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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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无岁月，春去冬来不知过了几回，越寒烟和越寒清长大，虽然年纪小，但辈分和修为已经成了这蓬莱的师兄师姐。
当年的小姑娘成了大师姐，温柔可靠，她弟弟也是出名君子，蓬莱内人气高得不行的师兄。
“我跟你说！大师姐她今天指导我练功呜呜呜她好温柔！”
“那有什么！我昨天犯了错，二师兄还在药长老面前求情呢！药长老那么凶，面对咱二师兄都慈眉善目的，也不知道和之前骂我的是不是同一个老头子！”
蓬莱的众弟子嘀嘀咕咕，看着练武场上对战的两人，眼中滤镜八百米厚，争论师姐师兄哪个更好，他们话中的当事人却不管这些，借着比试的名头在场上掺杂私货。
越寒烟眉眼内敛，手中舞剑的动作越发迅捷，软剑像水蛇一般打着弯，意欲刺入越寒清腹部：“听说弟弟昨日送与师尊自己亲手猎杀的雪狐皮，师尊可喜欢？姐姐猎杀它可花了不少工夫呢？”
男子的动作也不含糊，闪身躲避，手中剑光一闪就往少女胸口刺去：“师尊喜欢倒是喜欢，倒是姐姐，前天擅闯后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倒让师尊把我责骂一通。”
“比不得弟弟独自邀功。”
“哪赶得上姐姐七巧玲珑心想的丰富？”
铮——剑锋相撞，分不清输赢，两张相同的眼睛里是相同的执拗。
“看来今天也是平手呢。”越寒烟娇笑着收剑，在众多弟子羡艳的目光下，伸手宠溺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吐气如兰：“别再耍那些小心思，师尊也是你能肖想的吗？”
“师姐果然厉害，相比之下，我还有许多值得改进的地方。”越寒清温和笑着，不易察觉的避开那双手，意有所指。
“诶呀，弟弟真是谦逊。”
越寒清刚要张嘴反驳，余光瞥见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中冒出一个人影，他左挤右挤，艰难的爬进来，看见台上两人眼睛一亮。
“师兄！师姐！”仰着一张白嫩小脸，小弟子颠颠的跑了过来。
“师尊叫你们去后山——”
这小弟子同样是庄笙收的徒弟，年纪虽小，但天资卓越，人又乖巧，对自己的师兄师姐很是尊敬。两人对视一眼，乖乖的跟着他前往后山。
后山这向来冷清，今日倒是格外热闹，除了仙尊，掌门和各峰长老也已经到齐，见到人来，掌门咳嗽一声，锐利的眸光直直向着越寒烟而去：“越寒烟！你可知罪！”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炸的越寒烟晕头转向。
她虽然迷茫，但还是下意识维持脸上笑容不变，俯身行礼：“寒烟不知掌门所说何意？”
“有弟子向我举报，你来这后山喂养妖物。”掌门盯着她，不放过一丝她脸上的表情：“蓬莱湖中的灵鲤也有你身上气息。”
“弟子只是好气贪玩，来过后山外几次，但并未喂养妖物，至于蓬莱湖中的灵鲤，弟子更是不知为何会有我的气息，许是有人陷害也说不定，弟子受诬陷事小，师门公正事大，还望掌门明察！”
“你！”掌门勃然大怒：“我再问一遍，越寒烟，你可有悔改之心！现在坦白，师门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越寒烟腰杆笔直，不卑不亢的对上他：“弟子问心无愧，不曾悔改！”
“好，好，好！”掌门气急反笑，顾不上身旁沉默已久的仙尊：“寒清！你来解释！”
“师姐。”越寒清站出来，面上是恨其不争的哀痛：“你何必为了包庇一个肮脏妖物而沦为共犯呢？”
白衣青年一字一句阐述他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拿出了一个带着灵鲤油脂的纸包，越寒烟见到那纸包的一刻起面容微动，让人抓住那一丝表情变化的破绽。
她明白，越寒清早有准备，她棋差一招，输的不亏。
“人证物证具在，越寒烟，你可有话说？”
掌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少女，她却不看，那双清澈眼眸回到了她刚才刻意回避的师尊：“师尊…您可信我？”
庄笙沉默片刻，抬起眼看她：“为师问你，灵鲤是否为你所偷？”
“弟子…弟子也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能代替……”越寒烟咬着唇，全然没有刚才在掌门面前的淡定。
“是，或不是。”
“……是”
“你是否为越寒清所说，喂养后山妖物？”
越寒烟看起来更加脆弱，低下头，半晌才答了个是。
“最后。”仙尊看着眼前的弟子：“开始时对掌门所说，是否为谎言。”
最后一个“是”字落下的时候，越寒烟一惊，抬起的额头正对着自己师尊的雪白剑锋，她的目光顺着那剑一路往上，直到对上那双黑色双瞳。
