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诗人同学和怪物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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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诡异CP预警：值夜者友情向（邓戴前提），伦克友情（？）向，水仙克相爱（？）相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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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荆棘保安公司新来了个年轻人。
同样年轻的伦纳德对此很不满。
邓恩·史密斯此时正在办公室，埋头于文书工作中，被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他抬起头，就看到门被打开，黑发绿瞳的午夜诗人正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地望着他。
“队长，你不会相信了他的话吧？失忆？”伦纳德半倚在门框上，双手环抱于胸前，说话前还略为警惕地回头看了楼梯下方一眼。
新加入值夜者的年轻历史学者正和罗珊娜愉快地聊着天，两人都没有关注上方的动静。伦纳德收回视线，勾起嘴角，嘲讽般地学着克莱恩的语调：“【好像遗忘了一些事情……不清楚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句话……】”
他一边重复克莱恩·莫雷蒂当时的辩白，一边用手捂住额头，东倒西歪，脚步踉跄地试图稳住身体，模仿对方当时痛苦的样子。但哪怕以邓恩作为“梦魇”的记忆力，都能看出他这段表演比当事人当时加了很多浮夸虚假的动作和表情。邓恩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等这舞台戏告一段落，才温和开口：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证据让你觉得克莱恩可疑？”
“队长，你已经开始叫他克莱恩了吗？”伦纳德皱眉，略有不赞同。但他自己也知道他现在这幅把新同事当成嫌疑犯的态度很不成熟、很无理取闹，也就开始阐述他的想法。
邓恩也继续认真听伦纳德阐述他认为克莱恩·莫雷蒂可疑的理由。但翻来覆去，除了“他的存活本身就很可疑”这一条论据外，伦纳德并没有给出什么特别充分的理由，尽管他把这一条论据阐述得十分精彩。
等到诗人的长篇大论告一段落，邓恩方才开口：“我很高兴你为这件事特意去翻阅了过往的案例卷宗，我知道你以往很少去看这些资料。”
只一句话，伦纳德那股理直气壮等个交待的气势就削弱了小半，略尴尬地理了理头发——只看表面情况，他确实是队伍中对神秘学课程不太认真的那个人。
而邓恩却话音一转，赞扬道：“你查看的资料很全面，总结归纳得也很到位，我能听出，你这两天为了这件事思考了很久，刚刚也把你的观点阐述得很充分，像个演说家多过诗人。嗯，比起你的诗……”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意图缓和一下气氛，而后正色道：“但是，哪怕过往这类事有再高的死亡率，莫雷蒂先生的存活，也不能成为给他下判决的依据。幸运从来都不是过错，伦纳德。更何况，存活且失忆的个例虽然稀少，也并非不存在。”
顿了顿，他灰色的眸子深邃而锐利，望着伦纳德，语气近乎严肃：“非凡事件中的幸存者身上可能确实存在危险。但我们的职责是守护，不是控制。我们可以怀疑、考察，但不能因此把他们从守护的范围里推出去。”
伦纳德嘴唇微抿，碧绿的眼眸略显黯然——他知道说服不了队长了。
但他还是试图做最后的抗争：“即使如此，也不必让他加入值夜者吧？”
邓恩摇了摇头：“他通过了我和戴莉的考验，证明了自己说的是真话；他身上有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线索；他希望得到值夜者队伍的保护，而我们也确实有保护信徒的责任……这些原因，没有一个是你不知道的，但你拒绝接受，因为你内心中的恐惧让你排斥陌生者，你恐惧陌生背后可能隐藏的危险。”
他的视线扫过伦纳德疏于打理的凌乱黑发、略有褶皱的白色衬衣，深邃的灰色眼眸现出几分担忧。
伦纳德·米切尔确实是个有诗人般的浪漫气质的人，但他并没有吟游诗人不修边幅、衣冠不整的习性。
“哈，哈。”伦纳德干笑了两声，“我可不知道队长你什么时候有了心理炼金会那群疯子的能力……”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无声。
他想起了那晚的红月与“黑夜”，缠绕了他多日的梦魇，和老头对廷根市结局的猜测。
我在恐惧吗？
他无声地自问，没有得到答复。
长吁一口气，随后他抬起头，直视邓恩，“坦白”道：
“我最近确实常常有莫名其妙的噩梦，内容是关于廷根值夜者小队的，幻听、幻视、心情烦躁等状况也有所加强。”
邓恩微微点头，“可能是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造成的一系列事件给你带来了心理压力，也可能是魔药内蕴含的力量对你造成的影响，又或者两个原因兼具，才让你做了噩梦。”
