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妄归人》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32、番外三的废稿

　　废稿，凑合着看……生日那段，可能跟前文靠不上……凑合着看……

　　删节1.

　　虞啸卿走出几步，却还是不放心。他去找大夫，可昨日一天一夜的炮击，医院里充斥着浑身是血的伤员，就连他这师长亲临，都派不出接待的人手。
　　他眉心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出了防空洞，到车上拿了急救包，命小何先将我送回住处，还不忘嘱咐他慢些开，便又折返了回去。我回身望着他，我猜他大概是要去给小枫换药，心间忽的有些忐忑。我知道他很看重那个女学生，我害怕他会因此怨恨我，便问小何：“师座很喜欢她吗？”
　　何书光却是个没什么心肝的性子，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我说：“师座说，他心里过意不去，当然要多去探望几次。”
　　“师座说？”
　　“那天小余也这么问，师座就这么说的。他还说，小余要是再多嘴，就割了他的舌头。”
　　我讶了讶。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这等谎话，也就骗得过何书光这样的直肠子吧。遑论，他也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却从来都没说过，他不喜欢她啊。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我坐在车上，只觉这趟禅达之行已变得索然无味。我在他身边两个月，都不及他们在一起相处的这半月。遑论，他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

　　他又回到那间防空洞，早餐还放在那儿。他走以后，她连动都没有动过，便又倒头睡下了。他忧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烧了。
　　虞啸卿轻轻拉开被子，伸了手去解她的衣服。
　　她许是还没睡熟，又被人掀了被子，一哆嗦便醒了过来。睁眼却看到虞啸卿在解她的衣服，双手下意识护住领口，往后缩了缩，惊恐望着他，目光像防贼一样。
　　虞啸卿轻声安慰她：“找不到大夫，我来给你换药。”
　　她还是摇头，虞啸卿小心试探着靠过去，好言哄道：“我轻一点，不会痛。”
　　她还是不肯，虞啸卿只好说：“你不给我看，等晚上伤口发炎了才会痛。医院里伤员多，到那时候也没有消炎药给你用，你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她还想躲：“等一下护士会过来……”
　　“过来。”他语气里带了些强硬，像在劝服一头受伤的小兽，驯服她也并不比驯服一头小兽要容易。
　　“你若病死了，让苏小姐自责可怎么办？”
　　她有些犹豫，问：“她让你来的？”
　　“我让小何送她回去了。是我自己要来，关她什么事？”
　　他便拉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跟前。那女孩子虽然还是不大情愿，却终归是没有再拒绝。
　　他解开她的扣子，小心把染血的衫子揭下来，她背上满是凝固的血浆，浓得发黑，却不知是又流了多少血。
　　纱布被血粘在伤口上，一揭，又出血。她抗拒地哼了出来，又要躲。那很痛，是把方凝固的血痂生生撕裂开的痛。
　　他不敢再动作，到外面去打水净手，又带上医用手套，只用双氧水冲洗伤口，直到绷带被浸透从伤口上掉下来为止。
　　他便看到了狰狞的疤痕，被切开的皮肉翻卷起来，因为缺失和肿胀而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血肉，缝合线上已经渗出了黄色的脓水。
　　这样的伤口在他身上固然算不了什么，可是在她身上，他就会心痛。赶巧又遇上炮击，谁想到竟会把她折磨成这样子。
　　细密的白色气泡源源不断从伤口处浮上来，她死死攥着铺上的稻草，蜷伏在地上的身体疼得发抖，却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疼的话，不用忍着。原本也是我对你无礼，你哭一哭，我又不会怪你。”
　　她哼了哼，闭上眼睛，也只有额上的汗掉下来。她不知在坚持些什么，苍白的小脸，没有声音，像是要疼昏过去。
　　“你不哭，那我给你讲一讲，我守淞沪时候的事。”
　　“嗯？”
　　“防线破了，我抡着大刀，上去跟日本鬼子拼刺刀。日本鬼子也有大刀，一刀抡在我左手上。他那把刀，太钝了，卡在骨头里拔不出来。我一刀将他劈了，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刀刃都砍卷了。”
　　她身子猛的一哆嗦，好像也忘了疼，回了头去瞧他，问：“那你还痛不痛了？”
　　“早就不痛了。”他淡淡说。“那个时候还在打仗，没有手术室，就一个随军大夫，麻药都没打足就开始缝伤口。我都快要痛死了，血流得两眼发黑，也只能跟自己说，不能倒。我的弟兄都还在外面，我说什么都不能倒下去。”
　　她的目光就变得难过起来，他看着，便好像是迟来的药，让他觉得，以前那些从不敢说出口的苦楚，那些所有自己咬牙扛下来的酸楚，那一刻，都被她眼里的泪光化解。好像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伤痛，都只是为了遇见她，为了这一刻，他还能再见到她。
　　她眼里的亏欠，他看不懂。她来自遥远的未来，他便会想，如果他不去打这场仗，不打出一个太平的中国，又如何会遇到这样的她？他明明是那样的喜欢她。
　　“你撑不住的时候，也可以不用硬挺的。”
　　“我不挺着，他们怎么办？军旗倒了，他们要去哪里集合啊？”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旗……”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对不起。”
　　“什么？”
　　“之前骂你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我只是因为，他们要死了，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快点起来吃早餐，我等下还要回师部。”他把手套拿出去丢掉，又坐回来，将她抱在怀里，端了粥喂她。
　　她坐在他怀中，小手便不安分起来。悄悄扯开他左手的袖子，看见那道长长的疤痕，伴着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不敢再看，又放下，目光望向他，看见如星月般俊朗的脸。
　　“海团长，祁团副脸上都有疤。你没有。”
　　他便轻轻笑了笑，得意说：“我比他们生得好看。小鬼子，都舍不得下刀。”
　　她低下头，脸上有些烫。“你真好看。难怪苏小姐那么喜欢你。”
　　“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她低着头，脸上红起来，小声说，“我也喜欢。”
　　虞啸卿心里忽然躁动起来，还没来得及欣喜，却又听她迟疑道：“可是跟她不一样。”
　　他眼里神色黯下去，心里像打翻的醋海。失落的目光深深凝望着她，蜷曲的指弯，想碰她的脸，却停在那，触不到。
　　他喃喃道：“我可以等。”
　　“什么？”
　　“我说，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我会心疼。”
　　他终于碰到她脸上，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看进她眼睛里。
　　“因为，我也是喜欢你的。”
　　他看着她，那个女孩眼中迷离的目光，看不懂他眼中的深切情思。
　　可是他望着她，那样深情。
　　我会等。
　　等到有一天，你会不会也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上我？
　　枫……

