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小记》醉古

11、相见

　　萱娘回到家中后，王老爷夫妇打心里开心，自家女儿的能力何必在孙家守寡，淹没在宅门之中，虽然萱娘被休，还带着一个女儿，毕竟年纪轻轻，加上王家的财气，以后招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并将在路上看到阿羽的事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将信将疑，询问了秋荷才知道，原来是女儿思念成疾，怕是看错了人，出现幻觉。

　　看着萱娘心情大好，双眼带着久违的神采，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王夫人不忍打碎她的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丝毫给女儿喘息的机会，如今回来了再也不能委屈了她，只要她开心，凡事顺从着她，听她的吧。

　　萱娘坚信那日看到的身影一定是阿羽，一想起来心里抑制不住的颤抖，身体也跟着打颤，久久难以平复，有欣喜，有失落，失落那人明明活着为何不来见自己，她还在怪我吗？还在生气吗？她都不思念我吗？萱娘央求着王老爷派人去搜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由起初的希冀到失落，又到绝望……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一转眼一年的光景就要过去，马上到了年底，寻寻觅觅了整整一年，萱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失落失神的时间又多了起来，萱娘精神状态不好，小思羽便由王夫人带着，而萱娘时常一个人窝在房间自斟自酌，借酒消愁，喝醉了便一个人哭哭笑笑，自言自语。

　　这不今日王夫人抱着小思羽来寻萱娘，走到门前听到屋内传来萱娘的哭声：“你真的不再了吧！为何我总感觉你还活着！呜呜呜呜，你为何你还不回来寻我？呜呜呜呜！”

　　王夫人推门进去，看到桌子上倒着的酒杯酒壶，萱娘趴在桌子上哭泣，王夫人看着心疼，实在不忍心女儿如此下去，见不得萱娘萎靡不振的模样。

　　忆起女儿没出嫁时最喜欢经营家里的生意，这都回来一年了，她也没曾说过要管帐，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销声匿迹，王夫人和王员外商量一番，决定让萱娘重新管帐。

　　过了几日王夫人寻得萱娘来:“萱儿，我和你爹都上了年纪，你爹爹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家里的生意是心有余力不足，以往你热衷于经营，生意手段也比你爹更盛一筹，现在就把家业交给你打理。”王夫人看着萱娘一面说，一面哭了起来，“阿羽已经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还有爹娘，还有宝儿，这个家需要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你不能做傻事呀！呜呜呜”

　　听到娘亲提及阿羽，萱娘身体颤了颤，“娘，女儿错了，从明日里便随爹爹去巡铺子。”向前抱住娘亲。

　　“好好，宝儿有我看着，也有奶娘在，你权且放心。”王夫人见说动了女儿，轻轻舒了一口气。

　　话说几个月前找医馆做学徒的张文羽，来到嘉和城中最大的医馆，进去后找到坐堂的大夫，谁知道恰好是那个给萱娘看病的梁大夫，这个梁大夫医术上颇有造诣，怪就怪在脾气颇为古怪，几乎没人受得了他一个月的试用期，导致至今没有徒弟跟他。

　　恰逢那日张文羽来是为了当学徒，学医术，梁大夫看她衣衫褴褛，却有种书生模样，进来后也不似那乡村粗鄙之人，反而礼节周到。询问之下，发现他通晓医理，熟背医家经典，除没有实际经验，年纪轻轻，倒让梁大夫有点心动想要将她收为徒弟。

　　梁大夫看着他说:“你愿意做我徒弟吗？”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张文羽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行了大礼。

　　梁大夫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收不收你，看你能熬过这一个月不，若是能熬过，你这徒儿我收定了，若是熬不过，这医馆也留不得你。”

　　“是，师傅。”张文羽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先跟着他学习识药抓药。”梁大夫指着正在抓药的一个年轻学徒。

　　还没等张文羽回话，这梁大夫就转后堂去，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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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月真可谓漫长，这梁大夫要求十分严格，每日里都要测试，学习量之大，测试不过便一天不给饭吃，还有各种奇葩的要求，张文羽知道，看似苛刻了些，却学了真本事。熬过了第一个月，识药和草药的药理都已经熟记于心，他也正式留在梁大夫身边跟着他做堂。

