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岁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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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从她重生的那天起她就几乎每一天都思考同一个问题。
既然她可以重生回到从前的自己身上，那么，别人呢？
她重生之前亲眼见了萧致被沈妄剜了双眼，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他们说了很多话，但是自己却听不太清楚。不过她猜想，大致就是些“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诸如此类的狠话。
但其实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就很清楚，做鬼其实什么都干不了。
说书先生都是骗人的。
但是如果……如果萧致也重生了……
她心脏瞬间紧缩。
如果他也重生，那所有的一切岂不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南家，她的身世，深藏不露的沈妄，迟早背叛的罗林。
萧致看她站在那不动了，松了眉，苦笑一声，语气抱歉:“刚刚我说的话乔乔你别放在心上。我母妃和你一样，最是喜欢边走边想事情，与她走在一处的时候，她呀经常就分神摔倒。这句话我和父王一样，说习惯了的。”
南乔转身看向他，刻意掩藏了脸上的震惊和紧张，换上了平静和皱眉，瞥见他仿佛“真心”抱歉的脸，又想起了他说的这件事。
上一世他的确是同她说过她母妃也是喜欢走路出神，每每摔得两个膝盖破皮流血的事情。
她略微冷漠:“哦，那萧王妃也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很……和你一样的人喽。”
萧致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在夸他。
她接着说:“不过，萧世子，今天我们是第一天认识，长辈熟识不代表我们就该熟识。你刚刚说的话已经超过我能接受的亲密程度，还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
这番话是她大致暗戳戳的套用了上一世，萧致第一次见面就对她亲密时她怼他的原话。
这些话礼貌又讲究，双重意思，一是告诉他长辈是长辈与她无关，二是告诉他:我不喜欢你，离我远点。
虽然他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就像上一世一样。
而且，这一世的她面对眼前这个黑心肝世子，内心真的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烦躁，讲不讲礼不好说，一巴掌呼呼过去倒是很有可能。
毕竟，上辈子的深仇大恨还没报呢。
等她说完萧致再能装，面上也露出了些许尴尬，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表情委屈。
南乔心想，又来这一套。
远处传来明镜那丫头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应付这个世子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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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有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她瞧着南岳明和林琳对他的热情劲，还真怕他们一冲动就留他在南府过夜。
不过还好，萧王府来了马车，人也被接走。
南乔松了气又想起那时在假山的那种心情和状态。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自己对于萧致是害怕得如此真实，除了害怕还有忌惮。
不得不说上一世是她蠢，错信了人，但上一世她也自诩足够清醒，却依旧被萧致那个黑心肝的骗得团团转。
所以她没有自信，就算重生一世，面对萧致她能做什么呢？
南岳明夫妇依旧喜欢他，甚至比上一世都还要更为热情，而她呢，除了拥有了这些遗憾又不甘的记忆，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迷茫。
而除了迷茫她还有害怕，恐慌。她不想看等她还珠之时，又被她爱了敬了一辈子的南家，像是赶走一个没用的器物一样说不要就不要；她也不想回到那冰冷而处处人人自危的皇宫里头，孤立无援；她更不想再和萧致牵扯什么，死得不明不白，最后还与南夕敏留恨终身。
所以，如果这些都再次发生，她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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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她久违的失眠了。
