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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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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不明白,王爷为何要杀你母亲?”魏止疑惑不解。
“我的母亲实际上根本不姓纪,她姓薄。”裴殊道。
纪汝嫣本名薄嫣,是原凤国大公主。后来凤国被灭,不得已对兴俯首称臣,可复国的念头一直在所有凤国人心中悄悄滋长。
为了复国,薄嫣暗中与一直野心勃勃,不甘心只做王爷的裴煊昱的合作。两人达成一致,薄嫣答应用凤国力量助裴煊昱夺得皇位,事成之后大兴重新归还凤国政权。
后来,薄嫣以纪汝嫣的身份嫁做裴煊昱的侧妃。
可夺权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养精蓄锐,确保万无一失。
而裴煊昱素来是一个疑心深重的人,即便与薄嫣已然达成共识,却始终对薄嫣心存芥蒂。
大抵女人总是抵御不了男人的花言巧语,薄嫣最终是坠入了情网。
即便薄嫣爱上了裴煊昱,却也始终没有放下心中的复国大计,当初的约定依然作数。
并在某一天对翡月的母亲苏柔交代,若有一天她死于非命,便自断指甲,届时令苏柔一定追查到底。
正是因为薄嫣当年失去理智前自断指甲,苏柔才得知主上死于非命,沿着蛛丝马迹不懈追查。
即便裴煊昱当年不惜自残,伪造无辜受害人的形象,但苏柔依旧把他作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因为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并且多年追查毫无头绪,一定不是素人,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得手。
苏柔坚持不懈的追查,最终是查到裴煊昱私下里与阴州奇善用蛊的炽云教的人有所往来,并且在王府的地库里秘密饲养着上百种蛊虫。
苏柔正是因为得知了地库蛊虫的存在,撤退时被裴煊昱发现,未能全身而退。被裴煊昱重伤后,苏柔费尽浑身解数,才堪堪拖着奄奄一息逃到侧院中。
裴煊昱正与赶尽杀绝,碰巧遇上回房的裴殊。见到浑身是血的苏姨,裴殊惊恐万分,瘦小的身体忙把她扶住。
裴煊昱唯恐苏柔趁最后一口气将秘密泄露,佯装无事上前打断苏柔与裴殊的对话,并借机支开裴殊,令其去请大夫。
可苏柔却死死拉住裴殊的裙角不放,无论裴殊和裴煊昱如何劝说便怎么也不肯松手,不住的惊恐摇头。
直到最后死不瞑目,苏柔也没有放开裴殊的衣角。
苏柔死前的举止过于奇怪了,裴煊昱的出现也过于巧合了。年幼的裴殊心有怀疑,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分毫,对裴煊昱所编造出的“刺客”一说表现得深信不疑。
当时,裴殊的年纪尚小,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知道苏姨死前拉着她一定是有话要说,还有那份直指裴煊昱的怒视和惊恐的眼神,她不由得便把怀疑的对象对准了裴煊昱。
于是,裴殊接着暗中调查母亲与苏姨的死因。
机敏的裴殊将苏柔死前身上的衣物换下,收纳在房间。待到风波过后半月,才从鞋底的泥渍开始一步步调查,最终找到了地库所在。
从头捋到尾,不难发现裴煊昱便是那个凶手。否则怎么会在苏姨发现地库后将其赶尽杀绝?天底下又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呢?
裴煊昱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裴殊母女,一直对她们都是心存芥蒂的利用。
既然裴煊昱想演,那裴殊便决定陪他演。
不过是演一个装疯卖傻的笨女人而已,这对裴殊来说根本没有难度。甚至演着演着,她都要信了自己是一个胸无城府的小郡主。
魏止听完,脑袋恍恍惚惚,仿佛是经历了大梦一场。
“当真是……波谲云诡啊。”从裴殊到裴煊昱,一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魏止不禁为他们鼓掌叫好。
“裴煊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疑心太重,稍有不慎,便会杀一儆百。所以,我不得不步步为营,半点差池都不能有。”裴殊说道,她松了口气,主动握住魏止的手,“魏郎,一直以来瞒着你,是我对不住你。”
魏止默默将裴殊望着,在这一刻她理解了她了。
裴殊这一路走来容易么?从小便失去生母,失去庇护,被父亲忌惮和利用,从未有过半分呵护,她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和羞辱和谁说去呢?
魏止苦涩的笑了,微微摇头。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伤害到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裴殊坚定道,又握紧了魏止的手。
“谢谢你。”魏止听了不免感动,可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但是,不用你这么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呢?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好好的,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满足你。”裴殊像一个小孩把所有好玩的宝贝都拿出来,想要吸引伙伴。
在这瞬间,魏止心口突然酸涩的厉害。她们之间居然变成这样了,说什么好像都带着筹码了。
“魏郎,皇夫的位置是我专门为你留的。”裴殊拿捏着魏止的胳膊。
“陛下,算了吧。”魏止温柔的说出了冷冰冰的话,轻轻的推开了裴殊的手。
“魏郎……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裴殊失望道。
“不是。我原谅你了。”魏止轻轻摇头。
她不怪她了,只是接纳不了了。
“那你为何不肯接受我?”裴殊不解。
“因为我从一开始便是凡夫俗子,是寻常百姓,我身上带着烟火气,过不惯这皇城宫阙里的纸醉金迷。我与皇夫二字,相距太远了,我攀不上。”魏止起身,环视这金币回个的屋子,坦荡道。
“可你是我认定的人,你便永远高贵。”裴殊捏着拳头道。
“真的,陛下,算了。我习惯了烟火人间,那儿自由,这里比不上。”魏止摇着头。虽然她从没过过宫廷生活,但好歹也体会过王府里的那些繁文缛节,每当让她从今往后在这儿循规蹈矩的度过余生,她便压抑的厉害。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想离开我?”裴殊无力道。
魏止不由得咬了咬牙,背对着裴殊,道,“我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过了良久,背后突然有一双手臂环绕了过来,裴殊整个的贴了过来。
魏止犹豫了半晌,才终于把手放在裴殊的手背上。
“可不可以多留些时日?”
