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聊斋画皮]》人迹板桥霜

12、张怀秋

　　“怎么？你还回味上了？”于博打开安全通道门，酸溜溜地说。

　　高榕白了他一眼：“回味个鬼，是吓的。走走走，你妈妈都会做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湘菜她都会做，她的掌中宝做得最好，炝炒花螺也好。你吃肥肠吗？她做的肥肠锅是一绝，又香又脆，特别下饭。”于博想着，悄悄吞了下口水。小时候穷，蒋秀兰却能变着法把不好做、很便宜的食材做得色香味俱全。

　　他记忆里，还有蒋秀兰去摸田螺、抓青蛙给他和尹书双补充蛋白质的记忆——双双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她在娘胎里缺氧，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多灾多病，后来一直不长头发和个头，去看医生说缺蛋白质、缺营养。

　　现在，双双能长这么大，这么出色，于博很骄傲。

　　“这多难做呀，你是亲儿子吗？”没一个简单的菜，于警官的嘴真刁钻。

　　“我妈平常当然不惯着我，不过，今天不是有贵客嘛，我问问她。”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年代，蒋秀兰一手撑起了两个家庭，因此，两个男家长在她面前都矮半截，于博在家正着数倒着数，都能排第三，他后面是他爸和尹伯伯。

　　“我吗？”高榕笑了：“我今天是不是打扮得太简单了？不如你等我回家换身衣服？”

　　于博听她说完，看了看她的穿戴，MLB的粉色小蜜蜂棒球帽，Gucci的新款墨镜，一身设计师款的白色运动服，看起来又清爽又精致：“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太隆重，我们家也没法接待。”

　　高榕想到他家里铺了红地毯，她摇曳生姿地走过去的画面，不由得噗嗤噗嗤笑起来。

　　“先去接那个小姑娘，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于博一说科技园那边的火灾，高榕就知道了。

　　“这事儿上热搜了。那一家是真可怜。是意外还是凶杀？”高榕想想都觉得不忍心。看新闻的时候，觉得那些人的故事离自己很远，但她很快就要见到邱婷婷，这又让她和那个微博热搜有了联系。

　　“还不确定，就是有结果，也不能告诉你。我们有纪律的。”于博笑，他俩走消防通道下去的，就为了避开记者。

　　于博是老司机，高榕对他特别满意。人又稳重又耐心，爱清洁，开车也稳当：“你真不考虑换个工作吗？”

　　她问的次数太多，于博都能以微笑应对，不需要说话，一个礼貌的微笑，彼此就意会了。

　　高榕百无聊赖，微博热搜千百年就那些事，况且今天的主角还是她自己。她围观了一会儿，发现水军已经控评了。现在，她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绿茶。

　　粉丝的情绪总是很直白，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那些骂人的字眼，她看着难受，索性就关上手机。

　　“停车停车，于博，去天海广场。”高榕突然着急地拉着于博的手。

　　“小姐，我在开车，你慢点。”于博也是修养好，不然换张平在这里，少不得一顿说教。

　　于博控制住方向盘，稳稳地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问她：“怎么回事？”

　　高榕给他指天海广场前隔离带的树林里，有一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人，于博看过去，挺正常的男人和女人呀，嗯，男人年纪大了点。女孩的样子看不清楚，但年纪不超过二十。

　　“你认识他们。”于博肯定地说。

　　“那是我们集团的副总和小公主。我天，太劲爆了，我要拍张照。”高榕按下车窗，咔咔拍了好几张。

　　等等，小公主不是和解穆洋有关系？高副总难道不知道？

　　“小公主？你们总裁的女儿张怀秋？这个副总……我c，这是她亲叔叔吧。”于博越想心里越冷。这也太乱来了。

　　“你竟然知道？”高榕拿着手机，意犹未尽地回头看他。

　　“我们办案子，也讲究方法，了解你们集团的基本情况，不算什么麻烦事。”于博还看过高瀚洋的照片——他是公众人物，上过财富杂志，看着是个斯文又好脾气的男人，长得比张平好看多了。

