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聊斋画皮]》人迹板桥霜

50、番外：解穆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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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帮我？”东方四季酒店顶层，会客厅，解穆洋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那个抽雪茄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斯文，脾气很好，但莫名的，解穆洋觉得束手束脚。

　　解穆洋还在读书，他每门功课的成绩都很优秀，学校给他推荐到电视台，负责一档暑期节目，不出意外，他可以获得留用编制。相比于江润的不稳定，叶老师希望他能得到这个机会。

　　但现在，出了一点意外。

　　解穆洋想起昨天夜晚，从电视台出来，那辆贴着他身体开过去，溅了他一身泥点子的红色超跑，心里无比悲凉。副台长告诉他，他的节目被评为最受观众喜爱的暑期节目，他可以得到五千块的奖励。但这个节目，需要换个人负责。

　　班底稳定，流程完整，还有一波固定的观众，换不换人，对节目本身影响已经很小了。

　　解穆洋干脆转回电视台大门口，蹲在花坛边，用从保安室借来的毛巾，认真擦干净牛仔裤上的污渍。

　　即便天黑，别人看不清楚，他也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

　　灯火通明的智能化办公楼里，突然喧闹起来。他抬起头，看见台长、副台长簇拥着一个男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门口走。

　　这个人肯定非富即贵。

　　解穆洋从华金走出来，见识到大城市的富贵，也看明白了云泥的阶层。被侮辱、被压迫，他也学会用沉默化解。他一眼就认出，这个人也是他只能仰望和忍受的那一类。

　　自动感应门开启，一行人走进黑暗中。男人却突然停住了，他好像随意地往边上看一眼，发现了波斯菊边站着的少年。大厅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上帝杰作的脸蛋，光影之中更显得鬼斧神工。

　　他低头和身边的秘书说了什么，第二天，解穆洋接到副台长电话，经过台里决定，还是他更适合那档节目。

　　副台长明确地对他说：“穆洋，不是我势利，这就是规则。你要记得感谢他。”他和解穆洋握手，在解穆洋手里留下一个装着银行卡的信封和一张简单的名片。

　　高瀚海，天海集团董事长，还有一串手写的电话。

　　解穆洋拨通了那个电话，所以他站在这里。他不懂，这个男人会什么会纡尊降贵地插手他的事情。他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

　　“坐下来说，慢慢说。”

　　高瀚海这几年过得并不如意。

　　他婚后才发现，一个穷小子进入到一个庞大陈腐的大家族，要付出的代价有多重。他就和过去被抬着轿子进入女方家里的赘婿一样。从张怀秋出生，他就发现这张网简直无法喘息。

　　对他指手画脚的张家老人、看不起他的公司股东以及强势自我的的张天，不出意外地，他选择了小意温柔的女秘书，但张天不肯放过他，他失去了生育能力。

　　张天以为那样，他就会回归家庭？她只猜对了一半。高瀚海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每当看到张怀秋的时候，他的这种心情就更急切。不能有孩子，高瀚海这样有野心的人，对女人的兴趣就淡了。但同时，他更恨张天，以及她背后的张氏集团。

　　他隐忍了下来。只要他想要伪装，陷入情网、性格执拗的张天，就像只小绵羊，任他拿捏。去年张父去世，张氏集团更名为天海集团，他入主董事会，一切都在他计划中。他是个疯狂的复仇者。

　　但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电视台还是江润影视，你会怎么选？”高瀚海没有着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他要藏住了，不能让张家人发现一点端倪。

　　解穆洋拘谨地坐下来，他骨子里并没有疯狂的冒险精神，因为出生于那样的环境，他比一般人更渴望安定。叶老师的话很有道理，人都是过日子，如果可以过得更舒服，又何必自讨苦吃？

　　高瀚海多会察言观色。他吸一口雪茄，缓缓地说：“你当然可以过一个月三千块的日子，但你没有关系，没有家底，在这个地方想出人头地，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况且，你背后还有一个福利院。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一点事情，江润影视会给你最好的资源。”

　　高瀚海早就知道影视公司和他接触的事情。这样也好，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又漫不经心。

　　解穆洋口干舌燥，头脑发热。他不停变换姿势，心里猜测，高瀚海的目的。高瀚海的规划，是很让他心动的。任何男人都有野心，只是大多数人被生活磨平棱角，浇灭了心气。如果有一个机会……

