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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战乱被弃 ...

  •   在现代社会流行一句话,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别庄种了许多花草瓜果、鸟禽走兽,是为供给府中吃用。柴璧每天在鸡鸣鸟叫声醒来,打着哈欠看别苑的工人忙碌,手中的绣花针生了锈,也不见柴璧绣出一副绣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为爱发电。没有爱,怎么做得出来东西?
      这话还得从刚来别庄一个月时说起,天气暖和后,柴璧身体也恢复了,能出庄园欣赏山水风光。
      这事很快被居夫人知道了。得知柴璧毫无悔意,居夫人气得摔了茶盏。见不得她过得悠闲,居夫人派了满嬷嬷来传达指令,要柴璧制作府中人的衣袍,制不出来不准出别庄大门。
      要柴璧做衣服,可能吗?
      莫说柴璧不懂刺绣针织,就算她会,柴璧也不愿为居家人做。
      她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忏悔?居家人又凭什么指责她?凭着男尊女卑,女子不过是生育工具的阶级歧视吗?哈,她柴小林,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非要挑战这群古代人腐朽的封建思想。
      就这样,柴璧在别庄当猪一样活着,吃了睡,睡了吃,诸事不理。还别说,在别庄有吃有喝,也没有人需要伺候,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惬意。
      一年零三个月过去了,她来这个世界刚好两年。
      至今还记得,居夫人听到她承认时,那一刻愤怒、惊惧、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有居亭,他高高兴兴回来,被告知真相那一刻却整个人都变了,森然冷厉的表情,眼里满是悲恸。不知为何,她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杀气。过后柴璧想,那也许只是居亭的怒气吧。
      自从下了那个决心,柴璧当然知道居亭会生气。柴璧和他解释,细细的解释她所有的想法。然而居亭很耐心的听完,之后只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很好”。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有见柴璧。
      就这样,柴璧和她有些喜欢的居亭决裂了。
      一年多,柴璧住在南津城郊外的居家别院,陪伴她的,只有安盈。这是居夫人的意思,要柴璧在这悔过。可柴璧不觉得她有做错。
      说她自私也好,冷血无情也罢,柴璧并不觉得,她有做错。古代生产条件这么落后,万一她小小年纪就落下病根,岂不是要英年早逝?古人女子少有能活过四十岁,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柴璧并不觉得她有做错,也并没有想着回居府道歉,和居亭道歉。
      而居亭,柴璧的夫君,也没出现过。
      刚开始,柴璧很自傲的不过问居府的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柴璧开始想居家,想居亭。
      之后每次柴夫人来看她,柴璧都忍不住想问问居府的情况,话到嘴边,却终究没有问出口。柴夫人刚开始知道落胎一事时,也很惊愕,也很生气。但亲眼看到憔悴的女儿,她又不忍心再指责。
      但骨子里的固执自尊,不允许柴璧低头。柴璧坚持她没有做错。
      这个世界对女人太不公平,别人怎样柴璧不管,但她决不低头。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柴璧以为她终会回到居家,或被休回柴家,但柴璧没想到,她再也回不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意外和明天,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临。
      一年后,封国皇族内乱,太子听从大府令的提议犯上逼宫。
      就在这时,驻守边境的荣王改旗易帜,与大府令居威里应外合,勾结轩国攻打封国。其他三国趁火打劫,火速围攻封国。封国上下迅速陷入战火中。
      别庄的生活有些与世隔绝,所以等柴璧发现别庄的下人越来越少,最后连管家都在收拾包袱时,柴璧才知道事情不对劲。
      “打仗了,居家完了,官兵很快会来查封这里的。小夫人,你也快逃吧!”说完,管家带着一家老小,赶走了别庄最后一辆马车。
      打仗?居家完了?到底怎么回事?柴璧没来由地心慌,快速收拾包袱,带着安盈赶回南津城。
      可等柴璧赶回居家时,才发现,大府令府已经人去楼空。
      大府令府的大门上,长长的封条昭示着居家出了事。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柴璧慌了神,追问路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无人理会柴璧,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逃命。柴璧沿街奔走询问,不敢问官兵,不敢暴露身份,谨慎又急切。直到柴璧遇到依然镇定摆面摊的李大叔。
      面摊老板一见柴璧,就把她拉到了天桥下的背阴处,嘱咐柴璧千万不要摘下头上的帷帽。然后,面摊老板告知柴璧这阵子发生的大事。
      令柴璧震惊的只有一个,大府令居威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潜伏封国二十年,唆使太子犯上逼宫,引封国皇宫内乱。而身份揭发之前,居威携带居家一家子,在半月前就已经逃回轩国。
      柴璧很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想居亭曾说过的话,联想居亭三不五时的出京办差,有些东西瞬间清晰起来。
      这么怕冷,去了北地可怎么办?
      原来,去北地,是这个意思!
