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迷[快穿]》九念于霁

31、第三十章

　　是夜。
　　说是回房休息，实则三人都没入睡。
　　倒不是挑剔客栈的环境差劲，只是月黑风高，正是调查的好时候。
　　吴歧以手盖面，正躺在软塌上假寐，忽的感受到一点轻微响动，他眯着眼转头，庄笙衣衫整齐，面色淡淡的站在软塌旁边。
　　吴歧下意识调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深夜找我有要事相商？”
　　庄笙不答，视线越过他看向窗外，今夜月光明亮，透过纸窗朦胧的照进屋里。
　　在片刻后，吴歧迅速起身，顺着庄笙的目光看去，眉头紧皱。
　　洁白的窗纸突然抖动起来，原本平滑的纸面鼓起了一个包，那包不断扭曲蠕动，像泥巴一般从窗棂掉落在地，跳出来一块通体乌黑的泥浆，泥浆跳下来后没有停顿，直直的向着离它最近的吴歧游去。
　　吴歧眼疾手快，翻袖间甩出一条麻袋，照着地上的泥浆怪就是一扣，那东西却反身一扭，像水一样从袋子的间隙中流了出来。
　　普通袋子装不住它！
　　吴歧意识到这一点后退了几步身，拿出腰间短刀开始和泥浆怪缠斗，短刀切在怪物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像是在分开一捧水，或是切一块新酿的豆腐。
　　“来这里。”庄笙出声，猛地撕下窗纸捻成笼状。
　　银白的刀背骤然起落，把怪物挑起到窗纸笼中，刀尖旋了一圈，牢牢地穿透窗纸，像包子一样把怪物封的严严实实。
　　说来奇怪，明明麻袋比窗纸结实得多，怪物在麻袋里来去自如，却在窗纸里面不停撞击，那薄薄一层的窗纸竟也不破，反而里面的东西撞击力度越来越小，最后纸面鼓起不规则的大大小小的包，它们同时涨破，圆润的纸笼也很快的瘪下去，变成一张普通的浸满污渍的纸。
　　“这是墨妖。”庄笙道。
　　“它们以墨为食，平日生活在纸张里，未开灵智，性情温顺，一般不会主动袭击生人。”庄笙看着地上的污纸：“正常的墨妖通体如墨漆黑，落在纸上也只作平常浓墨模样，这只倒是不同，全身如黑泥一般，落在纸上也是泥浆模样，如若不是亲眼看着它从纸张跃出，我还不能辨认出它的身份。”
　　庄笙解释完毕后，拔出了吴歧的短刀，又撕了多余纸张细细绕成绳子，把纸笼口扎紧，笼子和短刀被他一并扔给吴歧。
　　“拿好。”
　　吴歧也就自然的接住，回神才发现自己对他言听计从，他眨了眨眼，短刀别回腰间，这种感觉倒也不讨厌。
　　“你那大徒弟房间也有这东西吗？”
　　吴歧手指挑着纸笼，吊儿郎当的把玩。
　　庄笙沉思片刻，开门向越寒清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
　　越寒清很快就开了门，还是一副清明模样：“师尊？”
　　庄笙侧身，示意越寒清看向自己身后的吴歧，吴歧会意的拎起纸笼摆了摆：“你今晚看没看到这东西？”
　　青年眉头紧皱，一时不能判断这干瘪还带着污渍的纸张为何物，半晌，他才不确定的发问：“墨妖……？”
　　庄笙点头。
　　越寒清摇了摇头。
　　“弟子的房间一直很安静，方才听师尊那里有些微响动，可是有事发生？”
　　得益于客栈意外很好的隔音效果，越寒清只能听到那边很轻的声音，甚至不能辨别出吴歧的短刀撞击声。
　　“无事，只有墨妖从窗中袭人。”
　　越寒清听了这番说辞愈发疑惑，他盯着满是泥泞污渍的窗纸，很显然，他也想到了那一点：“这…似乎有悖常理。”
　　“师尊，弟子恳请打开探查一番。”
　　庄笙点头，吴歧又拿出短刀，小心的挑开纸笼，跟透过外面看到的浸润纸张不同，里面的泥点更多，也更粘稠，随着纸张摊开，上面的粘稠液体甚至缓慢流动，能看见里面有细碎的不规则碎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腐臭味。
　　“是人肉的碎屑。”庄笙的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吴歧和脸色微变的越寒清，回到墨妖身上。
　　“这只墨妖发生突变，以人血为食，万物有灵，纯净灵物天生地养，杀人饮血有违其常理，故落得满身腐臭泥浆。”
　　越寒清合上纸笼，沉声道：“墨妖难生灵智，这一只沦落至此，大概率是受人操纵驱使。”
　　红衣青年终于忍不住了，问出那个问题：“不是…你们都知道这玩意叫墨妖吗？”
　　回答他的是两双沉默的看着他的眼睛。
　　向来坦荡的魔尊突然有点羞耻：“喂喂，我一个普通人，上哪里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神她妈普通人，新概念普通人。
　　越寒清内心无语，面上温和的笑开：“修真界奇物万千，墨妖虽罕见，众多典籍也有记载，蓬莱岛中知道这一存在的也甚多……只是魔尊如此，实在让我困惑，莫不是魔界典籍有所不同的缘故？”
　　吴歧哪里听不出越寒清的指桑骂槐，他磨了磨后槽牙，选择跟庄笙回到正题继续讨论此事。
　　“那个，大美人，安山城这地方基本只有普通人，所以不知道墨妖存在的人也肯定不少，傍晚墨妖钻进来喝了他们的血，他们就死了？”
