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与王子》辋川闲人

3、相亲

　　很多人抗拒相亲，认为这不够浪漫。实际上，如果你想要的是婚姻而非恋爱，相亲，比起各种戏剧性的邂逅而言，是更为合理的途径。会被拉来相亲的两个人，他们的各个方面，在介绍者看来，都是相称的——而两个人是否合适，旁人往往看得很准。

　　所以布尔玛无法对相亲对象不满意。

　　英俊儒雅的面孔，得体优雅的风度，恰到好处丝毫不会令人觉得乏味的谈吐，以及——外科医生的职业和毫不逊色于布尔玛本身家族的出身。

　　或许没有女人会对这位佩斯克拉夫特医生不满意。

　　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切开牛排，端起酒杯优雅地品尝红酒并露出欣赏的神色，布尔玛不禁想起贝吉塔狼吞虎咽的样子，噢，他甚至分辨不出鸡肉和鸭肉的区别——更不用提红酒的年份这种话题了。

　　他听她讲话时保持微笑并注视着她的眼睛，彬彬有礼地回答她的任何疑问，布尔玛不禁想起贝吉塔心不在焉的样子，噢，他最常用的回复语是嗯，或者——“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

　　他送她回家，打开车门礼貌地扶着她的手，布尔玛不禁想起贝吉塔——噢，为什么这里也会想起他？他根本没有开车送我出门过。

　　“非常愉快的晚餐。”佩斯克拉夫特医生说，“希望不久之后能再有机会约布里夫小姐。”

　　“很乐意。”布尔玛说。

　　这只是第一次约会，自然不需要告别吻或者拥抱。布尔玛告诉自己晚餐时乱七八糟的想法是正常反应，也许随着与医生的进一步了解就会消除了。毕竟，她跟贝吉塔维持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关系而和医生才刚刚相识。

　　第二次约会结束时，佩斯克拉夫特医生吻了布尔玛的脸颊。不坏。布尔玛想。贝吉塔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体贴并且不失礼貌的行为。

　　第三次约会，散步时他们遇到一位正在为坐骑突然罢工烦恼的摩托骑士。布尔玛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很轻松地替他解决了难题。佩斯克拉夫特医生，哦，布尔玛现在叫他罗伊，向她投来及其赞赏的目光。

　　“听说你是机械天才。”他说，“在看到你时，我还在想，或许他们只是因为你的美貌，从而对你的这方面特长过于夸张。但现在看来，确实名不虚传。”

　　布尔玛毫不谦虚地将他所有的溢美之词照单全收。

　　贝吉塔从来不会赞美她，无论是她的美貌，还是她的天才。

　　他总是视她的一切为理所当然。

　　“井上重工的机械最近有所退步啊。”布尔玛说，“这种铆钉紧合的错误，在出厂质检时居然没有发现。看来他们高层的人事斗争并非公司辟谣的那样已经尘埃落地，而是愈演愈烈了。”

　　罗伊微笑着看着她，布尔玛不是很喜欢这个微笑，它仿佛有某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很强大的思维跳跃性。”他说。

　　她看着罗伊，某个想法终于完全浮现并且成型。

　　罗伊对她的思想，其实一点都不关心。

　　他欣赏她的一切，外貌，天才，是的，思想，也有。然而，是那种对艺术品式的欣赏。

　　她敢肯定，如果结了婚，罗伊会将她当作最宝贵的珍宝，小心珍藏，也很乐意拿出来炫耀，那种，拥有式的珍爱和炫耀。

　　他不关心她的思想。

　　而贝吉塔，虽然笨拙，虽然鲁莽，虽然往往心不在焉……但他从未将她看作某种——可以拥有的物品。

　　然而……她并不需要罗伊，或者其它任何人对自己思想的关心。布尔玛的内心足够强大到不介意这一点。

　　所以这样跟他结婚，也未尝不可以。

　　相互不理解也不打算理解的两个人，反而往往可以维持长时间平淡的婚姻。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被自己内心的争论搞得越来越困惑了。

　　约会结束时，罗伊跟她吻别。

　　不想进屋子，布尔玛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发呆。

　　贝吉塔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没有看到她。

　　“嗨。”她叫住他。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

　　贝吉塔像雕像一般站了一会，折回她身边坐下。

　　熟悉的体味传来，令人怀念的……贝吉塔的味道。

　　让她感到安心的味道。

　　布尔玛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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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事不关己不开口的贝吉塔问她：“候选人先生今天没有送你回来？”

　　布尔玛喝了一口水，还好她现在已经有了别的、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她不是很确定贝吉塔能够理解她中止与罗伊发展的原因，也不是很确定他会对这个感兴趣。而这个新的理由则不然。

　　“噢，没有什么候选人先生了。我体内有了一位婴儿先生，所以暂时我的相亲和寻找结婚对象的事情得先放在一边。”

　　她偷偷地瞥到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轻轻地笑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