　　“行了，走吧？”于博问她。

　　“等等，再看看。”高榕摆弄着手机。她万万没想到，张怀秋和高瀚洋还有这样的关系。那么，解穆洋的事情？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公司里的有一些操作属于约定俗成，她一直被张平保护的很好，只是略有耳闻。张平和高副总，谁是幕后操刀人？

　　“你想知道什么？他们和张平病危的事情有关系？”于博不知道张平是装的。他以为高榕发现了什么。

　　“嗯？”高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突然想起，于博曾经问过她，解穆洋和谁关系密切。

　　她犹豫着该不该说。

　　张怀秋和高瀚洋却不知道为何，发生了争执。张怀秋拉着高瀚洋不让他走，高瀚洋却东张西望，一边跟她说着什么。高榕这里看不清张怀秋的表情。

　　她一把抱住高瀚洋，像一只投怀的乳燕，依偎在高瀚洋怀里。高瀚洋似乎没料到，高榕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把左手，轻轻搭在张怀秋肩膀上，没有落实。

　　很快，他用这只手推开张怀秋。然后大步离开了小树林。

　　张怀秋蹲在地上，应该是哭了。

　　“八点档的爱情剧，我爱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高榕就像在看一场戏，还带点挑剔地点评。

　　“张怀秋？高瀚洋？你怎么知道的？我看高瀚洋对她没什么。”于博站在普罗大众的角度，他更愿意相信高瀚洋有基本的道德。

　　“你要善于观察。”高榕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感到骄傲。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她果然比一般人更敏感。

　　“喂！”于博不满。

　　“好吧好吧，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好了。”高榕看他委委屈屈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张怀秋肯定是爱着高瀚洋的，少女的爱情，热烈而大胆。高瀚洋也爱她，如果只是亲情，他有足够多的机会推开，但他可不止放纵了张怀秋一两次。第一次，肯定也是张怀秋主动的。”

　　“他不仅没有推开，还沉浸了几秒钟。那不是挣扎，他真的不想推开。之后，残存的理智才让他推开张怀秋，你有没有看到他温柔地想要安慰张怀秋的手？他推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拖泥带水。你看，他还在那里呢。”

　　高榕指了指天海广场的和平鸽雕塑，高瀚洋躲在雕像后头，一直盯着这边。

　　“他是个成年人，还是个长辈！”于博痛心疾首，恨不得下车去教育高瀚洋。

　　“得了吧。你知道，现代人生活有一个微妙的界限吗？”高榕拉住他。

　　于博茫然地摇头。

　　“关你屁事。”高榕娇小的红唇，慢慢吐出四个字。她说完，自己又噗嗤笑了。

　　“没有限度的自由，就是非自由。人的行为应该受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他这行为是违法的。”于博希望高榕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高榕在那个圈子里被污染，最后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

　　他过分认真的表情，让高榕也肃然起来。她想了想：“起码是违背道德的。我知道的。你知道吗？我老早就知道，如果想做个好演员，就必须在心里有一道界限。粉丝们虽然很容易被煽动，但他们是有基本的道德和法制观念的，尤其是这几年。”

　　高榕心里觉得，粉丝对明星的要求并不高，但实际上，就是有一部分明星做不到。当然，这也与她无关，等她什么时候成了艺人协会的主席，她才需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于博笑了，他觉得自己粉的明星，真的很可爱。他说：“我发现，你真的很认真的在做好演员。我相信你可以成功。”

　　听到他这样直白的夸赞，高榕笑弯了眼。她不好意思地推推他：“快看，有人来了。”

　　于博看过去，有一辆苹果绿色的宝马车停到张怀秋边上，车上走下来一个黄头发皮短裤的女孩。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怀秋跟她一起上车。看着跑车开走，高瀚洋才慢慢走进天海大厦。

　　“那是艾莉，小公主的小跟班。”高榕记得这个女孩，她身上有股劲，张怀秋应该是从小家教严格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这个艾莉应该没少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