      都说人在险境脑子就会异常清醒,柴璧制止了安盈的哭泣,拉着她往柴家赶。
      可柴家也只剩空院子了。柴璧站在空空的院子中央,前所未有的茫然。
      “小夫人,怎么办啊?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安盈已经泣不成声,在一边哭个不停。
      柴璧很冷静,迅速分析局势,得出结论:“离开封国。”
      据李大叔所说,轩国军队已经占据了封国大半江山,战火快要烧到封国国都南津城,而封国皇宫内,几个皇子已经杀了逼宫不成的太子,正在互斗。封国,要亡了。
      在明白居亭,柴璧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是真的抛弃了她,独自逃走之后,柴璧也只能呵呵一笑了,仅有的一点愧疚和歉意也灰飞烟灭。
      到这时候,柴璧终于明白,什么穿越到古代?嫁进富贵官宦人家,就衣食无忧?错了,错了,都错了!小说都是骗人的。嫁人一劳永逸?呵,你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你嫁的人到底是谁!你无法想象你的枕边人日日戴着面具,面具下是你不认识的陌生人,有朝一日,离你而去。
      不管在哪个朝代,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古语有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她柴璧还只是个姿色平平的妾。
      在这乱世中,她,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活下去。
      乱世生活真的很艰辛,何况还是两个女孩子。
      安盈刚开始赶路的时候还日日哭,可一个月后已经没有再掉眼泪。软弱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被乱世磨砺出了一身厚茧。
      她们流浪了四个月,刚开始还辨方向,后来是只想着哪里没有战火往哪逃了。这期间,她们经历过被人贩子拐骗,被小偷光顾,被山贼打劫,被士兵捉拿充当……
      柴璧曾五天不合眼,不日不夜的带安盈逃亡,抵御饥寒疾病,逃离混乱的军营,和人贩子周旋,在山贼手下拼死逃命。幸好,最后她们穿越战火,逃到了邺国边境城市幕城。
      即使是在军营最困难的时刻,柴璧都没有放弃扔下安盈,柴璧一直没有放弃她。柴璧已经举目无亲,安盈跟了她一年多,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
      到幕城时已身无分文,两个人都变了模样,再也看不出当年在南津城大府令府时,漂亮惬意的富贵少妇模样。
      开始的几天,柴璧带着安盈一直在街上乞讨,夜晚睡在人家屋檐下。好在天气还热着,晚上也不冷。直到十几天后,柴璧找到了一份在某个不大不小的酒楼洗碗的活计,这乞讨的生活才结束。而安盈,则是倒马桶洗茅厕。
      她们在幕城就这样生活了三四个月。直到年关,听说封国皇帝身死,封国被轩国灭了。而此战立了大功的轩国六皇子被立为太子,掌权监国,并且处理亡封一切事宜。南津城被改名为津州城,再也没有封国。
      安盈听完行商从轩国带来的消息,抓住柴璧的手,满脸伤心无助:“璧姐姐,咱们还回去吗?”
      不想回忆过去,柴璧让安盈叫她“璧姐姐”,不要再唤小夫人。
      安盈经历这场战乱,变得冷静懂事,对柴璧的话言听计从。
      柴璧看着沉浸在新年欢喜中的幕城,沉思了好久,然后,摇头:“不,咱们不回去。即使一辈子洗碗,我也不会再回南津。”
      那是一段青春伤痛的岁月,已经过去,柴璧不想再回忆,更不想回到过去。
      年后客人开始增多,老板娘看安盈手脚麻利、老实勤快,让她去前堂端盘子上菜。而柴璧,则要在客人走后去收拾桌子,然后,蹲在后院洗碗。
      这样一来,柴璧比安盈更累。安盈要和柴璧换,她没同意。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由不得你挑拣。
      再说前世柴璧也不是没干过这种活,也算驾轻就熟。虽然天气寒冷,作为洗碗小工的柴璧,也只不过是,手泡成了发面馒头,大冬天冷得打颤而已。
      元月节那天,幕城办了灯会。老板娘允了假,柴璧和安盈开心地去看幕城的灯会。安盈兴奋得跟未见过世面的小猴子似的,拉着柴璧在灯火间穿梭。
      不知是灯火太耀眼还是怎的,柴璧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年元月节夜的情景。
      当时的南津城亮白如昼,居亭搂着她在灯火间穿梭,灯光如星芒围绕着相拥的他们,美丽又炫目,几乎亮瞎了柴璧的眼睛。那么近的距离,居亭那盛开的笑颜,几乎令柴璧飘飘欲仙……
      安盈在一处雕花灯笼下唤道:“璧姐姐,这个花灯好漂亮,快过来看呀!”。
      一阵寒风吹来,柴璧猛然醒悟。那些美好都是假的,比焰火还要绚丽虚假。看着眼前幕城的天空,柴璧自嘲笑笑,朝安盈走去。
      原来已经过去两年了啊,她也十八了!
      想想前世这个年纪,她还在读高中,可在这里,柴璧已经历了人的一生所有该经历的磨砺。这一世,她真是活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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