无喜无悲，毫无波澜，像一捧刚融化的雪水，却寒凉得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你可知后山妖物皆凶恶，你以灵鲤喂养抚育，助长妖力气焰，现已有妖物逃出，恐对天下苍生酿成大祸！”
越寒烟忽的平静下来，她颤抖着双手，暧昧的轻抚剑身，主动把脖子抵到边缘：“师尊，您问了这么多，弟子也有话问你。”
“师尊可曾真的把我当作弟子？”
庄笙的表情还是那般，他刚要开口，就被越寒烟打断。
越寒烟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哭的，她看着剑身，只看到那张反射出来的熟悉脸庞满是笑意。
“师尊。”越寒烟的笑声一点点从喉咙里发散，一声一声，最后变成张狂的大笑，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各异。
“师尊，我的好师尊，您何曾把我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凡人看在眼里啊？我们到底算什么？多年弟子？还是根本排不上号的垃圾？”
越寒烟突然想起多年前一个朦胧夜晚，她吃了有人偷带回来的酒，借着酒意赖着自己心上人，撒娇般说出那些少女怀春的呢喃，第二天的处罚是因酗酒罚抄三十遍蓬莱规训。无论是平日里争风吃醋，还是她和越寒清耍的那些小手段，这些爱啊恨啊的凡人心思都未曾撼动这个人半分，唯一一次被这个人全心注视，也只是酿成大祸的瞬间。
白衣少女的周围突然溢出大量黑气，如同丝线一般迅速交织，她的眼睛里全是爱欲，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庄笙，任由黑气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一颗密不透风的茧。
这是要入魔了！
其他人心下一惊，想上前阻止，却被仙尊拦住。
待到越寒烟再睁眼的时候，那双褐色眼眸已经隐约泛着红色，只是依旧专注着盯着庄笙，偏执得可怕，甚至相比刚才的疯癫，她现在只是顺从的呆在那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庄笙剑锋微动，雪白的脖子渗出血珠，开始往下蔓延流进衣衫，可越寒烟仍然未动，痴痴的看着他，脖颈血珠滑落，带出一道道直挺挺的血迹。
那黑发仙尊最终还是收回了剑，面无表情的背过身：“传我旨意，蓬莱弟子越寒烟心生它道外寻仙路，从今日起逐出蓬莱，是死是活，和蓬莱再无半分关系。”
很少见到仙尊这幅模样，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像带着冰渣子，他毫无感情的扔下最后这句话就离开。全场鸦雀无声，掌门虽心有不甘，看在是仙尊下的指令，也只是吹胡子瞪眼一番，甩着袖子跟在庄笙后离开了，剩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走的是药长老，他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拍拍越寒清的肩膀。
“寒清…你去送送她吧。”
药长老走后，这里只剩下越寒清和越寒烟两人，难得这样两人独处，越寒清歪歪头，笑得温润：“姐姐，你该离开蓬莱了。”
越寒烟扯开唇角，笑得嘲讽：“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越寒清状作亲昵的擦了擦少女脖颈血痕：“倒是你，师尊竟然网开一面，你也该知足了。”
何止，何止，越寒清微笑着压下心中妒火，那么多事，告状时虽然难免添油加醋，但却句句属实，每一件都是越寒烟自己做出来的事，偷灵鲤喂妖兽致使妖兽出逃，在出事后说谎掩盖，越寒清自认手段不光彩，可她这位姐姐倒也没光明到哪里去。
“我的好弟弟，你何必呢？”越寒烟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声嗤笑：“师尊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无论你以后耍什么手段，你以为他就会看到你吗？——不会的，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越家出来的人，本质都一样的不择手段，让人恶心。”
“行了，你也没必要送我，我看着晦气。”
后山的土地满是泥土青草，越寒烟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门外走去，只留下越寒清眼神晦暗不明的站在原地，半晌，他转身离开，回到蓬莱做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师兄。
草垛中传来细碎响声，白毛青角的团子忽的从里面冒出，急急追着越寒烟的身影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番外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