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向然

4、第 四 章

　　南枫搬了古筝在院子调音，不知是不是雨了一段时日，老也调不准，不过也可能是心理作用，咳，更有可能是因为华珏在她身边左腾右挪，就差抓耳挠腮的着急样，让南枫觉得调音似乎越慢越有意思。
　　华珏变成鸟，在南枫的琴桌上左右跺步的过程中，总算还是发现了：似乎自己越急，南枫就越高兴慢慢来。一抖身上羽毛，扑扇翅膀往院落的桃树飞去。
　　南枫控制着嘴角笑的幅度，尽量不让自己这个笑显现出得意的情绪，边试弹着琴弦，边装作很不经意地往华珏的落脚处飘了一眼，实在是很想知道华珏是不是猜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正气跳脚。飘出去的眼神还没完全收回来，就见华珏从树枝上一头栽下。
　　华珏已认命地紧闭眼迎接疼痛的来临，却终于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自己有翅膀，赶快振翅再飞上树枝站稳，惊魂未定：好险好险，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差点被一个含义不明的媚眼从树上扫落地，怕不真把自己赶出师门。
　　华珏自由落体得那般纯天然，让南枫有一瞬间忘了她是鸟有翅膀，差点飞身去救。这会儿见她几乎贴着地飞起，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回想刚才那一幕，华珏那一摔接得真真是好，就象承受不住自己对她的小注目似的，想到这不禁暗发笑，咬下唇忍，为转移注意力终于抚弄出曲调来。
　　华珏豆眼圆睁，瞪着南枫，那家伙绝对有在取笑自己，以为故意弄出一首清幽的高山流水，就能掩盖自己那奸滑的小心思么？华珏扭头闭眼，想摆个不闻不问的造型，却于闭眼间隙想起刚才往下摔的感觉，除去担心摔地上的疼痛外，那种失重的感觉真是很不错，但其实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会摔到地上的。于是……
　　华珏和着南枫叮咚的琴声睁眼闭眼地表演跳树、跳屋檐，似乎下坠与高飞的过程中，更能体会南枫音乐里，流水与清风共舞的感觉。
　　看到华珏往下跳的时候，南枫心里暗骂：笨蛋，以为你故意跳几次，就能掩饰掉刚才做为一只鸟，失足摔下树的糗事？明知华珏不会摔地上，心里还是小有抽紧，索性闭上眼专心弹琴，眼不见心不烦。
　　待得一个段落毕，南枫睁眼，才发现跳树、跳屋檐的不只华珏那一只笨鸟了。音乐间歇，群鸟也陆续在屋檐树枝上停稳，南枫哑然：莫不是这些鸟不只是和华珏闹着玩，还是要和着音乐一块儿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继续奏乐一试。
　　于是院落画面：绿衫可人儿嘴角擒笑、手轻抚琴、眼神八方飘，萤黄小鸟率众鸟玩蹦极后，萤黄小鸟打头，各色小鸟尾随，一飞冲天，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大字……
　　南枫几乎要哈哈大笑：笨鸟，你的掩饰工作做得未免也太高调了些，恐怕你今天犯下的糗事我更是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了。
　　华珏得意的引领众鸟翻飞：好玩吧？威风吧？刚才我那一小失足你快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