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翡纭

15、掩埋的过去

　　初始的种族因为是第一代的生灵,拥有创造的力量，可是经由他们创造的生灵无论是力量还是生命力上都无法超越创造者本身，这是自然的法则所规定的定律，即使是创造了初始之族的生命也无法违背这一定律，力量只能削弱而不能增加。这是建立在世界的承受力之下的规则，换句话说，在世界承受之外的力量会因为法则的存在而被限制。强行使用的话会为法则所排斥，甚至为法则消灭，但是并不是没有例外，仅仅存在在初始种族的传说中，唯一的一个可以超越法则而存在的生命，那是等同创世之神一般的存在，据说是由生命的创始者之一的女神米娜所遗留的孩子。
　　生命的创始者，代表大地的岚耀创造了人、水族、羽族、石族、矮人以及所有的动物和植物的精灵；代表水的利帝斯则创造了在以上种族之上的神族，神族又因其属性不同而分为天月、暗日、迷星和地耀四个族群。而代表大气的米娜在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创造，仅仅将自己的力量分裂成了那个特殊的孩子。之后又过了多年，在之前的种族都稳定后出人意料的创造了精灵、妖精、幻族、法族和能力不明的时族。
　　岚耀是三人中最早消失在世界的创始者，与行踪一直不定的利帝斯相比，一直在中央神殿的米娜是所有初始种族的领导者。但是因为新的种族的诞生，世界的力量驱向平衡，已经无法留住一口气创造出五个新种族而力量失去压制的创始者米娜，于是在失去岚耀之后唯一可以引导的人也失去了。所有的种族开始迷茫、无措进而恐慌。神族开始搜寻唯一可能还在世界的创始者——水的利帝斯。
　　漫长的等待中，开始学着使用创造之力的初始种族，各自有了新的发现，力量最强的神族是唯一创造出生灵的一族，但是法则是不可超越的，由神族创造的种族注定无法与神族相比，感到失望的神族渐渐将这一能力当做漫长生命中的消遣，很多东西在那个时候开始悄悄的变质。
　　“不是……”借由极夜之口而出的语言却并不是极夜的本意，那是一直沉默的异常的光之巫女普威尔，宛如用灵魂呐喊出来的语言，仅仅是[不是]两个字，没了其他任何的话语，不是无话而是已经不知如何开口。
　　一直以来，附身在极夜身上的普威尔所执行的是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不主动出面也不主动解释什么。仅在紧急的时候才出现，但对于自己的事情却绝口不谈，似乎在故意回避什么。
　　此刻的极夜似乎在纳急切的灵魂颤动中感到了什么。
　　“够了，白昼之幻，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形态存在于此。”空灵的声音阻止了在极夜体内激动不已的普威儿。
　　[……您在此，我是否须要……]稍稍平静的普威儿用自己的声音在极夜体内说道。
　　“啊，还要辛苦你一段时间呢，说实在的，真是让人想不到的发展啊。”突然插入的话语来自不知何时出现在由夜身后的人。
　　长及地面的黑色长发，光泽中带上彩虹的色泽，半敛的眼睛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悲哀。那人看着苍色的光华，静静的笑了，不亢不卑的，只是安静伫立。
　　而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由夜正无声的躺倒在他脚下，飞扬在空气中的深灰到几近黑色的头发，在此时才真正安静了下来，少了昔日光辉的由夜似乎也在那瞬间有了存在感，不若之前那般张扬而飘渺的仿佛一个灵体。
　　蹲下身，那人看着安静下来的由夜轻轻笑了起来，“固执的孩子。”
　　“你是……”感到很是熟悉的极夜在从震惊的普威儿手中抢过主导权后突然开口问。
　　“你已经醒来了吗？元素的孩子。”还没等那人回答极夜的话，空灵中带上激动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刚刚才因为某人的多事起来，母神啊，你为何会在这时间的夹缝里。”那人站起身面对苍色的光华，青玉色的眼睛暴露在光线下带上了诡异的蓝绿色。
　　“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一切的发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悲伤的平静语气。
　　“这样么，”轻的仿佛是耳语的声音从那人口中泄露出来，感慨而无奈，“这世界的规则真的很麻烦呢。”
　　“哈哈~~~”像是对那人抱怨似的口吻感到十分的愉悦，母神笑了起来，“是啊，很麻烦的。”
　　“不过，总有办法的不是吗？”那人似乎也很高兴的说，末了玉色的眼睛迅速的向极夜瞟了一眼。
　　“狡猾的家伙。”这次开口的是普威儿，比平常多了点上昂的语气，带上极端的自信与傲气的语调，如此的普威儿竟比之前初次登场时还要盛气凌人上几分，若说之前的普威儿像是个高傲的领主，那现在则更像是君主。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极夜则是听的一头雾水。
　　“狡猾的家伙？真是好久没听到的称呼，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即使是精灵的时间也是，幻的光啊，总算是醒了。”被骂的人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在听到那声轻责后语气里更是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喜悦，那样子与其说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还不若说是见到死而复生的恋人，让极夜一阵恶寒。
