠安没防备的往旁边一躲,却忘了此时正在一艘只能承载两人的小舟之上,竟然翻入湖中,罗桉想要抓住她,哪知动作太大,小舟因为惯性竟然整只翻了过来,罩在俩人头上。
罗桉入水后,双手双脚不住的扑腾,再加上头顶一片黑暗,显然十分紧张。
真麻烦,这家伙竟然不会水。
棠安用力的给了他两巴掌“冷静,站稳”这水到棠安的脖子,罗桉比她高出一头多,只要他站稳一定淹不死的。
罗桉在这两巴掌的作用下终于动作不那么大了并且成功站稳了。他紧紧的抓住棠安的手,不敢松开。
“你不要乱动,水中淤泥很深,小心陷下去做只水鬼”棠安没好气的说道。
“我刚才只是没摸清情况,这水并不是很深”这家伙自尊心还挺强。
“你抓住我的手,一定要放松,呆会听我口令我们一起潜入水下”
罗桉紧紧的抓住棠安的手随她潜入水中,两人慢慢游出舟底,向着光亮处游着,罗桉没有再乱动,十分温顺的跟随着她。
棠安带着罗桉向岸边游去。
谈月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只有香榭一人正坐在草亭内打盹。
“没想到你的水下功夫倒挺好”
“没想到你是个旱鸭子”棠安接道,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我们大魏水域并不多,因此会水也并没什么用”没想到这旱鸭子嘴还挺硬。
“少年,让我这个老江湖告诉你,技多不压身”棠安看着他一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棠安的样子并不比他好多少,罗桉也放声大笑。此时天边墨色翻腾,两人相视大笑的样子,被别人看去一定以为是两个傻子。
笑声吵醒了香榭,“姑娘,罗公子你俩怎弄得如此狼狈,”香榭拿着帕子不住的擦着棠安头上的水珠“咱们还是快回去换下湿衣吧,看这天色怕是大雨将至,呆会若是着凉就不好了”
“嗯”棠安对着罗桉说“你也快走吧,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好,你等我再去找你”罗桉还在一直笑,看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棠安只好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前脚刚迈入屋内,外面雨声接踵而至。
“姑娘先换下湿衣,我去准备为您沐浴”香榭急匆匆的招呼着几个婢子去烧水准备木桶。
棠安心里想着,看来这两日我是犯水,多亏的母亲不忘她采珠女的技艺,从小就逼迫自己学游泳。
外面雷声伴着闪电震耳欲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棠安不由得担心起旭弟来,他最怕这种天气,每次打雷都钻入自己怀中,不知他现在好不好,怕不怕,又怎么熬过这场瓢泼大雨。她终究放下了对陆余真实意图的思考,眼下救出承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哎呦,姑娘你怎么还未换下湿衣,着凉了可怎么办”看来香榭都准备好了。
“我身体好着呢,你让陆余来,我急事找他”棠安心想,不能就此坐以待毙,要救出旭弟,他是我此生最为牵挂之人。
“你先去沐浴可好,我这就让人去找公子”香榭的眼里透着关切“热水都备好了”
“好”棠安不忍心再拒绝这个热切的小丫头,笑着答应。
待收拾好后,香榭说陆余已在厅中等待多时,棠安急忙赶去。
“劳你久等了”棠安客气道。
陆余正喝着茶,看见棠安后,放下茶杯,朝她笑了笑。
“我直说罢,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到我三哥”棠安与他相对而坐,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清楚了?”他并不回答。
“嗯,不管如何我都要劝一劝的,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拿不准三哥的性子”三哥对她好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他对皇位的态度棠安是真的拿捏不准。
“每日辰时,菜市场的老金都会往三皇子的府中送入新鲜的瓜果蔬菜”陆余朝她狡黠一笑“不巧,这个老金是我的人,到时你可以藏在车中,在瓜果掩饰下进入内城,进入三皇子府”
“陆公子真不愧首富之名,竟然连我大齐的瓜果蔬菜都承包下来,实在厉害厉害”棠安装模作样抱拳向他行礼。心中想的是陆余是魏国太子的人,他的手竟然可以伸到大梁走街串巷的小贩身上,不知这还有多少密布在我梁国的暗哨呢。
“哈哈,棠安过奖了”陆余也装模作样的行抱拳礼。
“其实我想,不论三哥是否有心,就因他与城防营主帅谢峥的关系,二哥对他也是严加看守的,他那必定什么消息也透不出来”棠安偷偷打量着陆余的表情。
可是他好像只有一副表情,永远的云淡风轻里掩盖着自信满满。“的确,不过这个不劳棠安忧心了,什么问题可以难倒大魏首富呢”
“没劲,我总感觉你对三哥的事成竹在胸,不对,是对我大梁的事志在必得”棠安越想越不得劲,他不过一个商人。“你要知道,商人碰上政治一般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你当我是奇货可居,可我这奇货未必甘心受你摆布。
“女人碰上也没什么好果子”陆余不甘示弱的敲了敲棠安的头然后又喝了口茶。
棠安不理他继而转开话题“这荷叶茶虽不名贵,却雅在与季节相称,谈月的心思果然剔透”
棠安提起谈月想看看陆余的反应,以谈月的姿容竟在他这做厨娘?棠安总觉得这俩人并非主仆那么简单。
陆余却并不搭她的腔。开口道“好了,你该早点休息了。明日我会派人送你过去”
“那就多谢你了”棠安随他一同起身,虽一直摸不透他,但总感觉他不会害自己,可见有副好皮囊是多么重要。
“一切小心”陆余郑重的对棠安说道。
棠安抬眼,他脸上神色不似之前,眼里切实透露着关切担心,心里的沉重不觉一松,安慰般的说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