顿了顿，他又用安抚的语气，道：“据我所知，不眠者途径并没有预知、灵感方面的特长。噩梦就只是噩梦而已，伦纳德。”
他的声音沉稳安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伦纳德轻轻点头，扯了扯嘴，勉强笑道：
“队长，你说得对，是我过于敏感了。”
“我现在就去迎接我们的新·同·事。”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向邓恩告别，他步履缓慢地向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对方在背后开口：
“等一下。”
他转过身，邓恩提醒道：“记得找弗莱配置一些安神功效的药剂。”
伦纳德点点头，没有说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再次告别，1，2，3……他再次听到“等一下”的声音。
毫不意外地转身，邓恩露出轻微的笑意，“我刚才思考了一下，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
伦纳德眼睛一亮，然后就听到队长温和地安排道：“克莱恩接下来每天都要外出，重点是从韦尔奇住所走到他家的各条道路。如果你愿意，可以去保护他。”
哈？我？保护他？
伦纳德一阵惊讶错愕，正准备拒绝——廷根市值夜者小队的人手可从来都称不上充裕！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意识到队长的意思：
是保护，也是监视！
让目前“精神不稳定、过分多疑”的他自己来负责这件事，既是给个简单任务让他放松一下，也能让他化解自己的疑虑，维护值夜者小队里的和谐氛围！
伦纳德的绿眼睛里燃起斗志，“好的，队长！”
克莱恩·莫雷蒂，你身上究竟有没有问题，就让我亲身确定吧！
他兴冲冲地往外走，准备去“迎接”他的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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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办公室外，伦纳德停住脚步，隐蔽地打量右手边最靠外的办公室：
克莱恩·莫雷蒂就在这间办公室里，正和奥利安娜女士聊天。他【黑发褐瞳、身型瘦削，穿着陈旧的衬衣但举止文雅，斯文、书卷气但并不显得阴沉】，是缺乏攻击性的外貌，让人一看便明白：这是个与世无争的学者。
奥利安娜女士正轻笑着谈论什么，克莱恩·莫雷蒂则安静地聆听着，时而点头表示赞同，时而笑着回答对方的问题。场面看起来轻松和谐。
随后，奥利安娜女士从保险柜中拿出了几张看不清楚面额的钞票，克莱恩·莫雷蒂的举止变得有些局促、拘束，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币，折好，放入正装内侧的口袋，然后在附近连续摸了几下，以做确认。】
伦纳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声，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笑了几声后，他发现对方已脱帽行礼，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在门口，年轻的历史学者向走廊另一侧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正好对上了伦纳德的视线。
！！！
有种偷窥被人抓住的既视感，伦纳德不由地有点尴尬。他稳住情绪，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准备过去打个招呼。
但年轻的历史学者只是揶揄地笑了笑，显然并不在意他略为失礼的打量，棕褐色的眼眸温润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隔着一段距离，克莱恩·莫雷蒂并没有走过来，只是微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楼梯，显然是急着去找老尼尔。
伦纳德凝望着他一步一步消失在楼梯尽头，才低声开口，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他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
“我是说，值得我们保护的那种普通的好人、好市民。”
“他身上真的有什么特殊吗？”
声音低至无人听闻，似乎也未曾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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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列斯（未曾说出口的吐槽）：……醒醒，外表和气质不能作为判断依据。如果光看脸和气质，你也是个诗人好苗子呢。
（2）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克莱恩正冷静地分析情况，同时也半是吐槽、半是抱怨：“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他的视线明显得快要把我烧起来了！”
