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翡纭

4、光之巫女

　　捺贝卡忒大陆的东方黑暗之地，被后世之人称为极东之地地土地位于暗族真正的统治地永夜与达尔克沙漠之间。由黑妖精、夜精灵和魔族三大种族为首将其瓜分成大小不一的几十个地区。其中夜精灵的领地存在于极东之地的北方，依靠着蓝月之海，内陆以夜月岭为分界。
　　此时，夜月岭之上聚集了众多身影。浅绿色的荧光从那些人的眼中散发出来，那是夜行动物的利眼。
　　站在人群前方的三人在其间显的极为特别。右方的那个一手抓着一根通体透蓝的手杖，手杖仿佛是个透明的容器一般将一种不知名的发光液体包裹在其中。
　　位于左方的人影则仿若一个七彩的人型灯笼，因为他在全身上下穿满了各种自己发光的宝石和魔法石。
　　三人中最为特别的是站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在夜色的包裹下他的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些许微微的乳白色光点绕在他的身边。稍微有些知识的极东之地的居民都会知道，那是周边暗元素被过度吸收的证据。所谓反反得正就是这个道理。
　　借着这些微光，那人几乎融于周围空间得黑发轻轻飞扬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绿色发光的瞳孔。男子的眼睛没有一丝奇怪，不发光，也不是绿色的，隐在黑暗中。又或者说是黑暗早已经成了他的眼睛、他的耳、他的一切感知。
　　因为这批人的来到，使得夜月岭上的魔兽和妖物跑了个干净。原因无他，没错这正是暗族的狩猎祭，而且是王所特许的等同与战争的神圣祭奠。试问那个不要命的会留在此地被当做猎物的？
　　这种杀不得(因为受伤的暗族会无差别的吸收周围的一切生物的生命源泉，除非你可以在一个照面就砍下他的头。而暗族狩猎祭中所派出的人员是整个族群中战斗力公认最高的。），又讨好不得（暗族讨厌柔弱的示好，往往会直接将你当做送上门得美食。）得种群还是跑得保险。
　　“王，可以了吗？”握着祭祀权杖的祭司长向一直沉默的看着蓝月海美丽的海面不言不语的由夜请示着。
　　“留可西亚。”由夜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幽蓝的发光海面，“这片海真美啊。你说，如果染上夜精灵的血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臣不明白，王的意思是？”
　　“呵，没什么。开始吧。”由夜摇摇头莞然一笑。为自己莫名的伤感感到奇怪不已。
　　得到正式的命令后，所有的人快速而无声的扑向了暗夜中散发着浅蓝色光华的城堡。杀戮在蓝月海美丽的荧光的衬托下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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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夜？喂！振作点，极夜！”眼明手快的接住倒下的极夜的是拥有妖精天生敏捷的绯夏。
　　她猛力的晃动着极夜的双肩，企图让其坠入不知名处的神智回到身体中。
　　但是不幸的是她的动作幅度过于大了，以至于将极夜头上罩住他整个头的帽子摇了下来。
　　黑色，满眼的乌黑，如丝似线的黑色在空气中撒将开来，绚目而美丽。可是这样的美丽却不是可以让人欣赏的，是这片大陆上象征噩梦的色彩。
　　“原……原来，你们和暗族是一伙的。”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的基妮亚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她是……”看着满室已经转为敌意的目光，蓝非斯卡放弃了解释，惘然长叹一声。
　　将手上的极夜转交给蓝非斯卡抱着，绯夏站到了几人中间刚刚好将不大的房间一分为二。而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则很顺利成章的被归给了蓝非斯卡一伙。
　　有着青莲色头发的半妖精绯夏，此时此地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份天真活泼的样子，沉着一张脸的她显的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
　　看着这样的绯夏，同样身为半妖精的米雅连突然尖叫了起来。
　　“你……你不应该叫绯夏。你是芙皓之华，西之半妖精族的首领。夏莲·斯绯颉。”
　　几不可闻的轻叹意声，绯夏转头注视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的同类。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半妖精族群的存在了，你自己不是也已经选了从弃者这条路了吗？所以，我早就说妖精是很麻烦的种族了，已经舍弃的东西，还在期待什么？”
　　“怎么可以……”米雅连低低的喃喃着，声音随着说话声渐渐高昂了起来，“就算是这样，身为唯一被妖精族的圣树承认的半妖精的你也不应该……不应该去投靠暗族啊！”最后的话是用呐喊的方式叫出来的。
　　“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难得的好笑话一样。绯夏大声的笑了起来。
　　笑声非常唐突的在紧绷的气氛中制造了诡异的感觉。
　　在绯夏的笑声中，原本昏倒的极夜突然张开了眼睛，琉璃色的黑目中，在那一刻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绪。即使那依旧是十分美丽的黑眸但那并不是属于极夜的眼神。他头上的发带似乎有些紫色光芒忽闪忽闪的在一片白色的发带里挣扎着。
　　“为什么？”较平时一下子尖锐上好几度的嗓音让绯夏和蓝非斯卡都吓了一跳，二人几乎同时用疑问的目光望向了他。
