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冰酒燃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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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地下教室昏暗阴冷，沿墙装有动物标本的玻璃罐上反映出一张张新生的面孔。他们大多坐得端端正正，睁着眼睛盯向底下讲台，沉默地等待着课堂开始。
这是他们的第一堂魔药课。
斯内普同样在审视这群讨人厌的小孩，他不喜欢孩子，自然也做不出好脸色。十年前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后，他迄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赎罪。
而现在机会就在教室里。
“哈利·波特……”男人声调低缓，讽刺意味十足，“这是我们新来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啊。”
这显然不是恭维话，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悄悄嗤笑起来。可以预想，以后嘲讽格兰芬多的机会绝不会少，谁让斯内普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呢？
果不其然，斯内普在简单的威慑性开场白后把矛头对准，一个个学科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向哈利·波特。
看到只能回答“我不知道”的哈利与大气不敢喘的小狮子们，小蛇们个个幸灾乐祸，德拉科甚至给了安珀一个傲慢的眼神。
安珀自然不会理他，她瞥了眼一个问题也答不出的哈利，又看向旁边用力举手的赫敏。
“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斯内普轻蔑地瘪嘴，锐利的眼睛扫过赫敏，以及坐在旁边毫不畏惧他目光的安珀，然后皱了下眉，“我想，希尔小姐一定能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把高丽参粉末加入红麹一起熬制会得到什么？”
这两种药材要陌生很多，赫敏一面缓缓放下手，一面担心地看了眼安珀。
“只有这两样？”
顶着各种目光安珀平静地反问，在斯内普眯起眼睛时语速加快：“丹参，黄芪，郁金，麦冬，香附……这些都对治疗心脏病更有用。”
她一口气说了十七种其他人可能只听过名字的药材，然后挑衅地挑了挑眉：“您的药方过时了。”她总是更乐于见别人下不了台。
在一阵惊异中，斯内普身体慢慢往后站直，气氛凝滞一瞬后他勾起了一点嘴角：“Well, 看来你比名不副实的波特好点。但由于你答非所问，格兰芬多扣掉一分。”
他忽略格兰芬多的惊诧，重新把视线放在可怜的黑发男孩身上：“波特，由于你顶撞老师，格兰芬多扣掉两分。”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喜欢给学生下马威的老师不少，可像斯内普明目张胆地对格兰芬多表达偏见的却极少见。
仅仅只是一堂课，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就已经见识到斯内普的恶意。他相当坏脾气，严格又暴躁，似乎聚集了一切不符合教师身份的特质，却又确实在熟练地教授魔药。
安珀大概唯一能和这里大多数人达成共识的，就是她也讨厌斯内普。但如果既能惹怒他，又能让他赶走自己呢？
“接、接下来该做什么？”纳威抖着声问搭档西莫，可西莫正在烧坩埚：“都说了，等我烧完锅，然后放豪猪刺！”
“什、什么？”
“豪猪刺。”见纳威转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安珀只抬了抬眉。
反应过来后纳威立马说了声谢谢，胡乱抓了把豪猪刺放进坩埚。听见他松了口气，安珀背过去抿了抿唇，趁赫敏没注意偷偷往锅里放了点东西。
几乎没过多久，轰然一声炸响从旁边传来。拖着长黑斗篷的斯内普快步冲过来，瞪向鼻子上突然冒出疥疮的纳威，大骂。
“我想你大概没有把锅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对不对白痴？”
面对抽泣起来的男孩，斯内普嫌弃地让西莫送他去医疗翼，又生气地迁怒上周围人：“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出错了？因为你格兰芬多又扣掉——！”
下一刻“砰”地一声炸没了斯内普的下半句，接着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罗恩犹豫地指向斯内普背面被炸破一个大洞的黑斗篷，刚准备开口就被哈利扯住了。于是他咽了口水，目光震惊又叹服地看向依旧表情闲散的罪魁祸首。
见老男人脸色阴沉到极点几乎快要爆发，安珀抬眉用询问又欠揍的语气说：“抱歉？”
男人没有说话，于是她又耸耸肩：“就当帮你找籍口换新衣服了，那斗篷一点也没有美感不是吗。”
“……”压抑了半天情绪后，斯内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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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没有被直接开除很让人失望，安珀还以为斯内普会硬气许多。但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内，能派人逼迫她上学的地方，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或许唯一有这个权利的人是校长。
又故意报复性地损了斯内普两句才离开后，安珀在一楼遇到了纳威和西莫。
“你怎么也出来了？”
“就那样，被赶出来了。”她抬手拨弄了下头发，视线在纳威脸上停留两秒。男孩吸了吸鼻子，挂着泪水和疥疮的脸可怜又滑稽。
“我扣分了吗？”
“不知道，也许吧。”
“好吧，”他沮丧地抹了抹眼睛，见她打算离开又犹豫地开口，“对、对不起，我上次误会你了。”
总算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他整个人如释重负。他以为安珀会说些什么，可她只是脚步停了一瞬，背对着摆摆手继续走。他连忙又开口。
“还有谢谢你刚刚提醒我，虽然我没有做对……”
他居然还说谢谢。
安珀突然转过去，推开西莫把吓了一跳的纳威挤在墙角，皱着眉一点点逼近。
满是攻击性的气息让纳威紧张地咽口水，但过近的距离又让他恍神。不可否认，安珀的脸极其漂亮，即使在西方人幼年都是天使的阶段，她也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她的脸小而精致，微微带着婴儿肥的下颌线条分明，时常抿成直线的嘴唇显得比同龄人更倔强和不服输。