　　但是，这样的那人却让她看到了几分刚才那个大殿中冷漠的精灵之王的影子，明明是高兴的表情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漠。那是已经深深铭刻在灵魂中的淡然和漠视，元素的主人天生的威严。
　　尽管不知道为何他会变成现在的样貌，但极夜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绝对是那个在大殿之上，面对即将死亡的友人以及危机重重的未来毫无畏惧的精灵之王——里非亚迪司。
　　“是啊，我醒了，在现在这样亲不在友无存，仅仅是灵魂的存在中。”感慨万分的话借着极夜的嘴缓慢的道来，沉入灵魂的悲哀和无力，渐渐感染着身为宿主的极夜。
　　“亲不在友不存？幻的光啊，”因为她的话原本喜悦的眼睛暗淡了，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精灵王有些黯然的隐去原本想说的话语，“难道眼前，你所帮助的人还算不上是你的亲人吗？”
　　“亚迪司，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普威儿借用极夜的眼睛深深的看着精灵王，实际上，从见到被称为总母神的苍色光华开始，普威儿就已经可以脱离极夜的身体束缚，之前她一直不离开极夜，并不单单是因为要帮助极夜稳定残缺的灵魂，有至少一半原因是自己被极夜的身体牵制，甚至可以说是禁锢了。但即便是恢复了尘封的记忆，此时的普威儿早已不是那被称为幻的光的人，从一开始，她拒绝极夜进入那座存在在时间的缝隙中的记忆之殿开始，就可以看出她对记忆的回归是多么的恐惧。被称为光的圣女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在神代由创世神灵所创造的幻之一族的圣女——光在消亡后所组成的新的存在，与人类和现存的大多种族不同，初代的种族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多数的消亡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但是之前所有的记忆、力量、外貌都不会随此而延续，对于初代种族而言真正的死亡是没有轮回余地的真正的灭亡，回归于自然的规则之中，完全的消失。
　　但即使是如此，对于初始种族来说选择消亡还是很难接受的，虽然存在还在但记忆却没了，这样的重生与新生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相比新生少了成长的需要罢了。在这样的规则中仅有几人是不在其中的，那是每个种族最初被造出的范本，一族的中心，也可以说是王族一样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在消亡的时候可以选择记忆的传承，只是需要特别的事件或事物来激发，就比如普威儿这样的情况。
　　一般来说如果在记忆回归之前重新产生了意识，那么新的意识会被之前的意识替换，但普威儿显然是个特例，她的意识虽然早在身体消失时醒来，但也仅仅是暂时，新生的意识被包裹在灵魂的深处与旧的记忆相互对抗着，直到刚才进入神殿中为止才不甘的退开，却并不是消失仍然固执的影响着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况恰恰是被迫选择消亡的光所希望的。
　　轻若无闻的苦笑了声，里非亚迪司向后退了步，拉开之前自己刻意拉近的距离，在长袍宽大的袖子下白玉一般的手指微微的颤动着。是啊，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那个人真的已经回不来了。就连自己也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人。
　　不约而同的，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也似乎因此而僵硬了起来。
　　极夜感到那份在无言中的沉重感情，对渐渐恢复应有情感的她来说，这样的情绪波动十分的陌生，同样的也让她极度的不安起来。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异样的安静，却茫然的发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已经被排除在话题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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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水滴，滴落在神智昏沉的莫迪亚脸上，浑身莫名的酸痛和无力，这是……怎么了？
　　“莫迪？你醒了吗？”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他在听到的时候彻底的愣住，那是本来以为这一生永远无法再次听到的天籁之声，那在回忆之中无数次演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