　　“为什么？”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真实的飘渺感，和着几分哀伤与愤慨。加上极夜原本的声音竟有着诡异的优雅高贵。
　　“伊诺姆、温蒂妮、多利亚、真……”一连串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在极夜的喃喃中战士一伙却因为其中某个被点到的名字变了脸色。而一直站在一边默不做声的莫迪亚却在思索着，努力在脑海中找出为何他会对极夜念出来的名字如此熟悉的理由。
　　对于莫迪亚来说极夜是不是暗族都无所谓，因为蓝非斯卡和绯夏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所认定的亲人。莫迪亚的个性有着极为极端的地方，一旦认定了的事决不会更改。所以不管两人如何选择他都会站在支持的立场上的。
　　“四大精灵王的真言之名？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附身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略定了定神，绯夏不愧是曾经统领大陆西方地区所有半妖精的王者，立刻知道极夜所念的名字的由来，同时她也明白了极夜此时的处境。
　　“原来如此，是四大精灵的名字。”莫迪亚这才明白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但随即他惊讶的啊了一声，脱口问道：“那不是只有个大神殿的核心人员才知道的机密吗？”
　　在捺贝卡忒大陆，通常情况下使用大型魔法是需要交换条件的，而且用了一种属性的魔法的人是不可能同时使用另一种的，而知道了真言之名的话，则意味着知道的人可以毫无顾及的使用精灵的力量，而且是没有付出的。（在捺贝卡忒大陆，精灵指的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一种是同人类的外貌相差无几，但能力、智慧以及寿命却高出人类很多的精灵族，另一种却是以自然能量形式出现的飘渺生物。这里的精灵王指的就是后者。）
　　而这项秘密一直就由个属性的神殿保管，除非必要决不轻易示人。也因此神殿在个各国家都处在可以左右一国的地位。
　　但是在场的人却已经没有惊讶的余地了，因为那个不知名的人物正透过极夜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面前的绯夏。
　　“我吗？”在极夜身上的人用极为缓慢的语速吐出反问似的话语，这样慢的奇怪的语速再配上极夜那比本来尖锐上许多的嗓音，非但没有让人感到难听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优雅与高贵感。仿佛眼前的人是那一国的公主或是女王似的。
　　“贝依莎，贝依莎·菲诺迪琳·普威儿。”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怀念的样子，“以前他们是这么叫我的，但也有人称我做……”他奇怪的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算了，你们就叫我普威儿好了。”
　　“普威儿？”绯夏怔了怔，不管如何搜索自己的记忆都认为那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可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是不可能知道四大精灵王的真言之名的。这个附在极夜身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实际上，在场的人中如果有一个研究过捺贝卡忒大陆的前一百年的历史的话，他一定会当场尖叫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导致了如今捺贝卡忒大陆上百年冰封的黑暗，致使人类蜷缩在魔石的保护下自我禁锢，神族、古精灵以及许多的种族消声灭迹。更使得极东大地沦为黑暗的属地。光之巫女——依莎·菲诺迪琳·普威儿，与光之圣物一起消失的传说中的圣人。
　　可惜的是这几人中除了曾是半妖精的首领的绯夏外没有一个人见识到过记载着这件事的文献。（那是机密文件，被神殿保管，只有神殿的主人有权翻阅。绯夏只是有缘见到过精灵族遗迹里的副本。）而唯一见过的人却无伦如何都想象不到传说中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女的吗？”莫迪亚咕哝着，“怎么会附在那小子身上？不同性别的不是不行吗？而且他又不像是灵媒体质的人，真奇怪。”
　　“附身？”普威儿似乎对莫迪亚的说法颇为不满，她皱着眉看着他，“你搞错了吧，水神的信奉者，不懂的话别乱用这么难听的词句。本宫又不是恶灵，什么附身不附身的？”
　　“不管是什么，极夜会变成这样是你的原因吧？”蓝非斯卡不知何时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用剑尖指着她，“马上离开！”
　　那是一把很奇怪的剑，剑身所用的材质非金非银，是一种很古怪的汪蓝色，有点像是上了颜色的冰块。
　　“嘻。”普威儿笑出了声，“你是在说她无喜无忧的现状？”
　　属于极夜的眼在黑色的深沉中闪发着金色的色彩，普威儿用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蓝非斯卡，“那可不是我的问题啊，她只是在回归这个世界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而已。而且她失去的可不光是感情啊。”
　　“你究竟对她干了什么？”绯夏满心不乐的责问道。
　　“哎呀，哎呀，别太激动啊，我对这孩子没恶意的，她可是很重要的呢。我现在只是在帮她而已。”普威儿无奈的向后退了点，“而且啊，这可是那孩子的身体哦。还是别太乱来的好。”
　　“是吗？那你可搞错了，蓝所拿的可不是普通的剑。”绯夏冷冷笑着。