　　“不，进城时，寒清问过路人，死者皆被剖心，平常墨妖只饮墨，纵使变成这样，它们也只会吸收血液，更不会食用人心。”
　　越寒清再次看向纸笼，窗纸的表面隐约可见暗红色在流动，却并没有属于人类心脏的碎肉块。
　　“心脏不见了。”越寒清叹气：“这就意味着我们之前的推论没有错，有人操纵墨妖杀人取心。”
　　依照现在的情况，无法通过审讯逼问未生神智的墨妖，以此获得幕后人的消息，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啊对了。”吴歧挑眉：“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明明有我和大美人两个，这墨妖偏偏直冲冲的向着我来，一开始是我站的近，后来它离我远的时候，也只追着我跑。”
　　“我们不若让它拿到‘心脏’，再沿着它回返的路追查。”吴歧随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咬破指尖，一滴鲜血滴落到布条上，黑色的雾气一瞬间覆盖又消散，他手上的布条已经变成了一颗心脏，引得虚弱的墨妖再次撞击纸笼。
　　“况且。”吴歧望着墨妖笑得神色莫名：“也算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那颗拟态成心脏的布条被扔到纸笼前，越寒清拔剑把纸笼挑开，墨妖一瞬间冲出，还是那副一坨泥巴的样子，但泥巴顶端人性化的看了看吴歧胸口，又转过去包裹那颗假心脏。
　　说来奇怪，明明心脏不算小，经由墨妖包裹后就好像在它的身体里消失了一般，墨妖拖着扁平的身体在地上灵敏跳跃，向着窗外逃去。
　　吴歧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证明心脏依旧存在，不消多说，三人紧盯着墨妖，跟着它向窗外跑去。
　　墨妖的身体在外面几乎要和土地融为一体，所幸今夜月明如水，三人又是修者，路上才没有跟丢它。
　　一路跳跃的墨妖瞬间就到了安山城外，城外城内完全是两般风景，城内即便是夜晚也足够繁华，而墨妖行走的这条城外小路，两边都是枯树不说，地上的黄沙还时不时被吹起，和枯叶打着旋落地。
　　“这玩意满身泥巴是不是这沾的啊。”吴歧小声嘟囔着吐槽那只墨妖，紧张的氛围也被他这句话打散了不少。
　　走到一条岔路，墨妖突然停了下来。
　　四周的枯树来回晃动，中间最大的那一棵树从根部开裂，竟然显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地洞来，那路一眼望不到底，十分阴森。
　　沉默许久的404突然飞到自家宿主面前，焦急的跳来跳去，好像要说什么但又无法开口，庄笙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安抚微笑，骨白指尖微动，又把404扯回袖口中揉捏。
　　无人注意这一段小插曲，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条路上，犹疑的片刻时间，墨妖早就跳进地下那条路里。
　　“这路看着就没啥好事。”吴歧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洞里，半晌，那石头什么声都没发出来，他无奈的往地上树桩一坐：“你俩怎么看？要进去吗？”
　　越寒清紧皱眉头，看向一旁的庄笙。
　　白衣青年拿出乾坤袋，从中掏出三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成色极好，拿出的一瞬间，黯淡的夜色似乎都亮了半分。
　　他把珠子分给二人：“走吧。”
　　地洞里有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四周是稳固的灰白石壁，一路走下来，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远处和来路都听不见响动，甚至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一条死路。
　　不知走了多久，吴歧的眼前终于有了一道亮光，一扇木门半开着，距他才几步之遥，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入套了啊。吴歧轻轻叹了口气，也不觉沮丧，伸出手把木门推开。
　　最先入目的是远处飘着炊烟的木屋，屋前开垦了一块小菜田，有几只小鸡在地上啄食散落的麦粒，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阿善——”
　　吴歧突然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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