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拼死吃河豚

5、嫡庶有别

　　到了二月初七这一天，微风吹过还有些许凉意，阳光却很明媚，晒得人暖洋洋的。
　　陆熙宁刚到辰时便起床了。梳洗打扮后在自己的小院吃了早饭。带着准备的东西便出了府门，坐上马车直奔白府。
　　此时陆府的其他人在正院的膳厅等着陆庆年回来一起用早膳。
　　陆老夫人今天也难得来了前院，因为年纪大了平日里都是在自己院子，不总出来。
　　今天为的是她的嫡孙陆吉安要回书斋，这一去就是月余，老太太很是挂念，便来了前院。
　　陆老夫人坐在中间的位子。左手边空着的位置是陆庆年的，挨着陆庆年的便是十一岁的嫡长子陆吉安。
　　接下来是白姨娘生的庶子陆吉祥，刚满六岁，是养在老太太院子的。右手边是陆家的当家主母韦氏，后面的位子依次是陆熙宁，陆清婉，和白姨娘。
　　陆清婉是白姨娘所出，生的娇美秀丽，比起陆熙宁还大了一岁，虽是大小姐，不过毕竟是庶出。也只能坐在次位。
　　陆府只有这么一个姨娘，白晴，是白丞相的堂妹。长的小家碧玉也为陆庆年生了一双儿女。
　　白姨娘这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且这陆夫人韦氏本就是个不喜欢计较的人。一家人面子上也算是和睦。
　　没多久，陆府的马车回来停在了大门口。
　　“父亲都回来了，妹妹却还没来。还有两日就要去书斋了，怎么反倒懒怠了？。”陆清婉无意的嘟囔了一句。
　　白姨娘忙打岔道：“说来，距去书斋还有两日，你可都备好了吗？听书斋里的先生说，学生太多，第一天先生就要考试择选。要考的好才会由秦明先生亲自教导。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老夫人和你父亲的期望。”
　　陆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自己的儿媳，问道：“熙宁平日问安都很早，今天怎么还没有来？”
　　还未等韦氏开口，陆庆年走进来说到：“母亲，宁儿已经去往白府。我回来的路上就瞧见她了，还嘱咐了两句。”
　　此话一出，桌上的女眷除了韦氏的表情都变了变。老夫人并未说什么，只命下人盛粥，再上些小菜。
　　陆清婉和白姨娘对视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白姨娘边起身帮陆庆年夹菜，边问道：“这离书斋开课还有两日，再说不都是午时过了才去的么？怎地熙宁这么一大早就去了？”
　　“恩，熙宁毕竟出身不同。以后是要进宫的，自然要有宫中的人调教着，以后才不会出什么大错。不过之前白相爷倒是说过和去书斋一个日子。怎么提前了？”陆庆年喝了口粥看着韦氏问。
　　韦氏放下筷子，拿着手帕擦了下嘴角说：“那日去丞相府拜访，本也是想和白小姐一同学习宫中礼仪。谁知道白府的小姐和咱们熙宁初见便要好的难舍难分。两人约好了早两日去。”
　　“恩，也好。熙宁是讨人喜欢。”陆庆年边吃着粥，边含糊的应了句。
　　陆清婉甜甜的喊了声：“爹爹~”放下碗筷问道：“莫不是清婉就不讨人喜欢？”
　　陆庆年笑呵呵的说：“怎会？”
　　“那爹爹也送女儿去和妹妹一起学学规矩吧。您若是去说，想必叔父他也不会反对。”陆清婉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有着期待。
　　陆庆年却坚决的摇了摇头“你学那些并无用处，比不得你妹妹。”
　　陆清婉还要说什么，白姨娘忙拉了她的衣角。饭桌上便在没人说话，老太太等两个孙子吃好了，带着他们出了府门。
　　陆吉安上了马车掀开布帘让祖母带着陆吉祥早些回去，莫要在门口吹冷风了。
　　看到弟弟很不舍的望着他，心中一暖，喊道：“吉祥，你在府里乖乖听话。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和小木剑。”
　　陆吉祥开心的点着头等马车渐行渐远才和老夫人回了院子。
　　嬷嬷扶着老夫人到了房间，老夫人精神矍铄，笑盈盈的。“你瞧那两个孩子，倒是亲热得很。大的照顾小的，小的也很依赖大的。”
　　嬷嬷待老夫人坐下，也陪着笑说到：“吉安少爷自是不必说的，那是咱们府嫡出的大少爷。做事知轻重，又爱护弟弟妹妹。至于小少爷可是自小养在您这的。和哥哥自然是亲的。”
　　“恩。”老夫人呷了口茶叹道：“这院里的姑娘们大了，怕是要不省心… …。”
　　嬷嬷劝着：“老夫人，您这把年纪还惦记这些。小少爷们好好的就行了。至于那两个院的事，您就别费心了。“
　　嬷嬷填了些热水接着说：”奴婢瞧着，这少夫人心里明镜似的，何况二小姐有天大的富贵等着，又是嫡出的小姐。大小姐就是再多心思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哼。”老太太闷哼了一声。“但愿这府上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嫡庶尊卑，不要乱了规矩才好。在家里也就罢了，若是在外面还不知进退。我也容不下她。”
　　白姨娘的院子里，丫头们都被打发了出去。只有白姨娘和陆清婉在内室。
　　陆清婉坐在圆凳上，手帕被揉成了一团，跺着脚愤愤对白姨娘低吼“还说我们是亲戚，定不会亏待了女儿。结果怎么样？我是上了书斋，却也没有人单独教礼仪。”
　　她怒目圆睁，很是委屈，眼睛里含着雾气。
　　白姨娘看着女儿这样，又生气又心疼，搂着她说：“你就是去学了宫中礼仪也没什么用处。她去学她的，你自学好你的。以后… …”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陆清婉就推开了她，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女儿怎么就学不得？就她能嫁入皇家？为什么我以后就只能草草嫁与普通人，她却能入得了皇宫？倒是说说我又比她差在哪里了？也让我甘心！”
　　白姨娘看着亭亭玉立的小小少女，嘴巴张了张，却半句也说不出。
　　心里也比对着两个姑娘，除了嫡庶之分，外加上陆熙宁的生辰八字。自己骨肉究竟是没有哪里差了她什么！
　　只得安抚着陆清婉：“是娘不好，自己是庶出，又为人家的妾室。让你出生就低了别人一头，也是个庶出女儿。可是嫡庶有别，娘也没有办法啊！”
　　陆清婉低低的抽泣着，死死的咬着嘴唇。咬的几乎要渗出血。“嫡庶有别…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是娘生的女儿就要平白无故的低她一头！”
　　说罢，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白氏一字一句的说：“女儿及髻还有五年，女儿可以等。”
　　白姨娘怔怔的看着陆清婉。看着她满脸泪痕却坚定的目光，握紧了她的手。心中有个念头也越发的强烈了。
　　人的欲望一旦萌生就像是草木，到了春天就一定会破土而出。
　　而此时的陆熙宁正和白落梅认真的学着规矩。休息之余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憧憬着她们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