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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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锐换上自己的枪，回到沙包前架好，屏幕里满屏问号。
“不好意思，新枪不太适应，扳机没调好，换回原来的枪。”辞锐说。
-好的，小兔子
-吓死了，一声不吭连人带枪消失了
……
“对不起。”辞锐道歉。
-没事的，原谅你了
-今天来个10连杀吧
……
辞锐深呼吸一口，集中精力，重新瞄准。
瞄准镜内，辞锐对准了一只兔子，就算是活尸状态，兔子的行动速度也很快，一开始用“爱上兔子”做昵称，也是因为辞锐第一次开枪打中的就是兔子。
5年前，17岁的辞锐第一次摸枪，是因为那时的邻居，敬存。
敬存来自生育研究区，是被“孤舟”选中的必须服生育役的omega，他们需要和不同的适配alpha结合，定期收集胚胎，刮除标记，再结合，再收集，从18岁正式开始服役，整个役期持续6年。
由于不能自己生育后代，但却仍然需要缴税把研究区选出来的胚胎养大成人，所以市民对服役omega并不友好，即使服役omega到退役，其实也无法拥有任何一个自己的孩子。
敬存退役后，住辞锐对门。辞锐经常碰到他，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时常穿浅色衬衫。
那天，敬存背着枪出门，辞锐刚好开门遇到，他拍了拍枪带对辞锐说：“一起去玩吗？放松一下，我上周买的。”
然后辞锐跟着他来到了汽油厂，敬存的枪法并不准，但是他看起来很高兴，几枪打空之后，他把枪递给辞锐，说：“试试吗？我不太会。”
辞锐小心翼翼接过枪，结果枪比他想得重得多，辞锐的手腕一沉，枪差点脱手，惹得敬存哈哈大笑。
一连试了好几枪，都没中，最后胡乱射了一枪，居然射中了一只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兔子。
辞锐惊喜地抬起头看敬存，敬存从背包里掏出弹匣说：“再试试，还有子弹。”
……
后来辞锐偶尔还会和敬存一起过来，辞锐的枪法慢慢进步，而敬存一直都只是随便打一打，对准度不做要求。
“这样就挺有意思的了。”敬存不常笑，但是在汽油厂时总是挺高兴。
再后来没过多久，敬存就没再出现过了，辞锐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出现得短暂，像是敬存，有人一直在那里，像是唐三益，但是每个人都克制着欲.望活着，因为克制了一些欲.望，所以需要在别处弥补回来。
“孤舟”的决断让人类互相充满矛盾，普通人想要像服役omega一样拥有血亲，而服役omega却想要在生命最健康的状态下拥有普通的生活。
但是人类只能互相迁怒，并不能怪它，因为它从未偏袒任何一方，人类只能气愤于别人的命运似乎总好过自己。
辞锐沉了沉气，脑子里不由得想起晚上的计划。
砰——
一枚子弹射出，没有打中。
辞锐没有看屏幕，而是快速重新瞄准，又是一枪，那只跑掉的兔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心事满腹地播满一小时后，辞锐草草道了谢就关掉直播。收好枪站起来时，林起已经收好了东西准备去捡食材了。
辞锐拦了一下林起，说：“今天别去了吧，我一会儿有事。”
“什么事？我连续两天没捡东西了。”林起疑惑地看着他。
“枪……有点问题，我得再去找一下那个alpha。”辞锐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林起拍拍辞锐的肩膀，说道。
辞锐带着林起来到那条侧街，方型矮楼静静伫立在街边，金属外壳在夜色中反射着月光。
望着矮楼的窗户，辞锐对林起说：“你在这儿等我吧。”
想了一会儿，辞锐又补充道：“可能会有点久，你别上来，就在这里，我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
交代完林起，辞锐背着枪，绕到正街，摸索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二楼。楼道里传来音响里的主持人声和强烈的鼓点声，那男孩不在，只有一个瘦高个站在楼梯口。
“我来找昨天拍卖的那个外城的alpha。”辞锐走到瘦高个面前，对他说。
瘦高个打量了一下辞锐，说道：“跟我来。”
辞锐跟在他后面，又走过那个漆黑的走廊，停在某扇门前，瘦高个刷了一下卡，门向里打开，还是那个房间。
瘦高个走后，辞锐来到床前，房间还是昨天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人管过，少年仿佛是昏睡过去了，他的嘴唇干得有些枯白，完全不如昨日待售时的色泽，右手和双脚依然铐着手铐。
辞锐检查了一下窗户，可以顺利打开，也可以看到林起正站在楼下等待。
回到床前，辞锐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却发现钥匙已经被收走了。
辞锐愣了一秒，关上抽屉，拍了拍少年的脸，说道：“醒醒。”
不一会儿，辞锐看到少年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不再像一个被打包精美的商品，而像市场上被人挑剩的残货。
少年的眼神渐渐聚焦，目光里透出了一丝惊讶。
“今天能动了吗？”辞锐看着他问道。
少年看着辞锐，没说话，也没动。
辞锐从左边口袋拿出装着药丸的小塑料袋，说道：“我给你带了药，今天过了他们就要……杀你，这药你试一试，据说能让你站起来，没准有效，如果有效你就走。”
说完，辞锐想到钥匙已经没有了。辞锐拿出四粒药丸，攒在手心。先试试吧，万一恢复了再解决手铐的问题，辞锐想。
“张嘴。”辞锐把塑料袋封好口，重新放进口袋里，从左手拿了一粒送到少年嘴边。
