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残阳酒醒

28、jiangmo

　　姜茉怔楞的看着他慢慢走近，她的眼里再没有光了。这句话是周客说的。
　　俞瑜在她昏迷的时候赶到过医院，医生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查出身上多出自残伤疤，当时杨燕真震惊了，俞瑜也震惊了，只有季励南格外冷静。
　　俞瑜突然愤怒，哭着对杨燕真说:"这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带给她的。"
　　杨燕真也在哭，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生怕扰了病床上的姜茉。床上的姜茉惨白着一张脸，双唇紧闭没有一丝血气。
　　"就因为她还活着你们就要把这些愤怒全都加在她的身上，就因为她还活着吗？"俞瑜哭着说，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久到快把自己憋出病了。她也不顾眼前的人是长辈，她只想把她最想说的说出来。
　　"事情发生时，你们只顾着自己难受，你们都认为你们是世界上最惨的人，最值得同情和怜悯的人，你们可以肆意的哭喊，谩骂。可是你们谁看到了她，那时的她又有多痛苦你们谁看到了？"
　　"作为母亲，作为爱人，在她最害怕孤独难受的时候你们安慰她，抱一抱她跟她说，幸好，你还活着。哪怕是一句，她都不至于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杨燕真哭的气急，捂着胸口满目泪痕的看着床上的女儿。突然想起她刚出生时有一次呛奶，脸都咳紫了，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她初为人母不知如何是好，哭着看着婆婆抱着小姜茉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囡囡乖，囡囡没事。"那时候杨燕真真是害怕极了小姜茉有事。如今，她竟亲手将她女儿推向了深渊。
　　季励南站在杨燕真的身边一言不发，他的心是真的痛了。
　　最后，俞瑜缓了缓自己的心情，望向病床上的人说:"你们以为当年那场事故只带走了姜莱和季斯南吗？"季励南望向俞瑜，看到了她脸上划过的眼泪滴到地面，她说"那场事故同样也带走了活着的姜茉。所有人都接受了过去，释怀了过去，只有姜茉，一直都过不去。那个开朗活泼爱笑的姜茉永远留在了六年前的夏天。"
　　季励南把水壶放下，坐在了床边，轻轻抬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下意识的捏了捏试图给她温暖。
　　姜茉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仿佛也在慢慢的回暖。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他这样牵着手了，久到这一刻她有种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季励南说:"小茉，我们都往前走吧，从此以后，过往一切，我们都不要提。好吗？"
　　姜茉的手指缩了缩，却依然被他牢牢握着。他问她好吗？好吗？她何尝不想坚定的说好。可是，如今的姜茉真的能够往前走吗？她太清楚她现在的状况。她太痛苦了，痛苦到她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了。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好几次，姜茉就想就这样去找姜莱和小斯。那个时候周客都会紧紧的抱住她，叫她的名字，不停地叫，不停地叫，直到她慢慢冷静下来。
　　对于姜茉来说周客是她的救赎，到如今，周客的离开无疑再次将她推向悬崖，她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季励南却再一次出现，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过往一切不要再提。做得到吗？不，她做不到，她永远都做不到放下过往。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伤口没有得到即使治疗，如今早已化脓感染，以后等到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