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国士成双》君泗吾

14、14、乡试

　　正当苏无卦和薛小白说话间，一个蒙面人提刀翻窗进入苏无卦的房间内。

　　那蒙面人看到屋中两个人，竟然大声问道：“你们谁是苏什么的？”
　　苏无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眯了下眼。这个不会是文蔷给他请来杀他的杀手吧？很有可能……不过这也太二货了吧。

　　在那黑衣人正准备动手之际，薛小白抬手刀的没拔，直接一掌让那人从哪里来的，再从哪里回去……

　　“啊啊啊。”外头儿传来几声惨叫，还有妇人孩子们仓皇避开的惨叫声。
　　那刺客被人扔了一脸蔬菜鸡蛋，爬起来，提着刀灰不溜秋的走了。

　　苏无卦挺无语的，文蔷给他找来的杀手是来逗他玩的吗？
　　…

　　薛小白查六天星阁查了很久，而且之后一直到次年，六天星阁就像是在南方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

　　冬至那天薛小白和苏无卦辞行，他在福州的事儿办完了，商船一案及黄家的几个案子彻底结案了，他得回南直隶。

　　黄家的几个案子说来有些复杂，管家黄豺是因为私仇欠钱不还，而火烧黄家大船查清后是邹家雇人干的，而邹家在雇人之前并不知道自己雇的是六天星阁的人……姑且算邹家这句话是实话，那六天星阁为什么要接这种下三滥的单子？

　　放火烧船用得着派一个天孤星出来？已查清楚了，那日放火烧黄家商船、砍伤苏无卦手臂的是六天星阁的天孤星。

　　六天星阁里带有星字的杀手都是顶尖杀手，若不是刺杀的是武功高强之人或者说刺杀的是朝廷重臣甚至藩王之类……是不会被派出来的。

　　对此，薛小白只说六天星阁办事越来越没水准了，当然这只是笑话。
　　…

　　再等到六天星阁在南方活动起来，是次年秋闱。
　　万历七年春天，苏无卦花银子买好了生员。如此，苏无卦手中银子，所剩无几，洗心开始想办法给人做工赚银子了。
　　万历七年八月，苏无卦回户籍地泉州办手续，再回福州贡院参加科举秋闱。

　　八月初八，乡试第一场，凌晨时分苏无卦赶往福州府贡院，贡院外头儿人很多，而此时天还没亮……

　　苏无卦站了没多久，就见两人朝他们走来。

　　等二人走近，苏无卦认出来了，其中一人是给他办户籍的温秀才，另一人他不认识，但那人天庭饱满，面容英武，面相不错。
　　三人互相作揖，温显解释道：“这也是我们的同乡，黄克缵。”

　　苏无卦行礼，喊了一声：“黄兄。”

　　黄克缵还很年轻，约莫二十八.九的样子，苏无卦问了年纪，还真是二十九，那也只比他年长四五岁。
　　黄家是军籍，但和闻名福州的黄氏巨贾是老表关系。所以黄克缵家底殷实，且有一种行伍出生的大义在。

　　黄克缵笑道：“听苏老弟口音，不像是在泉州长大的。”
　　苏无卦笑道：“小弟年少时跟着亲戚走南闯北，确实不在泉州长大。”
　　黄克缵是乖人，便也不再问了。

　　乡试一连有三场，初八是第一场，进去后初九才能出来，出来的时候苏无卦头昏眼花的，里面活动的范围太小，而且臭气熏天……实在难受。
　　大小便都是在屋中就地解决，晚上睡觉时老鼠就从头顶过……很多人都是睁着眼到天亮，这样的环境实在让他这等清贵公子恶寒。

　　初十进去是第二场，苏无卦恨不得提前交卷离开，等到十一出来，苏无卦在客栈里躺了一整天。

　　还好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在十四日……

　　苏无卦连着休养了两日，连书也未翻开过。

　　洗心：“这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呢，您可咋办哦！”
　　苏无卦翻白眼，懒得理他，说实话这乡试能把人磨走半条命，所以，很多考生考不好是有原因的，这是对体能和才学的综合检测，难怪都说越老越难考……
　　看到还有胡子白花花的老人参考，可真是不容易哦。

　　八月十四日，乡试最后一场。苏无卦不得不早起，不过这天下雨，因为下雨气温陡降，很冷。

　　苏无卦套了一件黑色大氅，又多穿了一条裤子。
　　洗心：“公子，您还是多套一件吧，那里头冷的。”
　　苏无卦不喜欢穿厚，因为他会不舒服。

　　“这才秋天。”苏无卦淡淡道，拿起书袋就往外走。

　　洗心：“……”追上去把准备好的吃的递给苏无卦。

　　苏无卦进贡院的时候再度遇到温显，黄克缵在前面已经在进行入贡院的检查了。
　　和前几日一样，入贡院的检查很严格，几乎是把衣裳全部脱掉，带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连饼子馅都要拆开来检查个仔仔细细。