　　“是剑非剑，是灵非灵，有型无骨，有神无心，是为妖剑。是那把妖灵圣剑吗？”普威儿像是在念诗句一般的吟唱着，“没错，这把剑的话也许真的可以只伤到我而保全这孩子呢，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这孩子可就大事不妙了呢，毕竟她的三魂六魄已经少了近以半。能活着就该偷笑了。”
　　“什么？”
　　“所以说嘛，对于她来说回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理睬他人惊讶的目光，普威儿小的嘀咕，因为声音小的像是在耳语，所以没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那个被莫迪亚等人抓来的女孩却趁着没人注意她时慢慢的靠向身后的石墙。
　　对着蓝非斯卡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普威儿，突然眯起眼睛盯着退在门口的温特一伙，有些不怀好意的扬起嘴角，说了句不明意义的话，“其实……不，也许不须要太麻烦的。”
　　“你想干什么？”被普威儿的目光盯的心里直发毛的几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极夜身上时，女孩已经靠到了墙面上，“大地啊……”女孩用极低的声音念着自血缘中继承自远古祖先的咒语。慢慢的她的身体像是在沼泽中一样没入石制的墙面中。女孩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交谈中的人们，并努力让自己不发出较大的响声。
　　“你们身上带了那个吧？”普威儿直直的看着人高马大的温特，“在你那儿吗？给我。”
　　“你……”温特被吓了一跳似的向后退了几步。
　　“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那个是绝对步会交给暗族的。”几人很有默契的将战士挡在身后，最为强势的半妖精开口说道。
　　“暗族？我不是，她也不是。”普威儿看着战士的眼神像是在看上好的猎物一样，“难道你们不想交还那个吗？”
　　“交还？想抢劫的话，就明说，明明不是自己的东西说什么交还？”被普威儿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舒服的法师高声叫着。
　　普威儿仅仅是冷冷的笑着回应法师的话，“总比某些掠夺她灵魂的人好吧。”
　　“少胡说了，那东西和这个暗族没一点关系。”法师没有将普威儿的否认听在耳里，固执的依旧将极夜当做暗族派来夺取他们保护的东西的敌人。
　　“哦？他们是怎么对你们说的？说这是人类最后的希望？说它是神赠于的宝物？还是说这个用某些特殊方法制作的灵魂水晶是那个快消亡的土之魔石的唯一代替品？”普威儿带着严重嘲讽意味的话语像是一盆刺骨的冰水一样浇灌入每个人的心里，“说吧，那些做下卑劣之事的家伙是怎么对你们说教的？”
　　这些话语让战士一伙彻彻底底的怔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她所说话语的真假。
　　转头看着疑惑万分的蓝非斯卡和绯夏，普威儿裂开奇怪的笑容，“你们不是想问为什么吗？干嘛不问问他们？”
　　那是一颗约有成人手掌大小的黄色球状结晶体，晶莹剔透的闪着奇异的光彩，若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在那片莹黄中有些散发着诡异红褐色的血丝漂浮着。
　　看着自己手掌上托着的东西，温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迷惑，普威儿的话语就像是一棵有魔力的种子，在他醇厚的心中发芽生根，让他不得不去考虑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就是这个？”绯夏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球体问。
　　“这是其中之一。”普威儿同样看着它，用一种看到食物的眼神。
　　“其中之一？”莫迪亚张口结舌的看着普威儿，“她的灵魂被瓜分成了几份啊？”
　　“不清楚，大概在十到二十左右吧。”看着结晶球普威儿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严重被吓到的引路者张大嘴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是灵魂水晶？”绯夏若有所思的看着普威儿，“你应该知道范围吧？”
　　闻言看着绯夏玫红色的眼睛,普威儿突然裂开一抹奇异的笑容，“你不怀疑我所说的话？”
　　“有必要吗？你能有什么企图？”蓝非斯卡看着普威儿透着极夜的脸散发出的奇异气质这么说着。但在披风下的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
　　瞄了眼蓝非斯卡，普威儿在心里轻叹着，“企图吗？”她顿了顿才开口说道，“你真的认为吗？我说过不会危害她，但是，我并没有说对她没有企图啊。”
　　听着普威儿的话绯夏却仿佛放下心来似的松了口气，她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我反而放心了呢。”
　　“绯夏？”蓝非斯卡奇怪的看着同伴的笑容。
　　回了一个眼神给他，绯夏继续看着在听到她的话后笑的更加愉快的普威儿，同样回以甜美的笑容。
　　可怕的人。普威儿在心里暗暗诈舌。
　　“的确，”在一傍的莫迪亚突然说，“如果你说没什么企图的话还真让人担心啊。”
　　果然，普威儿的眼神闪了闪，就在刚才那种一直让她警戒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半妖精的首领和水神殿的异类引路者，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是普通人。相比之下，在极夜的记忆里做为表面上的头头的蓝非斯卡，除了奇怪的贪钱外几乎是个像是天使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