　　“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听我的。”高瀚海满意地笑了。

　　解穆洋加入了江润影视。他没有毕业，公司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实际上，他只服务于高瀚海一个人，他的代理人就是他的弟弟，高瀚洋。

　　外界传言，解穆洋被董事长的弟弟看中了。解穆洋和高瀚洋都保持缄默，没有回应，以至于传言越来越盛。等他出道的时候，不少人爆黑料，给的都是他俩出双入对的照片。但都被高瀚洋给压下来了。

　　他们在高瀚海的安排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更重要的事情。

　　一个有本事男人，是不甘于永远屈居女人之下的。尤其是这种畸形的关系。他看着董事长用毒品和利益一点点渗透大股东，一点点蚕食集团下的核心公司。随着张母病重，这一切都在高速运转中。

　　他每天接触到的东西，都是集团运转的核心问题，短短一年半，学到的东西甚至比他过去二十几年还要多。

　　但接触得越多，他也会怀疑自己、怀疑高瀚海。他心里还是觉得，高瀚海的这些行为是非法的、不义的。但他一没有钱，二已经半只脚踏进牢房，没了退路，只能纠结又积极的跟着高瀚洋。

　　转折来得很快。

　　解穆洋和高瀚洋从一个毒品种植基地出来，他听见高瀚洋接通电话，说张母病危了。高瀚洋露出喜色。他挂上电话，加足马力，冲向了301特需病房。

　　解穆洋自己打车回家，这几年高瀚海没有亏待他，公司给他安排的公寓在中心商务区，配套完善，隔窗还能看见贯穿城区的江。解穆洋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夕阳西下，等待着手机那头的信息。

　　董事长为了顺利拿下天海集团，已经费了好多年的功夫。底下那些倚老卖老的，被他处理了大半。张母一死，董事长就名正言顺地成为张家的当家人了。

　　那样，我就跟董事长申请去拍戏。解穆洋喝了一杯咖啡。

　　电话一直没有响起，背投电视却播出了张母的噩耗。随着新闻一同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说张母亲自选定的集团副总裁——张平，一个容貌平凡到模糊，整个人包裹在西服套装里，看起来毫无性格的男人。

　　解穆洋再次见到了高瀚海，还是东方四级酒店顶层。高瀚洋体贴地给他们留出对话空间。

　　“董事长……”解穆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高瀚海对他的看重和帮助，他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事实上，他没有关于父亲的任何印象，但他经常会想，如果他有父亲，应该就是高瀚海的样子。

　　高瀚海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他明明年纪不大，却觉得力不从心了。

　　“穆洋，我要出国了。”

　　“怎么这么突然……”解穆洋说完，就猜到了，如果胜利了，绝对不是董事长退走国外：“什么时候？”

　　高瀚海没有想到，他那个看起来对他信任有加的岳母，这么狠得下心。他一直知道岳父有一个私生子，是他出国留学时认识的女人给他生的，因为张父张母本就是强强联合，那孩子一直就在国外待着，没办法认祖归宗。张父死的时候唯一的遗愿，都被张母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可现在，张母死之前，竟然把他找回来了。原来，他叫张平，看起来果然平平无奇。

　　张母安排张平接任集团副总裁，却把手里的股份全给了他，而不是张天。她在死前，安排高瀚海去国外接手那边的业务，那里是张平的故乡。

　　“明天，董事会开完。”高瀚海补充：“我会回来的，她以为把我赶走，一切就会恢复原状？知心妄想。穆洋，国内这边，就靠你和瀚洋了。他是有能力，但一个毛病，就是好色。我不在国内，你多看着点他。”

　　高瀚海这是把家业托付给长子，解穆洋却无法理解他的暗示。他一个给别人做事的，怎么去管老板的弟弟？

　　“我很快就会回来。”

　　事实上，在解穆洋死之前，他再也没有回来。张平死死牵制住他，直到他在国外再也待不下去。

　　2
　　解穆洋不喜欢艾莉，她看起来疯疯癫癫，还没什么素质，喜欢狐假虎威。如果她不是大小姐的朋友，根本没有机会拿到他的电话。

　　解穆洋很苦恼。他准备结婚了，他是真的爱双双，她满足了他对于另一半对于家庭的全部幻想。她给他一种梦寐以求的稳定感。但艾莉真的阴魂不散。

　　自从拿到了他的电话后，天天晚上非他发信息，还总能拿到他的行程表。解穆洋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巧合。艾莉无脑的喜欢，让他很厌烦。