　　***

　　删节2.

　　虞啸卿悄悄扯了少女右边的头发，又悄悄绕到她左边去，于是小枫回头骂人时，便扑了个空。
　　“虞啸卿！”她捂住被扯痛的半边头皮，气鼓鼓骂：“你为老不尊！”
　　“我蛋糕咧？”
　　“还在那边发酵！”
　　她厌烦地把虞啸卿往屋子里推，她想把他推进来找我。可虞啸卿却绕了一圈，又回头，顺手在案板上抹了把面粉。
　　“小枫。”
　　“又干嘛？”
　　她回头时，他便忽然抬手，把面粉抹到了她脸上。
　　“虞啸卿你为老不尊诶！！！”
　　她在案板上胡乱一抓便去追那个老小孩，虞啸卿在院子里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去逗她，躲在树后装模作样地求和，却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小枫才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她对虞啸卿，向来是睚眦必报。
　　后来，也不知虞啸卿是耐不住性子，还是想抱她，便被她追上了，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小枫不失时机地把手上的面粉抹到他脸上，还不及笑出来，虞啸卿便将她的脑袋倾了下去。
　　她不是个练家子的，头上充了血，涨得难受，便在他怀中乱挠乱打，却怎么都挣不开钳制。
　　“你放手啦！”她没了力气，只得像毛虫一样在虞啸卿手里拱了拱。
　　“我为老不尊？”虞啸卿威胁着质问，却好像一声欢快的小调。
　　“没有啦……”小枫生无可恋地哀求。
　　“我还是傻瓜？”
　　“不是啦……”
　　“害我蒙受不白之冤，怎么补偿我？”
　　“随便你啦……”
　　他这才肯放过她，将她横抱起来，委屈道：“今天是我生日诶。”
　　“你到底想怎样啊……”
　　“你该不会没给准备我礼物吧？”他撇着嘴，又要把她的头倾下去。
　　小枫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他这才露出来几分满意的神色。
　　“怎么补偿我？”
　　“给你跳草裙舞……”
　　虞啸卿这才心满意足将她放下来，小枫拍了拍凌乱的衣衫，小声嘟囔着骂了一句：“为老不尊。”
　　虞啸卿敏锐地挑了眉：“你说什么？”
　　“才不给你唱！”她掉头跑进厨屋，抱着我委屈道：“姐姐你都不来救我！”
　　她似乎以为，虞啸卿是怕我的。因为每次看到我，不管他那时有多得意、多张扬，都不会再欺负她了。
　　但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想看到我。也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丝毫轻浮。我刚想开口解释，便听虞啸卿站在门口，轻嗽一声，低声喝她：“陆晚枫，给我出来！”
　　“他很烦诶……”她躲在我身后抱怨。
　　他确实不愿被我看到他这个样子，便使出了杀手锏：“你再不出来，我扣你军饷！”
　　小枫回头看了我一眼，确定我在那个“大魔头”跟前无能为力以后，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像上刑场一般。然后被虞啸卿揪着后脖领子提溜到院子里。
　　“你为老不尊，还是傻瓜。”她委委屈屈，倒是逞尽了口舌之快。
　　“诶，我今天过生日还要一大早跑去横澜山处理军务，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么惨的师长？好不容易收队了来找你玩，你还不跟我玩。”他也佯装委屈，佯装生气，他向来摸的准她的心思，她嘴上再硬，心都是软的。
　　“好啦好啦，我跟你玩。”她讲着，便当真去折了树枝围在脑袋和腰上。脸上有些负罪感，不情不愿的样子，却也没有再忤他的意。
　　虞啸卿从锅里捞了一块排骨，一边吃，一边看她别别扭扭走到空地上，低着头，轻轻拍手，和着自己的拍子跳了起来。
　　“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
　　咖喱肉骨茶印尼九层塔
　　做SPA 放烟花蒸桑拿
　　Coco Pineapple MangoMango……”
　　我不知她唱的是什么，她总爱哼些乱七八糟的歌子，谁都没有听过，偏偏虞啸卿就是喜欢。
　　她起先还是不情愿的，可一唱到MangoMango却好像忽然之间有了灵魂，沉浸在酣畅淋漓的舞步里，欢快得虞啸卿几乎都要跟不上给她打拍子。
　　她那样开怀，我看得出虞啸卿是想要跟她一起的，可他始终放不下他端庄矜持的教养，只在一旁和着她的拍子，想是已经用意念跟她站在一起了吧。
　　她兴冲冲跑过去跟他讲：“你知道吗，这也是我们寝歌之一诶。”
　　“才之一啊？还有什么，你唱给我听。”
　　她一口叼走虞啸卿刚捞出来的排骨，含糊不清地喊：“我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
　　虞啸卿愣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出来。“我的诶！”他笑着拿锅勺佯装打她，她灵巧躲开，扬着手中排骨，得意洋洋问：“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
