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霏霏夕花白》夕林言

7、伤离别（三）

　　喧闹了一天的山谷安静了下来，河水静静地流淌，此刻皎洁的月光照映在河面，给小河披上了银色的外衣。

　　小院子里棠梨树也被月光笼罩着，白色的花瓣每一片，仿佛都变成了会发光的夜光宝石，照亮了整个庭院。

　　云梦晚饭后，云夕陪着他做完功课，到底是一个孩子，不一会儿就犯困，于是早早就收拾歇息了。

　　待云梦睡下后，云夕坐在院子里执着酒壶给自己慢慢的斟上一杯酒，她的肌肤光洁如玉和身后的棠梨树交相辉映，月下纤细的美人，独在美景里饮酒，更显出淡淡的伤感。

　　云朵则拿出账本，跑到云夕跟前汇报：“姑姑，您离开两月。咱们的酒摊2月份过年卖了30两银子，3月份卖了25两银子。除去日常的开销用度还有云梦私塾的束脩，剩余还有40两银子。这是明细账本，姑姑过目。”

　　云夕笑着：“搁着吧，姑姑一会儿看。我们的云朵现在记账也做的很好了。”

　　云霞收拾好了坐了下来说话：“小朵是挺能干的，现在酒摊的账目都是她在做，生意往来也是她在招呼，我们小朵越来越像掌柜了。”

　　云夕看着这两个像花朵一样的女孩，就觉得活着真好，她们那么鲜活充满了生命力，在三山六界飘荡了2万余年，真正有活过真实感的却是在遇到她们以后。有了牵挂有了责任，感觉自己是被人需要的。难道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牵盼吗？

　　云霞觉得云夕这次回来就有了一些说不清的变化，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云霞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道：“姑姑不开心？”

　　云夕又喝了一杯酒：“时间好快，我们一起生活都10年了。”

　　云朵收拾好账本，也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对啊，姑姑干嘛突然说这个。”

　　云霞喝了一杯：“嗯，如果不是姑姑云霞早就是一柸黄土，姑姑对我有再生之恩，云霞没齿难忘。”

　　云夕靠着椅背对云朵和云霞说道：“云霞，云朵。姑姑病了，时日已经不多。过几天姑姑就要离开这里，回老家。”

　　云霞和云朵闻言呆住了：“什么？姑姑你骗人。”云朵激动的抱住了云夕哭了出来

　　：“姑姑您是生了什么病？我去给您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总能治好的，您—您别不要我们，把我们丢下。”云霞拉住云夕的袖子，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流。

　　云夕顺势握住她们的手：“傻瓜，如果大夫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我的病是命里的劫，治不好的。”云夕擦掉她们的眼泪：“云霞你能干，厨艺好，云朵你做事爽利，料理生意是个好手，云梦乖巧懂事。你们在一起长大，就是亲人了。”

　　云夕拿出准备好的袋子：“这些年卖酒赚的钱，姑姑都攒着，有五百两银子。云霞你是大姐，这个钱就交给你来保管。你们三人每人一百两做立身银子，剩下的二百两你们留着以备他用。

　　云朵哭的不能自己，云霞也是泪如雨下：“姑姑真的是要走了吗？姑姑不要我们了吗？”

　　：“你们看，姑姑的头发在慢慢变白。过段时间等头发全变白了姑姑就要死了。姑姑不是不要你们了，是没有办法。姑姑离开家乡很久了，现在想回去自己的故乡。不是有句俗话叫做叶落归根吗？姑姑想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那里很远是你们无法到达的地方，我只能自己回去了。”

　　云霞和云朵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云夕，她们这才发现，云夕的头发在月光映照下发出隐隐的白光。

　　：“云朵我不但心，她会过好这一生。云梦也是一个肯读书有出息的孩子，唯令我不放心的却是你，云霞。”

　　云夕看着云霞的眼晴：“云霞，可以答应姑姑一件事吗？”

　　云霞心里情绪复杂，可她不愿意让姑姑难过，她看着云夕的眼晴：“姑姑您说。”

　　：“在云梦成家立业之前，你不可以去报仇。”云夕低声的说出这句话，云霞犹豫许久：“我答应您。”云霞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姑姑，云霞感恩您所做的一切，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革。云霞的父母族亲无一人存活，这杀父杀母杀兄的仇，云霞既然苟活了下来，就不能不报，云霞答应您一定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会意气用事。”

　　：“哎”云夕似在轻叹又似在低语：“十年步飞嫣十年云霞，今后人生里成为谁你自己选择，惟愿你莫负了你父亲的苦心，莫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