　　次日最后一场考完，苏无卦一出来便对洗心道：“收拾东西去南直隶。”

　　“去南直隶做什么？”洗心不解的问道。

　　“玩儿，顺便准备回京中。”苏无卦淡淡道。

　　洗心：“……公子这么有信心能过？”
　　苏无卦：“自然。”

　　在他们抵达南直隶后，乡试的成绩出来了。
　　“原来公子早就将地址填到南直隶了，所以乡试成绩会直接寄到这里来？”洗心惊讶道。

　　苏无卦在南直隶有一宅子和一些儿田产，是他的祖父给安置的。苏无卦是没钱再呆福州了，才想着先回南直隶过渡一下，好准备来年进京参加春闱。

　　得到乡试成绩后，没几日温显和黄克缵的信也到了。

　　“公子！你的信！”洗心将信递给苏无卦，顿时明白了，公子早在乡试之前就决定好来南直隶了，就连南直隶的地址都告诉温大哥和黄大哥了。

　　“说的什么呀？”洗心凑过来。
　　苏无卦笑道：“温大哥乡试第十名。”

　　洗心一惊，大叫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苏无卦笑了笑：“黄大哥乡试第九十。”
　　洗心笑道：“那也很厉害了，至少领先公子十名。”

　　没错，苏无卦正好福建乡试第一百名。

　　苏无卦笑道：“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考成这样已经很对得起自己了。”

　　洗心：“那会试您有把握吗？”

　　“没有。”苏无卦直接答道。
　　“……”洗心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

　　“走吧，先去农庄，这些事儿船到桥头自然直。”苏无卦戴好大帽，披了一件薄纱大氅往外走。

　　“您都有六七年没来农庄了，这银子能收到好几千两吧？”洗心欢快的跟上自家公子。

　　苏无卦：“可想得美。”
　　“什么意思？”洗心一愣。

　　苏无卦：“你以为什么时候去要钱，都能拿出来的？”
　　“可现在是秋后啊。”洗心又道。

　　“秋后怎么，要他们一口气拿出六七年的银子，拿不出来还能把他们杀了。”苏无卦伸手揉揉洗心的脑袋，“全看庄主能不能给三成，这是道上的规矩。”

　　洗心避开他的揉弄，公子就是仗着个高欺负他个子矮，他又问道：“那公子往年一年能收到多少两银子？”

　　苏无卦答：“三百两左右。”
　　洗心：“那六年也才一千八百两，三成也才五百四十两上下。”

　　“够我们上京了。”苏无卦淡声道。
　　洗心继而再道：“小的不懂，公子当初为何会想到要来福州参考，应该不会是因为容大公子……那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跑这么远来烧银子？”
　　苏无卦眼眸一黯，不为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去哪里都是一样的结局，只是他碰巧想查一查商船案罢了。
　　对，碰巧。碰巧在京中的那几日听到了容桢在查商船案，又碰巧他想了解商船案，就这么简单。
　　…

　　等到了农庄，事情果然如洗心想得不太容易。
　　他家公子名下的庄子在三年前无端转到了二爷名下。
　　这个二爷是苏无卦的堂叔，再说明白点应该是庶出的堂叔，是苏无卦的爷爷的亲弟弟当年不小心搞上了一个丫鬟，整出来的一个儿子。

　　苏无卦的二爷爷就这么一个庶出儿子，虽然是个丫鬟生的，但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能把这儿子当嫡子养大。
　　洗心气得牙痒：“你们把庄子给二爷问过我家公子吗？也不看看这庄子和田产原先是谁的！”

　　庄里的管家：“我们也只是长工而已……您找我们说也说不明白啊，二爷拿着白纸黑字和官府的印戳来说这里已经是他的了，我们还能怎么说……只能将银子交给他啊。”

　　洗心红着眼问苏无卦：“公子……您说这到底咋回事儿。”
　　苏无卦沉着眸，不必说了，是二堂叔知道他不会回江陵去找他当面对质，便将他名下的田产占光了……

　　“走。”苏无卦转身离开。
　　他不会回江陵，不是因为那个二十七岁之约，不是因为师父的嘱咐，仅仅只是他不会顶着一个被流放五年的名声回江陵去。
　　那样，他的爷爷该会有多难过……

　　“公子，二爷为什么……”洗心忍不住边走边问。
　　“因为爷爷那时讲田产给我时我才十岁，只是口头上大家都认我这个世子，还没有到官府去过户，所以二堂叔才能抢先拿到田产去过户。”苏无卦不咸不淡的解释道，仿佛说着与他无关的事儿。

　　洗心眼泪汪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该庆幸那黑心的二爷只占了庄子和田产没有占宅子。”
　　现在，他们手上是真的没有钱了。

　　我的两本书同一天乡试，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