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可怜楼上月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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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高楼，谁与上？唯见，秋晴望。
“公主……”侍女嫣容望着自家主子，犹豫半晌才敢插话，“公主，辰北郡主来了……”
“让她等。”斜倚在阑干上的白衣女子头也未回，“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仍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忧愁，如天边的十洲云水。
“夜清风冷霜孤月，月孤霜冷风清夜。花落望鸣笳，笳鸣望落花。水流闲看醉，醉看闲流水。楼倚梦阑愁，愁阑梦倚楼。”（调寄《菩萨蛮》）
吟罢，诗成回文。
一庭孤雁，两成双飞。
“嫣容，把耶律凌远给我唤上来罢。”白衣女子幽叹一声，只有空床敌素秋……
“公主，辰北郡主身上……”嫣容小心提醒。
“我倒忘了。”白衣女子起身，转过头来，绝艳的容华，凄婉哀绝，全是幽怨。
“辰北郡主耶律凌远见过邶风公主。”一见那白衣丽人走下楼来，正端着一杯清茶的粉纱女子惊得茶都泼出来。见白衣丽人不言语，耶律凌远手一抖，“公主恕罪，凌远不便向公主行礼。公主……”
“你妹妹死了没有？”声音冷得不掺一丝感情。
耶律凌远垂下头，声音苦涩，“禀公主，还未……”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邶风公主笑得冷淡，“怎么，你不忍心了，凌远郡主？”
“凌远不敢……”耶律凌远脸色惨白。
“‘辰起七星间，北国数胡天。’辰北郡主并非胆小怕事之徒呀。”白衣女子柔柔一笑，“抬起头来。”
清幽的脸上，满写着惊惶。
“好漂亮的小丫头，真是我见犹怜呢。”邶风公主轻笑著，“风流婀娜，婉转含韵——可惜啊可惜，若不是那双腿，想必你已是宁城王妃了罢？”
耶律凌远脸上已无一分血色，“凌远只是蒲柳之姿，怎及得公主国色天香，翩若惊鸿……”
“是么？”白衣丽人淡笑，“杨玉环是什么贱婢，狐媚胚子，人尽可夫；洛神么，死后褿糠覆面——耶律凌远，你讽刺谁，又咒谁呢？”
耶律凌远手已颤抖不止，脸色差到了极点，“公主息怒，公主恕罪，凌远并无……”
“够了，看把辰北郡主吓得。”白衣女子笑得如海棠般灿烂，“耶律凌烟五日内不死，我要你的命。”
“是……”耶律凌远忙不迭点头。
“动作快些，宁城已去追了——再不行，便借杨慕飞之手把辰南小丫头做掉，也好给宁城郡王一个交待。”淡淡一笑，就不信宁城会为耶律凌烟找亲生哥哥麻烦。
耶律凌远拜首。
“嫣容，宗瑜就眼睁睁看着耶律宗源去追么？”白衣丽人招一招手，将侍女唤过来。
“禀公主，平陵王去赶宁城郡王了。”
白衣女子柔柔一笑，“凌远，你回去罢。”
待这位被吓得不轻的辰北郡主离开后，邶风公主耶律青笺长叹一口气，寂寞登楼。
“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又是那一抹幽怨，白衣如雪。
寂寞无人见。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绝世的容颜下，凄怆哀情，阵阵入云。莫南……。
我耶律青笺，大辽邶风公主，绝不会输。
“斜晖，为什么？”柳冰亭追出来，“蒻璎，你怎么回事？”
风萧萧，柳叶飞。
卫夫人杨蒻璎垂下头，瞟着地上，“五夫人，有时……五夫人知道的太多了……”
飒飒风摇庭砌竹。
“斜晖？”柳冰亭眉毛一挑。
卫斜晖叹一口气，“碧锁剑对孤枪的事难道不清楚么？”
柳冰亭一怔，青衣曳地，无语离去。
雁归人不归。
回到天波楼院子中，嘴角的笑容掩不去平生寂寞。
眼前，模糊的身影，若现若隐。
“冰亭……”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飘渺难寻，白衣人影，若仙，乘云。
万种情思涌上心头。
“吟姐姐……”忽然便如坠入梦中，“吟姐姐……不要走……”
十七年前了……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十八年前，天波楼四公子杨旻杨延朗与绝世的九华宫主，莹雪剑客罗远吟成婚。
汴梁城中不知多少少女哭红了眼睛。
——是怎样的女子，能配得上那绝代的翩翩公子，杨四郎？
然而她，碧锁剑柳冰亭，却晓得这一切。风流绝艳的背后，不过是一纸泛黄的婚约。
那只是，杨旻和罗远吟年纪尚小时，两家订下的婚约罢了。
然后北汉覆灭，背井离乡。
一个成为天波楼翩翩公子，一个成为武林绝代九华宫主。
仅此而已。
忽然想起罗远吟被生生逼死的那一个晚上。
凉亭中，罗远吟抱瑟，一袭白衣。
一曲《清商》，广陵终散，平沙落雁……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缓缓念著。
天波楼，隐藏了太多秘密阿……
比如三夫人叶铭秋与辽国王爷耶律隆庆，比如四公子杨旻的中毒与元配罗远吟的自杀，比如她五夫人柳冰亭在嫁如府前的无奈，比如七夫人杜金娥的出现，比如九小姐杨晨的誓死不嫁，比如青烟孤雁卫斜晖的来到，比如宗字辈二公子杨慕飞的，寂寞。
慕飞，那傻孩子。
倒一点也不像他的母亲，只像，李舜珣。
舜珣……
红叶晚萧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可怜楼上月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