次日清晨之时，按规矩是各院携子女到娇苑请安。
周姨娘不用说，她永远都是最早的那一个，毕竟要赶在南岳明上朝之前在他面前刷上一波的存在感。
再就是柳姨娘带着昨日才从皇宫里参加完太子生辰宴的南玉。
几人礼完安，南乔还满脸倦意的杵在一旁，就听见林琳“吧啦吧啦”:“再过几日，老太太便要回了，你们三姊妹趁着这两天去敬安堂抄佛经，每人三份，回来正好给他们接风洗尘。”
林琳说了一半看向满脸困倦的南乔，加重语气:“南乔，你是这里最大的，好好教导两位姊妹听见了吗？”
南乔:“……是，母亲。”
南府走了一个南夕敏，醒亲去了，留下他们三个还未及笄的，一个是她南府二姑娘，一个是柳姨娘所生的南玉，还一个便是周姨娘所生的南亭。
南府子嗣并不多，南岳明再宠林琳，在这种年代在南府这种名门贵胄家庭也只能听从长辈安排，这些年也算是做到了开枝散叶。
除去几个姑娘，还有周姨娘生的一个长子南洲里，前面及冠考了功名去了朝廷指派县域当职。一个柳姨娘所生南府二公子，纨绔得没边的南迹。
至于抄佛经这种事，自然还是得姑娘们代劳了。
一路上人还没到敬安堂身后的南玉便是各种抱怨，而反观南亭，则是将周姨娘的温婉贤淑学了个一模一样，既没一句抱怨还一边安慰南玉。
敬安堂这名字是南老爷子在世时题的，里头除了佛像，再往里便是祖上灵牌。其实说是祠堂那也不为过。
笔墨纸砚还有佛经已经有人将东西提前摆好，分了正好三份。
南乔:“都拿好自己那份，挑个好地方便开始抄写吧，途中按规矩不得离开堂内。”
“啊？不能离开？谁说的？往年都没人管我的。”南玉脱口而出便是质疑。
南乔:“……”
这个南玉还真是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蠢得像猪。上一世抄佛经，正是她不愿管她，她带着佛经跑出去，一不小心将老太太的绝版佛经弄丢不说，更是一份都没抄完。
最后不仅她被罚，连着她这个“二姑娘”也是被罚，再加上她当时并不讨老太太的欢喜，罚得比当事人还要重。
她一想到那打在她手上的几手板，心里更加不忿。
“母亲说了我负责，所以我说了算。行了，别废话，赶紧抄。今日必须每人抄完一份，不然别吃饭。”
她说完不在废话开始自己上手。
南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南乔。前日她母亲同她说南乔变了，变得说话凌厉会管事了的时候，她还很是不相信。
在她印象里，南乔就属于活得散漫随意，不爱笑不爱与人说话，看谁都冷漠，完了还不搭理人的那种。
那就更别说像眼前这样不仅管还加上言语威胁的。
南亭面上微笑，拿起狼毫沾了墨水规矩坐下开始抄诵，得空时不时大量窗口的南乔。心里最深处却是抓心挠肺的乱和恨。
同是庶女，不知为什么，南乔就是跟她们不一样。她虽然身份为庶，却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庶女，更是一直享受着嫡女的吃穿用度和父母关爱。
所以，她恨。
敬安堂三个姑娘抄书，刚刚安静一会声音又响起来。
“玉儿，你昨日去皇宫可见到太子殿下了？他可是如同传闻中一般英俊潇洒的模样？”南亭像是不经意问起，满脸的揣着好奇。
南玉原本就不喜欢抄书，正好又被人提起让她更为感兴趣的话题，顿时她的嘴就闭不上了。
“当然见到了。南亭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他岂止是英俊潇洒，他那简直就是仙人下凡，像个谪仙般让人高攀不起。”
“而且，我同你说，太子殿下还极其擅长音律，一曲古琴我至今难忘……”
南乔听着这无比夸张的形容，笔尖也愣是顿了两下，笔尖墨汁差那么片刻便要毁了她整个书卷。
她提笔放下。
太子殿下嘛？萧宸远那个二傻子吗？她想了想，英俊潇洒，宛如谪仙一般，这她没有什么深刻的感受。
但是他擅长音律这件事她倒是非常认同。上一世他也没当众对他借琴谈情。
要说她讨厌他？那也还好。他的确也没实质性做过什么陷害她的事情，比起皇宫里的其他人，玩那些明的阴的，他顶多就算是恶心了她好一阵。
虽然说他喜欢她时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等后来她还珠回朝，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后，他就同疯魔似的，看她的眼神极为瘆人，像是要将她抽筋拔骨的验一验。
他说过，这世间只有她待他最为真诚。
而她也告诉过他，她待人一惯如此纯属个人习惯。
直到后来她为了帮助萧致谋权，算计他陷害他，她或许觉得亏欠他，又觉得不怎么亏欠他。
他那晚魔怔般冲到她的寝宫侵犯她，或许是因为萧致给他下了药，又或许真的是内心扭曲。总之。她觉得好像又不太欠他了。
不过此时，她真想告诉南玉，潇洒是假谪仙是假，那货就是个二傻子，经常干蠢事的。
当然，这种事她也就就想想。
南亭像是要搞事情，看了眼南乔:“不过玉儿，我听说原本这个名额是给主母和乔乔的，我可真羡慕你，最后主母和乔乔愿意把机会让给你和柳姨娘。”
南乔:“……”
这挑拨离间倒是……够直接。
果然，脑子惯来不会转弯的南玉再看她时也是带着些火气:“她们让给我们的？这分明就是父亲吩咐我母亲的。父亲说了，南乔是庶女，但是在皇城名气太盛，得压一压。”
她微微拧眉，嗯？
南岳明真的这么说了？那为什么他上一世最后又妥协了林琳让她去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岁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