谁能想这是从一个女帝口中说出来的话呢?
魏止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想到裴殊这些年的酸楚,她的恻隐之心便萌生了。她沉默的转了个身,把裴殊搂进了怀里。
想哭。不止一个人。
最终,裴殊将魏止妥妥的安置在长乐宫,并遵循魏止的意愿没有册封她皇夫的身份。
虽说是把魏止留在身边了,可一天到晚两人见面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时辰。
当薄臻和薄忆安得知了魏止进宫后,第二日便吵着嚷着来长乐宫找魏止玩儿。
大半年没见,薄臻和薄忆安长个了。都说看小孩子能看出时光飞逝。大抵是有些道理的。
两个小家伙倒是乐此不疲,把长乐宫好一番闹腾。
魏止是拿不住这俩人,唯有太妃娘娘能治住他们。每每太妃一声咳嗽,两人立马便老实了。
这日,太妃唤薄臻和薄忆安回宫里念书,两个人不情不愿的向魏止辞了行。
魏止给太妃倒了杯热茶,送到太妃面前。
“子卿,近日可还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了?”太妃抿一口茶,关心道。
“宫里到底是宫里,跟外边那是不一样的,实在乏味的紧啊。”魏止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道。
“我初次见你便看得出你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若要你安分守己的在这宫里过下去,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太妃了如指掌道,随后又惋惜道,“只是苦了殊儿了,你若执意要走,她倒真是个孤家寡人了。”
“怎么会呢?不是还有您和臻儿和安儿么?”魏止转着茶盏道。
“我们与你能一样么?”太妃反问。
魏止便不再说话了。
“能多留些日子,便多留些日子陪陪她吧。”太妃苦口婆心的叮嘱着。
魏止心里苦涩,昨日一日没有见到裴殊了,今日转眼又到了傍晚,又不知可能见到面。
太妃走后,到了晚膳时间,还是没有见到裴殊来长乐宫。事实上,直到深夜,裴殊也没来。
新帝登基,朝堂未稳,裴殊日日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而自从入宫,魏止从未主动去看过裴殊一次。魏止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也不知这几日裴殊过得好不好?会否因为忙正事而忽略身体?
这日,过了晚膳时间,裴殊没来。魏止便命御膳房熬了燕窝,拿着狐裘,领着宫女便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紧闭,里面灯火通明,十分安静。
魏止给守门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遂敲门通报给里面的内侍太监,内侍太监禀报给裴殊,只听见里面裴殊的声音:“快叫魏郎进来。”
内侍太监给魏止开门,宫女端着燕窝紧随进来,将燕窝放在御案上,便同内侍太监一同退出门外。
“魏郎怎的来了?”裴殊面上含笑问道。
“晚膳用了么?”魏止不回话,拿着狐裘上前,披在了裴殊的身上。
“吃了些了。”裴殊摸着绒绒的领子,笑的更欢乐了。
“入冬了,千万记得保暖,可不能冻着了身体。”魏止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又去端起燕窝,用勺子舀着冷着。
“魏郎心疼我了。”裴殊嘴角憋不住欢喜,道。
“我这是替天下百姓心疼陛下,你现在可不是区区郡主了呢。”魏止嘴上不肯承认,舀了一勺燕窝送到裴殊嘴边,“呐,吃点热乎的吧,取取暖。”
虽然魏止嘴硬,可裴殊心里都懂。笑眯眯的便听话吃下魏止送来的一碗燕窝。
“这还要忙多久?”魏止收拾完碗盘,看着御案上高高的三堆奏章,不禁吃惊。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快结束了。”裴殊左手拿着奏折,右手拿着御笔,道。
魏止看了看外面的夜,已然快子时了。
“早点处理完,早点歇下。”魏止端起托盘起身,嘱咐道。
正要走,便被身后的人叫住。
“哎!……今夜,便留下吧。一个人睡冷……”
魏止禁不住握紧了手里的托盘,踟蹰了半晌,还是抬脚走向房门。
裴殊无奈的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
房门被打开后,又被关上。
裴殊没有抬头,只顾着心不在焉的批改最后一本奏折。
本以为魏止已然走了,谁知下一刻她竟通情达理的为自己整理起来折子。
裴殊欣喜的抬头,望着一丝不苟的魏止,原本结了一层冰霜的心又重新流淌起了暖流。
批阅完最后一本折子,魏止为裴殊整理好御笔、御案,最后熄了案上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寝宫。
面对温柔的灯火和宽敞而柔软的大床,两人都情不自禁的难为情了下。
作为皇夫,当然是裴殊心里的准皇夫,魏止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率先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
“时候不早了,陛下,早点歇息吧。”说着,魏止便微红着脸,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说时迟那时快,魏止以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扒完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本正经的坐到了床上。
“都这么久了,魏郎便一点都不想么?”面前的人微微颤抖着声音道。
魏止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觉得握起了小拳头,多情的望着眼前曾经无比亲昵的人儿,咽了口口水。
接着,裴殊便开始解身上的衣带,宽下衣物,转眼便只剩下了里衣。
魏止的眼眶已经开始微润起来,眼神仿佛要把裴殊全吃掉。
“陛下……”最后一丝的理性让她喊出一声提醒。
可再抬眸时,裴殊却正在退下身上最后一件里衣,外衣的遮挡下仍是一片肤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