　　虞啸卿索性将瓦罐整个从灶台上端起来，笑了笑，“我拿到书房去吃。”
　　“还我！”
　　虞啸卿当然没有走。他舍不得走。他们两个便坐在院子里分起了那罐排骨。
　　“虞啸卿，你真的很烦诶。明明苏小姐想要跟你玩，你都不跟她一起玩。”
　　“是我先来找你的，便是她要找我，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他像个孩子似的争道。
　　“晓得啦。”她转身捏了捏他的脸，“你又老一岁，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没有上下级观念，罚你半个月俸禄，好好反省下你自己！”
　　“你怎么这么讨厌？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我才不会结婚。”
　　“为什么？”她绝望地问。
　　“结了婚，被老婆欺负怎么办？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有人来给我欺负来得痛快。”
　　“你怕老婆，就会欺负我！”
　　“不会啊。”他无辜地给自己辩解，“结了婚就要疼老婆，要是不明不白娶了不喜欢的人，那我岂不是麻烦了？”
　　“你还会疼老婆？”
　　“不然我干嘛娶她？”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嘛？你再欺负我，我就去找你老婆。”
　　“你还敢去找她？她不欺负你就烧高香吧！”
　　她气鼓鼓坐回去：“就知道，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见她半晌都不说话，虞啸卿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沉甸甸的情愫。不知是哄她还是认真，但他的神态和语调都很认真。“我不结婚，是怕我老婆会欺负你。”
　　“你老婆咧？”
　　“不知道。”他避开了她的回望，目光落到远处，天与地想接的地方，那里的云彩因为暮色也染上了深沉。“可能……在什么地方骂我吧？骂我这么久都不去找她。”
　　“骗鬼啦。”她嘟着嘴回了头去。“只有你才会欺负我。”
　　“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会说，你当我老婆。这样我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他又看向她，目光里还是那么深情，可是她看不到。
　　“当你老婆？我找死啊，唐基不找人打死我。”
　　“我疼你啊。”
　　“鬼啦。这些垃圾话留着讲给你的苏小姐听，我才没那么蠢会上你的当。”
　　她随口抱怨，虞啸卿却当了真。他于是沉默下来，在愈发沉重的暮色和厚重的云层里。
　　停了片刻，小枫见他不讲话，以为他又一个人生闷气。她眼里虞啸卿就是一团孩子气，老是跟她生气。她胳膊肘顶了顶他，开始无中生有：“刚刚那首歌，我们以前下乡的时候也唱过。”
　　虞啸卿低着头，闷闷哦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在哪里下乡啊？”小枫委屈道。
　　“嗯……你在哪里下乡？……下乡是什么？”他回过头，揉着脑门的刘海问。
　　“就是到乡下的学校去教书……哎呀这不是重点！我们去了安化！因为要录节目，我就是那个时候学的草裙舞。”
　　他强笑了笑，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一件很令人伤心的事情，这样他都笑不出来。
　　小枫又江，“然后我们去了芷江。去看芷江受降纪念馆。日本人投降的时候，有在芷江办受降仪式。”
　　“投降？”他终于提起了兴趣。
　　“1945年8月15日。”她掰着手指算了起来，“还有两年八个月零二十天。”
　　“不过……芷江是在怀化吧？”虞啸卿黑着脸问。
　　小枫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是怀化……怀化啦。话说怀化泡菜真的好好吃诶，你说你一个湖南阔少，出门都不知道带两坛泡菜啊？诶你想办法搞一点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吃怀化的泡菜……”
　　她晃着虞啸卿的胳膊，虞啸卿被她磨得无可奈何，只好应道：“打完仗带你去芷江看受降。”
　　“那还可以搞点浏阳烟花诶！”她由兴奋起来，“我们在芷江放烟花庆祝！”
　　“给你放给你放。”
　　她满足地笑出来，又得寸进尺：“那你可不可以叫人到橘子洲去放，然后我们到山顶去看烟花？其实江边也可以啦，但是我怕那边太荒凉都没有地方下脚……”
　　虞啸卿无可奈何地望着她，眼中又宠溺，轻轻叹了一口气，掌心抚上了她的软发。
　　他没有回应，但那就是回应。他一只手抱着她，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偎在一起，等待着夕阳变成暮色。