　　“艾莉，我要结婚了，这个消息，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解穆洋对艾莉温柔地笑着，甚至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给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可能，你现在这么红，怎么会……”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希望你祝福我们。到我的戏了，我先过去了。”解穆洋友好地和她拜拜。他这副面具，已经炉火纯青。

　　艾莉找到一个角落，给张怀秋打电话。她并没有多么喜欢这个男人，她只是疯疯癫癫罢了。艾莉无所谓地问张怀秋：“怀秋啊，他又臭又硬，一点都不好玩，要不我们换一个新人，我看尤奚就很不错。”艾莉喜欢她能控制住的人。解穆洋在圈子里根深蒂固，用强权都没办法拿下。还是选秀新人好，看起来水嫩又好下手。

　　“艾莉，他比尤奚好看呀。他要结婚了？那我们得动作快点。你说过的，要帮我拿下他。”张怀秋撒娇地说道。

　　“好吧，我尽量。不是我说呀，怀秋你也太乖了，阿姨说不让你找圈内人你就听话，咱们这样的人，偶尔玩一玩也没什么嘛。”

　　艾莉喜欢张怀秋，她实在太单纯太好骗了，而且她很信任自己。艾莉偶尔会有一种别样的自得。看，众星捧月的大小姐，都那么听她的话。

　　“不行呀。艾莉，求你了，帮帮我吧。”张怀秋在那头请求道。

　　“那好吧那好吧，晚上，就今天晚上，你等我电话。”

　　艾莉没有离开，她和剧组的人关系很好。她拿着张怀秋的钱买东西，人情却都是她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等解穆洋一下戏，艾莉就借着工作人员的掩护，突破伍洋，在化妆间拦住解穆洋。

　　解穆洋心里一片f，脸上却带着微笑，他一边拆头发一边问她：“怎么还没回去？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艾莉找了一张离他远点的凳子坐下来，眼睛里很快就盈满泪水，她哭着说：“穆洋哥，你要结婚了，我很难过，但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想和你一起过，你陪我吃顿饭吧。以后，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

　　她哭起来并不好看，一把鼻涕一把泪，解穆洋却难得没有嫌恶。他顿了一秒钟，仔细观察艾莉，好像在确定那话的真伪。艾莉就一直哭。

　　“好吧，你出去等我卸完妆。”解穆洋叹口气。

　　“好，我这就去定餐厅。”她这样一说，解穆洋更放心了。不是去她家就好。

　　解穆洋从东方四季酒店的c上醒来，他看到了被单上的精ban。是谁？

　　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大小姐裹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她shi着头发，看起来刚洗完澡。

　　“醒了？”张怀秋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解穆洋浑身僵硬。他使劲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是你？艾莉呢？”

　　张怀秋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她背对着解穆洋说：“你说她呀，有点事，先回去了。哎呀，我约了小姐妹逛街，你慢慢收拾，我换了衣服得赶紧走了。”

　　张怀秋换好衣服出来，解穆洋还在发呆。她留下一张卡，轻轻关上门。

　　解穆洋一直想找艾莉质问，但艾莉就跟她承诺的那样，那一夜之后就消失在他眼前。一切又回归正常。解穆洋有种不真实感，但他又松了一口气。

　　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

　　解穆洋自我安慰。

　　他很快就拥有了自己的小家，严肃不爱说话的岳父不常在家，温柔又可爱的老婆也沉迷实验室，他经常感到被冷落，不得不和实验数据争夺老婆的注意力。

　　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又安心。

　　就在这样的幸福生活中，解穆洋爆发出热烈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塑造出大热的人间四月的革命思想家形象，那个充满生活气息的饱满的人物形象，比他过往的任何角色都要成功。

　　他带着双双准备的礼物去看叶老师，她因为工作，没有能参加婚礼。解穆洋心里有点期待。但后来，他恨不得没有来过……

　　从华金回去，解穆洋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他处于无法言语的自我厌弃状态。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电视台门口，想要用毛巾努力擦干净身体上的脏污。