而直到离得足够近，纳威才发现她的蓝眼是浓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注视人时那双眼睛深邃、神秘、冷淡傲气，但也美得惊人。
“你是傻子吗？”
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纳威讷讷地答了句什么。
“我说，你是傻子吗？不，你就是傻子。”安珀勾起嘴角笑了下，显得她恶劣许多，“你还没搞明白吗？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做不对，所以才故意在那时候提醒你。”
如果斯内普发现了怪罪她，那正和她意。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他！
“什、什么，可是，为什么？”纳威不明白这样做的好处，“不要吓唬我了，我、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在列车上也帮了我不是吗。”
无论是让他进车厢，还是帮他找蟾蜍，他其实没有那么笨。
“……”
似乎被后半句打败，安珀捏紧了拳头半天后又慢慢松开，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可语气依旧生硬。
“丑死了，快点去医务室。”
看着他们逃离似地跑出了走廊，金色卷发的女孩站在阴影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不知对谁说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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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魔药课让格兰芬多扣了十分，大半是安珀和哈利贡献的。与哈利的愧疚自责不同，安珀不在乎分数。她甚至嫌扣少了，如果据说偏袒格兰芬多的校长认为她有碍学院名声，开除就是了。
“十分而已，我会慢慢加回来的，今年的学院杯一定属于格兰芬多！”
这种宣誓词安珀一律忽略。赫敏总是一面安慰这不算什么，又一面抱怨这太不公平了。她争强好胜，总想证明自己，却无意间得罪了很多人。
似有意无意地排斥她们，拉文德和帕瓦蒂总是在一起行动，安珀没在意过，可赫敏是假装不在乎。
“她们又一起走了。”赫敏哼了声，“这周四要上飞行课，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答案显而易见，秉着那点傲气安珀不可能主动了解课程。她甚至因为不去上课，被老师们一致列为问题学生。可霍格沃茨有霍格沃茨的办法，老师们随便一个魔法就能治住她。
“那你应该多看点书。”
女孩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赫敏犹豫着抬手拨弄了下她的头发。与想象中的冷硬触感不同，浓郁的金发柔软顺然，甚至带有她浅浅的体温。
“你在干什么？”安珀侧过脸盯着她，蓝眼睛半耷拉着眉头微皱，似一只被打扰休息而不满的小猫。
“没什么。”赫敏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耳朵微红，“我找了本《魁地奇溯源》，你想听听吗，我可以给你讲。”
“不想听。”安珀又把脸转过去，自从老师们开始用魔法对付她，她总算因挫败感而感到了烦躁。更过分的是，麦格竟然要求赫敏监督她上课乃至日常。
这简直像在蹲监狱！
“我有资格以格兰芬多院长的身份要求你，你应该遵守学校的规矩！”
见鬼的学院规矩！
周四飞行课到来前，男孩们尽情吹嘘着自己的飞行经历，好显得自己比所有人厉害。被安珀拒绝后，赫敏还是找到机会念叨从书本里学到的飞行技巧，纳威算是她最忠实的观众。
“安珀你会用飞天扫帚吗？”听完后纳威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得很胆怯。
可赫敏皱了下眉，注意到他变得没那么生疏的称呼。见安珀抬眉似要从自闭状态中脱离，她立马指向往这边飞来的猫头鹰。
“那是给谁的？”
猫头鹰朝纳威扔了一件小包裹。
“这是记忆球！”被转走注意力激动地拆开包裹后，纳威看着发红的玻璃球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忘了什么。
正在这时，德拉科·马尔福经过这边猛地伸手想抢走记忆球，但下一刻就被绊倒在地。
“波特——！”
哈利和罗恩一跃而起，刚与马尔福一行人扭打在一起就被麦格制止了。被教育一顿后，罗恩气呼呼地坐下来。
“哈利，是你绊倒了马尔福吗？”
“不是我。”哈利摇了摇头，可下意识的直觉让他看向某个人。
“他在诬陷你。”听赫敏这样说，罗恩立马挥了挥拳头：“可恶，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揍那家伙一顿！”
可是不对，哈利心想。
“安、安珀……”女孩敛着眼玩记忆球，听到声淡淡嗯了声。见状纳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
算了，就让给她玩吧。
英国难得明媚的午后阳光里，学生们拿着扫帚站在草坪上。任课老师霍琦睁着一双黄眼睛，一边示范一边教学。
“右手放在扫帚把上，然后说起来！”
周围人都尝试起来，可成功的不多。
安珀视线向下，甚至懒得抬手，低声说了句“起来”，扫帚就唰地飞到面前，一副任人差遣的听话模样。
“你怎么做到的？”
“就这样，你做不到吗。”见赫敏哼了声扭头自己琢磨，安珀微弯了下唇。她抬手停在赫敏手背上方，“up”才刚脱口扫帚就飞到了赫敏手中。
女孩顿时瞪大了眼。
“注意抓紧了，格兰杰小姐。”被这副吃惊的模样愉悦了一点，安珀稍稍扬起了眉梢，语调罕见地和缓许多。
可下一刻一声尖叫打断了这难得的氛围，纳威骑着不受控的扫帚冲上了天，到达城堡顶端时又直溜地滑了下来。
因为害怕，他甚至直接闭上了眼。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他一定会死吧？
几乎是下意识地，安珀用力地甩出扫帚。伴随着体内某种力量的流动，扫帚似划破了空气飞到城堡中间梁架，正好接住了落下来的纳威。
同时霍琦跑过去接他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跑过去看情况，只有安珀站在原地呆愣地盯着自己的手。
她刚刚，又用了魔法？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冰酒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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