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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顾大难民的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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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哐哐哐！
如此文明的敲门声，可以断定来人不会是李家的，更不会是焦家的。
有了那次空欢喜的前车之鉴，李炎强行稳住了压缩泵，有条不紊的绕开月半子，出书房，出正门，走向院门。
“焦玉凤在家吗？”
透过门缝传来的男音，和着冬日的北风，将李炎心里那点躁动的火苗吹灭了个干净。
明明知道不会是那个人，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期望，控制不住的失望......
开了大门，便见王大庆以及几个着装相当正式的青年男人。
李炎不明所以的引着来人进了书房。
书房空间有限，站不下的几个男人干脆停在了外间。
“我不签！”没等王大庆话说完，明了这些人来意的李炎就表明了态度，“我在这住的挺好的，你们建房子可以旁边建。”
王大庆显然没料到这位放弃别墅都不带眨眼的姑娘，会为了三间平房拒绝那么高的补偿款，一时间无言以对。
“姑娘，你这个位置将来正好是高速收费站出入口，就算你坚持不动，这房子将来也没法住的。”说话的是那几个青年男人之一，肤色很白，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看样子是个小头头。
王大庆缓了缓神，赶紧应和，“是啊，玉凤，修高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村民应该配合。”
李炎冷着脸，一言不发。
眼镜不慌不忙的扶了一下镜框，“如果是对补偿款有异议，可以提要求，你个人的情况王村长都介绍了，我们会酌情......”
“不是钱的问题。”李炎截住了眼镜的话。
“哦，这样啊。”眼镜从沙发上起身，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姑娘，咱们不着急，
你好好考虑考虑，要是改主意了给我打电话。”
王大庆见李炎没有接名片的意思，赶紧伸手接了放到了书桌上，“这孩子性子就这样，您别见怪......”王大庆说着带着一竿子人离去。
李炎吸了口气，此刻她才总算明白了谢二婆子的算盘。
之后一段时间，小院儿的大红门，没断了的迎来送往。无论是文明来的，还是野蛮往的，都被一视同仁的谢绝在了大门之外。
不知道是因为年近了，还是修高速占地的消息带来的欢天喜地，村子那边这两天鞭炮声愈发频繁。
胆小的月半子总是猝不及防的炸毛自保，粘人粘的恨不能时刻绑在它小主儿身上。
以前的李炎，对这些年啊节的，一律无感。
也许是去年李子龙的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如今这鞭炮声，透过双耳道，化成毒针，戳着她的脑仁儿，根根见血。
跟班儿发来微信：“李女侠，小年快乐！年货买了没？”
李炎差点没反应过来“小年”是个什么东西。
女侠：“孤家寡人，速冻饺子备足了。”
跟班儿：“我不爱吃速冻饺子，你会做红烧肉吗？”
女侠：“我会吃红烧肉。”
跟班儿：“......速冻饺子什么馅的？”
女侠：“什么意思？”
跟班：“字面意思。”
女侠：“你？”
跟班儿：“还两站到你们镇上。”
女侠：“别闹。”
跟班儿发了实时位置。
女侠：“你来干嘛？”
跟班儿：“逃难，顺便，陪你过年。”
二十分钟后，李炎在镇上的客车站接到了风尘仆仆的难民。
“帅啊，女侠！”
难民把手拎包甩在蓝胖子车尾，围着机车少女转了几个圈。
“快上车，不嫌冷啊？帽子戴上！”
坐在蓝胖子车尾的顾大难民冻得直哆嗦，扯着嗓子喊：“女侠你怎么不配头盔啊？”
李炎侧脸瞟了一眼身后的大号难民，“带头盔还能叫女侠吗？！”
“......”
没过几天，女侠就悔青了肠子，真是不该收留这位娇弱的顾大难民。
沙发太短放不开大长腿，吃速冻饺子拉肚子，空调制暖不够暖......
于是乎，难民侵占了卧室单人床，厨房杀手被迫和面剁馅包饺子，专门添置了两台大功率电暖气......