　　他不敢见尹书双，不想见任何熟悉他的人。伍洋以为他去了华金去找叶立青，其实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回到福利院那个窄小的集体宿舍，在幽闭的角落里，蜷缩着。

　　他恨这一切，恨命运的捉弄。

　　他多么渴望拥有父亲母亲。他幻想中的母亲，就是叶立青那样聪明、独立且有韧性，可以撑起他小小的天空。他幻想中的父亲，就是高瀚海那样，温和、耐心，一点一点引导他学习和生活。他曾多么渴望，这就是他的父亲母亲。

　　多可笑，多可笑。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竟然和亲妹妹发生了关系……

　　解穆洋都来不及恨抛弃他的父母，就开始自我厌弃到想吐。

　　电话留言突然响起来，是尹书双带着喜悦的声音：“穆洋，我怀孕了，我们就要有宝宝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你还在华金那边吗？我飞来找你。”尹书双一直以为他在剧组。

　　那可不行。在心里做出决定之前，解穆洋已经拿起手机，用无比依恋的声音说：“双双，我太高兴了。你别来，太危险了，我马上飞回来，你等我。”

　　3
　　“穆洋，你都知道了？”越洋电话传出来的声音依旧熟悉。伍洋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递给他了。

　　解穆洋过了很久才说话，他问：“董事长，你说我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那边短暂的沉默：“穆洋，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存在，我又何必和张家决裂。”

　　解穆洋沉默了。是呀。高瀚海只有一个独女，生活非常干净单纯，没有女伴。如果不是为了他，他的一切都是张怀秋的。解穆洋过去觉得无法理解的情况，似乎都理顺了。高瀚海对张家的背叛，都是为了给他留一份家业。

　　“我……我不值得。”解穆洋突然觉得快三十岁的自己很没用，他想对高瀚海说，我不想要张家的家业，对比于钱财，他更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者，一个爱他的父亲，这就够了。

　　高瀚海温和而笃定地说：“你当然值得。穆洋，过去你受苦了，我会给你最好的。”

　　4
　　尹书双的肚子很大了。解穆洋每天恨不得24小时都陪着她。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了。解穆洋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鼓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幸福感。

　　“你呀，傻不傻。”不能再去实验室的尹书双在家里依旧抱着书和笔记本，她喝着解穆洋亲自学着煲的燕窝，温柔地看着解穆洋蹲在她脚边，脑袋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肚皮，咧开嘴露出傻笑。

　　“我傻一点没关系，妈妈聪明就好了，都说孩子随妈。”解穆洋傻兮兮地站起来。

　　“最近不忙呀？”尹书双问他。

　　“过几天要进组拍戏了，我不在，我找个人来照顾你吧，蒋阿姨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们。”解穆洋给她讲：“就是冰山一角，你知道之前选角闹得轰轰烈烈的。”

　　尹书双明白，解穆洋这是不着痕迹地要她表扬呢。她配合极了，因为她觉得这样的解穆洋实在是可爱极了：“老公，你真棒，那这可是公安部的戏呢，以后1台肯定反复播，等孩子大了我带他一起看，告诉他爸爸很厉害的。”

　　解穆洋被她突然亲了一口，虽然是老夫老妻，他又是个老司机，但这一口还是让他心里甜丝丝的。

　　解穆洋联系了叶立青。福利院拆迁了，她虽然不大情愿，但解穆洋进组之前，她还是拎着行李箱出现在解穆洋家门口。

　　冰山一角是公安部的禁毒大戏，解穆洋一进组，就感受到和过去不同的氛围。他和女主角高榕虽然是银幕cp，但实际上两个人私底下各玩各的，并不太熟悉。但不可否认，她是个有天份又勤奋的女演员，她身上有很多人都缺乏的专注。

　　伍洋走过来，小声对他说：“城南那片地，大小姐看上了。”

　　解穆洋厌烦地皱眉，这个女人真的是得寸进尺。她手上握着两个人的c照，解穆洋一想到就恶心。尤其是她在知道两个人关系的情况下，还设计了这一切——艾莉没有禁受住高瀚洋手底下的那帮粗汉的折磨，老老实实地把张怀秋卖了。

　　“那块地不可能给她。”解穆洋不说伍洋也知道，那是罂粟种植基地，敏感得很。也不知道大小姐从哪里得到消息，偏偏就要那块地。

　　“她说没得商量。”那块地最近正要出货。他和对方都联系好了，定金都给了。对方是国外的大毒枭，高瀚海和他一直保持合作，他给高瀚海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如果不是他，高瀚海在国外，也不会轻松。