　　此时的梁文羽才知道医学的博大精深，原来这么有趣，只近日里头痛的毛病犯的有点频道，梁大夫见他脸色不好，摸上他的脉，先是一惊，后询问之下也就释然，走南串北这么多年什么坏事没见过，观她身体也做不成女子，如此也挺好。

　　“你这头疼的毛病多久了？”老梁询问他。

　　“一年半前撞了头，失忆以后便时不时的头疼。以往偶尔疼，最近越发频繁。”张文羽用手压着太阳穴，疼的青筋暴起。

　　“你可有想起来以前的事？”

　　张文羽摇摇头“没有！”

　　“哎，你也别急，这积血在慢慢消散，你头里的积血比较多，至于什么时候能消散完，不好说。”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的记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回复？”

　　“是这么个理，以后隔天我给你针灸一次，兴许会好的快些。”老梁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谢谢，师傅！”

　　张文羽时不时的跟着老梁去周边行医游历，在嘉和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一次错过萱娘派的搜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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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娘自从跟着她爹开始掌管商铺，虽说底下人见她管事，依旧不情不愿，可商铺是王家的，王老爷让谁管，也没人敢公然反对，总有些不怕死的，不服气的见萱娘和王老爷过来跑上前:“老爷，底下有人不服气商铺归大小姐管，说大小姐名声不好，不适合管理商铺”。

　　王老爷听完看了眼身边的女儿，见她无恙，疾声厉色的看着今天来的店里的管事:“我王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点，若是谁不满萱娘主事，便自行离去。”底下人听完这话，谁也没再接话，这年头找个工作多难呀，管他什么人管理商铺，我等，不过是混口饭吃。

　　“谁还有意见？”王老爷看着众人“没意见便散了吧，以后好好干活，莫要再让我和萱娘听见这样的话，不然，哼╯^╰！”

　　“是，是，老爷，大小姐。”管事们像哈巴狗一样离去。

　　转眼又到了清明节，张文羽已经离开将近两年，萱娘再怎么不信阿羽已经去了，可这两年中毫无音讯，找寻无果，又作何解释！这日带着宝儿来给文羽和他娘上坟。让文羽瞧瞧宝儿，想起这人走的时候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怀孕吧！

　　清明时节，下起了小雨，雨不大，湿衣衫，凉气逼人，宝儿一岁半，外面变天就有点适应不了，这不刚从外面回来便哭闹不止，起了烧，把王夫人和萱娘心疼坏了，忙里忙外的着急。

　　近日听说梁大夫游历回来，便让秋荷去医馆请梁大夫，张文羽也跟着老梁来了王家，一身淡蓝色长衫，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几个月的游历，气息越发稳重，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王管家急匆匆的没注意到梁大夫身后的张文羽，而王家卧室里，大家都着急的围着孩子转，谁也没注意到梁大夫身边的人儿。

　　直到梁大夫摸完宝儿的脉后，示意张文羽过来号号，这也是他跟着梁大夫学医以后经常做的事，摸完脉，梁大夫会询问他什么病症，如何下药，不对的递地方给她指出。

　　张文羽正准备抬脚，站在旁边的萱娘抬头望见他，惊的倒退几步，跌坐在床尾，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嘴里喊了声“阿羽”！张文羽不解的回望着萱娘，心下疑惑，这是？突然脑袋刺痛了几下，他强装镇定看着对面失态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想去，却又毫无印象。

　　秋荷看见跌坐在床边的萱娘“小姐”急忙过来扶，待看见对面的人，同样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王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个蓝衫的年轻人，仔细看去，一脸不可置信，这不是失踪了两年的义子张文羽吗？难道有鬼？惊吓的连连往后退。

　　文羽见王家人的表情，以及王家小姐嘴里喊的阿羽，似乎是认识自己，自己脑海里却一点印象也没，对着对面的人道:“夫人，大小姐，在下是梁大夫的徒弟张文羽，现给小姐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