想着想着，他陷入到怀疑中：
“说起来，午夜诗人……诗人中好像有很多喜欢同性的，王尔德、萨福、艾略特……还有哪些来着？”
他身体里的同居人听不下去了，开口地解释道：
“观察你是因为怀疑你。视线太明显是因为你灵感太强。而且不眠者途径又不是刺客途径，本来就没加强侦查、隐蔽方面的能力，他做得已经，嗯，算是不错了。”
这话你说得心不心虚？朋友，这么欣赏这位“诗人”先生，为什么你不去附身他，而要折磨可怜的我？
克莱恩撇了下嘴角，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顺势把同居人当成神秘学谷歌娘，询问道：“刺客途径？教会能选择的途径包括这条吗？”
“……不包括，选不了，别瞎想。”
同居人给出了拒绝三连，而克莱恩却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你在说谎。我感觉得到。”
他笃定地指出了这一点，为这场两人角逐中难得的胜利而笑了起来。
怎么利用这一情报？那句话老话怎么说的，敌人越不想我们做的事，我们越要做？所以……
克莱恩的脚步突兀地顿住了——
海浪，是海浪吗？不，是海浪扭曲成了巨大的怪物！
他在风浪中摇摆，如同天倾地斜，世界扭曲，他“听”到了无声的亵渎呓语，“看”到了无色的荒谬画面，仿佛星空在对他低语，仿佛——
他的意识又突兀地回到了现实。
一切都是幻觉、幻听。是同居人原本泛起一点波澜的情绪大海，在刚刚掀起了惊天巨浪。克莱恩的意识被迫从现实中抽离，置身其中，感受到了被吞没、撕裂般的窒息感。
陈旧的白色衬衫背面已经被汗水浸湿。
克莱恩闭上了眼，无声地长吁了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搏动。
“……抱歉。”他听到同居人在他脑海里出声，声音里带着懊悔与歉疚，“我一时没有控制好……”
沉默了几秒，同居人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冷淡的状态，“但我并未说谎。黑夜女神教会可选择的途径中，确实不包括‘刺客’。只不过，‘不眠者’途径到了高序列可以与‘刺客’途径互换。但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这条途径的——”
“好。”
克莱恩干脆应允，脚步并不停息地向老尼尔的房间走去。
被打断了话语的同居人再次沉默了。
在老尼尔的房间，克莱恩见到了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被同居人评价为“那个抄袭狂”的穿越者前辈。但这一次，克莱恩和同居人保持了诡异的默契：克莱恩没东问西问，同居人也没开口。
他，甚至可能是祂，好像本来就不怎么乐意开口，只是克莱恩一直努力刺激对方的情绪来套取情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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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家的路上，维尔克尔衣帽店里，克莱恩才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
“别信他的话，店主给了店员半苏勒到一苏勒的降价自主权。”
“……真的？”
已经掏出钱准备付账的克莱恩将信将疑。
“真的。我做了一个占卜。”
对方的语气中有着专业人士的了然和自信，于是克莱恩相信了。
但他依然不知道怎么讨价还价……
他从小至今讨价还价的经历，就像那个段子:“预先想好如何货比三家、四处逢源，指出五六七种缺陷，舌战八方，至少九折。到了现场，店员一句，‘不能打折’。‘好的好的’，全款购入。”
而此时，同居人冷静自若地指点到：“听我的，你就这么说：这根手杖实际的材质应该是XXXX，根本不是XXX。从重量来看，店里大部分手杖在材质上都有问题，包括最贵的那几根。而且绝对不是纯手工制造，可以从XXX几个部位看出来……还有……”
……总而言之，最后，克莱恩拿到了1苏勒的折扣，只花了6苏勒6便士就买下了手杖，代价是被面色铁青的店员近乎赶出了店铺。
“我还以为他们会动手。”克莱恩心有余悸地说。毕竟他看起来太像同行来找茬的。
“我进行了占卜，不会的。”同居人向他保证。
克莱恩嘴角抽搐了一下。
占卜真好用，他想。
下次买正装……
“我会帮忙的，但这种‘大额’交易，如果不让班森参与，他会怀疑你头脑出了问题。”听到了他的想法的同居人迅速开口，然后顿了一下，“嗯，你还好吗……”
“我很好。”克莱恩迅速回答，嘴角勾起一点轻微的弧度，眼中带上了一点笑意。
他的身体里居住了一位怪物先生，他敬畏却也不得不依赖祂的存在。
这诡异同居关系已成定局，而他只能选择见招拆招。
无论如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多一位同行者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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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诗人同学和怪物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