　　“给她打电话，我和她见面谈。”

　　解穆洋和张怀秋约在酒店顶层，那个地方，他已经来过太多次。张怀秋志得意满，她甚至还有心情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自拍了一张。

　　“怎么样？你请我来这里，我的要求也不会变。签字吧。”是一份转让合同。张怀秋有备而来。

　　“我不会再让步了。”解穆洋突然觉得厌烦，他迫切地想结束这一切。

　　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戏弄他设计了一出无伤大雅却让人恶心的玩笑，让他一度跌落到谷底。即便后来弄清楚一切，他依然步步退让，他不想一直受制于人：“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原先还因为一点莫名的情谊，替她保有颜面。但他很快就要当爸爸了。他有自己的小家，就顾不上那没有给过他一点温暖的大家庭了。

　　张怀秋的脸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艾莉对她开始躲闪。她沉着脸，半天不说话。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解穆洋不想再废话。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不，你太可笑了。”张怀秋突然说道。解穆洋的手放在门把上，他一瞬间就理解了张怀秋说的那个他是谁。他站定，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他只爱他自己，你只是工具。”张怀秋呵呵笑起来，她甚至想哭：“可惜，我连工具都算不上。至少，你还得了他的和颜悦色，而我，他恨我，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小姐，想哭，就回去找妈妈吧。”解穆洋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但张怀秋不放过他。她冲上来，拉住解穆洋，笑的花枝乱颤：“你就是个可笑的工具人。你知道吗？从我生下来的第二年，他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是我外婆找人做的。因为他在外面找女人，想生孩子来夺我们家的财产。可惜，我外婆没想到，他把你藏得这么好。要不是王露那个蠢女人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你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做这些恶心的事情。”

　　她是很喜欢高瀚洋，那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是女儿对父亲的那种。他在高瀚海缺失的日子里，给了她很多温暖。她不希望他被高瀚海当作背锅侠。

　　解穆洋心神俱颤，要不是他已经有了双双和孩子，他肯定会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但他忍下来了：“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解穆洋演戏的时候，注意力有点不集中。他连这ng了两次。“不好意思，我去抽根烟。”他跟赵导说。

　　高榕很体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但她只是拿着本地的大蒲扇扇风，趁机会凑到赵导的摄像机前面，看刚才的回放。

　　高瀚海的电话比预想之中来得快。解穆洋接起来的时候，手里的烟刚点燃。他没有掐灭，只是拿着烟，静静地看火星燃烧。

　　“穆洋……”

　　“嗯。”

　　“她的话，你不要听。”高瀚海那边似乎站起来了，他说：“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不论为什么，我都只有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可是我不想要。”解穆洋挂了电话，烟还没有燃烧完，他又重重抽了一口，又回到摄影棚。

　　高榕觉得她的搭档今天太不对劲了。解穆洋是个优秀的演员，他从来不会接不住戏。但偏偏他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不过，谁都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高榕觉得，做普通人真是太麻烦，爱情情仇痴缠纠葛，浪费了多少演艺生命。

　　解穆洋下戏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警徽。他摩挲着警徽，他罪孽深重。

　　解穆洋头一次后悔那一年在电视台门口擦衣服。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与犯罪为伍，当初又何必因为一点泥点子而耿耿于怀……

　　他不会再干净。他骗了双双。就像剧里的简怀坚，他是一个卑劣的骗子。

　　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是张怀秋。解穆洋按掉电话，那边又打过来，他索性接通了电话，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跑步的高榕，他心里想，果然是圈里的拼命三娘。

　　“解穆洋，城南种植基地着火了。”张怀秋恶劣地笑着。那场面可真是热烈。

　　伍洋的电话来得很急，他在那边带着喘说道：“穆洋，着火了，都烧没了……”根本不敢叫救火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袋子越烧越旺。

　　解穆洋听着火光声和张怀秋刺耳的笑声，他突然想起远在国外的高瀚海，他赶紧给他打电话。

　　“穆洋，我需要给伍尔德一个交代。”

　　5
　　小玉发现解穆洋死在浴缸里，伍洋跟进屋，拿走了一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