　　***

　　“快许愿！”
　　点燃蜡烛后面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捧着蛋糕，期待地看着虞啸卿。
　　男人心里痒痒的，他不知道，女孩只是好奇这个作风正派死板又保守的军人心里会有什么愿望。
　　他笔挺立那，虔诚地祷告：“我的第一个愿望，早日荡清日寇，收复河山。”
　　小枫要崩溃……
　　“我*你这个愿望也太无聊了吧？！抗日战争打八年，你难道八年都要许相同的愿望？”
　　气氛忽然冷凝，张立宪何书光一起瞪她，苏小姐悄悄扯她衣角，余治压低声音说：“师座早说过，不灭日寇不过生辰。”
　　女孩崩溃，放弃抵抗。虞啸卿没有讲话，还那个姿势、那个表情立在院子里：“我的第二个愿望，我师早日换装，打下南天门。”
　　“*……早知道你在这里讲这种没营养的话我干嘛还做蛋糕给你啊？回去找我读工科的朋友画张喷射机给你不就好啦！”
　　女孩要晕倒，张立宪又瞪他，但师座笔挺立着，他也只好跟着把自己挺得像杆枪。想还嘴，碍于军纪，不敢开口。
　　“喷射？”虞啸卿是陆军，那个年代，喷射在空军都还是稀罕物。
　　“就比螺旋桨快啦……”小枫催他，“你快点许愿，等下蜡烛烧完了！”
　　虞啸卿没见过喷射，他想象不出没有螺旋桨的飞机长什么样子，就像他想象不出没有翅膀的鸟怎么飞一样。他想了许久，蜡烛快烧完了，他才许第三个愿望。
　　“我的第三个愿望……”
　　“等一下！”小枫打断他，“第三个愿望，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它比较不容易实现。你不说出来，这样就算没有实现，你也不会特别难过……”
　　“哈？”虞啸卿皱了眉，“不说出来，就不会难过？这难过走得也太容易了吧？
　　“那……你愿意说出来，我们当然愿意听咯……”小枫脚尖划着地上的石砖，捧着蛋糕，彩色烛油都滴在上面，空里飘着一种很劣质的烧焦味。
　　虞啸卿终于瞪她一眼，讲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真是她才干得出来的事情。他闭上眼睛准备许愿。
　　“等一下，你千万不要许那种听上去就很扯淡的愿望……我舍友考前过生日，刚讲过希望我们都不要挂科，结果成绩出来，高数挂一大半。……诶你不要瞪我啦，我大学又没挂过科！”
　　女孩堵了嘟嘴，吹开刘海，露出黑亮的眸子，虞啸卿心动，又恼她，狠狠骂道：“你再多嘴，把你丢到山里去喂狼！”
　　“好啦，就怕你一口毒奶把我们都噎死啦！先提醒你一下，不要讲那些有的没的。反正都是假的，你就许个正常的，自己开心，我们也活久一点。”
　　虞啸卿瞪她，他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吹蜡烛……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天黑下来，没有蜡烛，虞啸卿站在黑暗里，看着周围笑闹着的人。
　　星光落进女孩眼睛里，闪动起点点波光，笑靥明媚，像桃花溅开的水光。
　　他眼角微微垂下，第三个愿望，就算不说出口，也还是会难过。
　　那年，那夜，那场狂欢，也像镜花水月。
　　少年少女各怀心事，可到头来，却成了青春里最甜蜜的回忆。
　　那时的愿望，会忘记。最后只记得，每一个人，都曾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