少年看了一眼嘴边的药，又看了一眼辞锐，虚弱地张开嘴。
辞锐捏着药丸塞进少年嘴里，用大拇指往里推了推。
“没有水，你费劲点，自己咽。”辞锐又去拿第二颗。
喂完药，辞锐坐在床边等着，没再问扳机开关码的事——一是说要验枪本身就是借口，只是没想到枪真的有问题，二是那枪不是主人自己要卖的，钱也没有给原主人，现在问，反倒像是在人家将死之际，硬要再从人身上搜刮最后一点情报。
房间里二人无话，只剩时不时传来的一楼鼓点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辞锐几乎已经觉得那药不会再有效果了。
“你叫什么？”辞锐突然问。
他是一个没有ID序列的外城人，过了今夜他可能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从来没被这世界记录过。
辞锐看着他，静静地等他回答。
“……连旷。”声音嘶哑。
辞锐点点头：“连旷，动一动，试试。”
说这句话，辞锐没有抱太大希望，然而就在这时，那只没有手铐的手的小臂部分竟然挪动了。
可以动！药是有效的！
辞锐有些惊喜地说道：“再试试，看能恢复到什么样！”
……
反复试验好几次后，辞锐看了看房门口，只有一条小小的锁链能够挂住，如果用枪把床柱打断，需要三枪，三声枪响肯定会吸引人来。
连旷的手渐渐能够握紧拳了，但不一定能立刻适应走路，如果枪响吸引到黑西装，他们可能立刻就能破门而入，这样一来，要跳窗的时间可能并不够。
冷静。想一想。
辞锐一边把椅子、床头柜等一切能够挪动的东西都堆到门口，一边听着一楼的音乐鼓点。
4、3、2、1、嘭
4、3、2、1、嘭
嘭、嘭、1
嘭、嘭、1
……
辞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一段音乐。
把能堆在门口的东西都堆好后，辞锐把连旷的衣服扔到窗户外面，示意林起收起来，然后回到床前说道：
“我的计划是，我的枪给你，你用左手把左脚的床柱打断，我用你的枪，把你右手和右脚的床柱在同一条射程上打断，我们跟着鼓点一起开枪，你听我的指挥。”
连旷的枪穿透力更强，辞锐两个小时前才亲自体会过，一次性打断两根床柱绝对不成问题。
4、3、2、1、嘭
辞锐努力在鼓点处打了个响指，食指顺势一指天花板。
“你看，行吗？”辞锐问道。
连旷的眉头皱了皱，表情认真，仿佛也在听那段鼓点。
半晌，他说：“可以，但是，我来指挥。”
辞锐泄了一口气，他的节奏感的确不太行，刚刚打响指的那一下，他自己其实也感觉到不太准。
“……行，你来指挥，那你把开关码打开。”辞锐脱下枪带，把枪递到连旷的左手边。
连旷的手指不算太灵活，来回拨弄了七八下左右，听到一声弹响，扳机解锁了。
接着，辞锐把自己的枪架在连旷的左手边，帮他调整了一下位置。
“可以了就告诉我。”辞锐走回床尾，端着枪，单膝跪下，对着两根床柱瞄准了一下。
确认了射击位置后，辞锐从瞄准镜里挪开目光，沿着前方看到连旷正在床头歪头盯着自己。
“怎么了？好了吗？”辞锐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开口问道。
连旷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然后把目光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连旷说道：“准备。”
辞锐赶紧恢复到瞄准状态。
4、3、2、1
“射击。”
听到连旷短促的声音，辞锐立刻扣动扳机。
房间里响起巨大的枪声，只有一声，震得辞锐的眼睛都有点冒金星，但是他知道，成功了。
顾不上眼睛上冒的金星，辞锐赶紧站起来，把被子弹打裂的床柱直接掰断，把手铐取下来。
木头断裂处的木刺把辞锐的手直接刺出了血，但是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听到，辞锐不敢耽搁，背上枪扶起连旷就往窗户边走。
辞锐把连旷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外加背着两杆枪，那瞬间辞锐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被压塌了，虽然他常年背着枪走来走去，力气还算是大，但是他终究只是个omega。
走到窗前往后看了看，还没有人发现，辞锐松开连旷的胳膊，有点喘地说道：“你先跳！”
连旷的动作还算利落，等到他终于跳下去后，辞锐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跳下来。
“卧——槽——”林起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这怎么回事？”
“没事。”
辞锐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看着扶着墙站在旁边穿衣服的连旷，他的手脚还挂着手铐。
“快走吧。”辞锐对林起招了招手，走过去，搀着连旷往回去的方向走。
连旷的手铐拖在地上哐当作响，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那栋方型矮楼，辞锐听到耳边传来连旷的声音：“你的手。”
辞锐偏头看了一眼连旷，松开自己抓着连旷的手，伸到眼前，整个手几乎都被血染红了，这是连旷的血？
就在下一秒，火辣辣的疼就让辞锐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血，刚才在楼上没有知觉，而此刻疼痛在一瞬间迅速爬上每个指尖。
“我天！”辞锐瞪大眼睛惊呼一声，虽然平时练枪手上长了很多层茧，但辞锐从来没让自己的手受过这么多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