更要命的是，李炎居然应难民强烈要求，买了几挂震得她和月半子一起脑瓜仁儿疼的炮仗。
除夕夜，放了鞭炮，喝了啤酒，吃了将就能下咽的饺子。
李炎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顾欢和月半子盘坐沙发里，外面还有远远近近的鞭炮声。
“谢谢。”李炎打破了已经安静了许久的空气。
顾欢一笑，“不客气。新年快乐，女侠！”
“新年快乐！跟班儿。”李炎目光砸过去，“说说吧。”
“呵呵，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顾欢往后靠靠，头摊在沙发背上，“我以为我装的挺好的。
我真的就是怕你一个人，想着过来陪你过个年。没想把你当垃圾桶的。”
“我知道。我说过谢谢了。”
顾欢苦笑，“我可能，真的爱上他了。”
李炎点点头，“猜到了。”
顾欢拧眉，“我认真的。”
“嗯。”
“你不问问是谁吗？”
李炎睨了顾欢一眼，“蒋笑。”
“好吧。”女侠果然是女侠。顾欢忽闪着一双大眼看着李炎，问到：“女侠，你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
李炎没回答，她不知道，所谓的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顾欢也没想要答案，接着说：“高中那次，我其实主要是尴尬。你说那小子冷不丁的送我玫瑰花，而且他还跟班霸住一个宿舍，我当然就认为他知道我的情况而且是对我表白了。”
“其实，”李炎抿了抿嘴，“那时候你的事，只有班霸和李子龙知道。”无视顾欢的惊讶，李炎加快了语速：“我也是后来听李子龙说的，他那次见我打了班霸，把你当成了情敌，找班霸调查原委才知道你的事，他就贿赂了班霸，不让他把你的事说出去。”
“艹，我说那会儿咱俩走这么进，他咋还对我那么客气呢！合着他丫这是把我放风口浪尖儿上，堵他一海岸线的情敌呢？！”顾欢猛地直起身子，一脸的不服不忿。
李炎一个杀人的眼神递过去，顾欢惊觉自个儿激动大劲儿了，“罪过罪过，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然后呢，不是说蒋笑吗？”李炎提醒。
顾欢身体软了回去，“嗯，蒋笑，折磨的我都不会笑了。我意思是高中那个只是个乌龙，蒋笑才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有时候吧，我觉得他在撩拨我，有时候又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那天晚上，我正躺床上打游戏，收到了寒假以来他的第一条微信，问我忙什么呢？我说打游戏，回问他怎么了？他说，想我了。”
顾欢一脸狰狞，使劲儿揉揉自个儿的头，声调不自觉再次拔高，“你知道当时我，真是使劲咬着手指头，才没让自己失控的从床上蹦起来。可我激动劲儿还没过去呢，他就又回了一条，抱歉，发错了。”
眼皮随着声调慢慢耷拉了下去，顾欢双眼迷离，轻摇着头：“那种感觉，就像，先被人扔油锅里炸，再捞起来撇冰窖里，一热一冷，骨头都崩的稀碎。我一宿没合眼，早晨我妈竟然要拉着我去相亲。我靠！”
啪叽！狠拍大腿的脆响。
“我才大一！相他妈什么亲？然后就跟我妈吵，一气之下，跑出去喝酒了。喝了一天，断片了，怎么回的家我都不知道。”顾欢背脊再次塌陷，软哒哒的说：“然后就在一片鸡飞狗跳里醒来了。”
李炎一言不发的看着顾欢，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被撩和拒绝相亲这些不至于引发这么大的怨念哀伤。
顾欢一脸肠子已然悔青的生无可恋，呆呆望着天花板，继续说：“情况是，我醉酒状态下给蒋笑发了条表白微信，没有一点歧义，非常正儿八经的那种表白。我爸妈见我那么抗拒相亲，怀疑我交了女朋友，就趁我醉死的时候用我指纹解了手机，结果就看到了那条微信，而且通过蒋笑的朋友圈，确认了‘笑傲江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小伙子。”顾欢像个被一股脑掏空的垃圾桶，晃晃悠悠半天才立住了空心的身子，“大过年的，写副对子吧：左联，我对蒋笑表白，右联，我跟父母出柜，横批，一场宿醉引发的血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