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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五章 迷乱的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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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依稀犹似“故人”归
第五章迷乱的夜(下)
屋内没有烛火,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救——”
永琪向前冲出一步,把小燕子压在房门上,猛地吻了上去。
“你这个坏蛋!我……,唔唔唔——”
永琪把小燕子紧紧按在房门上,极其粗鲁地吻着,犹如——
饮鸩止渴。
这是他怨恨了四年、思念了四年的女人啊,他恨不得把一生的恨、一生的爱都在这一个吻中讨回来。
“唔唔唔——”小燕子不断地拍打着对方的胸口。奈何对方力气实在太大,把她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永琪双手托着她的下颌,深深地吻着,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浮木。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甘馨的气息轻轻地喷在他的脸上,像是一股清风温柔地轻抚着他满是伤痕的心田,她的樱唇是如此的柔软而甜美,让他不禁又忆起往昔时她似娇似嗔的爱语呢喃。
渐渐地,永琪的吻不似之前那般蛮横,慢慢地温柔缠绵起来:他反复爱抚着小燕子的樱唇,用舌头细细地舔吮着她的贝齿,又时不时地去勾引她的香舌,让她与他共舞。
小燕子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吻,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几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
不知不觉间,小燕子已经被对方抱着,回到了床上。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小燕子连忙急急地后退:“你不要乱来,这里是燕园,是禁地!你走错地方了,你赶快走,我不是宫女,我是……,——我是皇帝的妃子。”如此窘迫的情境下,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个令人尴尬的身份:是啊,如今的她到底算什么呢?永琪的妻子吗?可是当年,她将永琪伤得那样深,如何还能自诩为他的妻子?又或者,皇阿玛的义女吗?那她就更不配了——皇阿玛待她那样好,可是哥哥却……她也再无颜以皇阿玛女儿的身份自居了……
当小燕子说到自己是皇帝妃子的时候,感觉到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趁着这个空隙,她马上把他从身上推开。可是霎那之间,那个强壮的身子便又附了上来。
“你还不快走,我说了我是皇帝的妃子,你这种行为,会被诛九族的。”
“是吗?皇帝的妃子?”从这个荒唐的“美梦”中清醒过来,永琪自嘲着笑出了声来。何其的讽刺,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是皇帝的“妃子”。可是,仅仅只是“妃子”吗?不,天知道这么多年了,无论他们之间经历了多少事,自己一直都当她是此生唯一挚爱的妻子啊,至死无悔,执迷不悟。
一听这个声音,小燕子吓了一跳:这个声音,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也舍不得忘记。
“永琪?是你吗?”小燕子瞬时有些惊喜,却又不敢置信地小声问道。
“你说呢,皇帝的妃子。”永琪的声音里“似乎”听不出喜怒。
“永琪,你——”小燕子一时间悲喜交加:“你怎么……”
“怎么了?伺候我,不愿意?还是说你想等着你那个‘最好、最伟大、最崇拜’的箫剑出现?”说到“箫剑”的时候,永琪明显是在咬牙切齿。
“不是的,永琪,我只是,我只是……”小燕子想说自己只是一时太高兴了,太意外了。
永琪听着小燕子带着哭腔的语调,听着她的支支吾吾,一下子怒火又窜了起来:“你自己说的,你是我的——‘妃子’,不是吗?”,他原想说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燕儿;但话到嘴边,却又恨恨地变成了“妃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好好服侍我!”
还没等永琪把话说完,小燕子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危险的气息。她一脸恐惧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她简直不敢相信他曾经是当初那个温文如玉的少年。
“不,不……永琪你不要……你不能这样……”望着永琪越逼近自己便越显得狰狞的脸孔,小燕子本能地想躲开、想逃离。只是可惜,此时此刻,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来不及了……
“啊!——”
“咔嚓!——轰隆隆……”与此同时,窗外的天空有惊雷之声再次炸开,一道令人生怖的闪电从屋檐的边缘滚滚而过。
眼睁睁面对着永琪此刻几近绝望的报复,小燕子虽然也明白他是痛到了极点才会如此暴烈,却依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以同样绝望的心情承受着他加诸到自己身上种种毫无体贴的折磨……
他粗鲁而猛烈地占据了她,那一阵又一阵毫无章法的悸动震得她身心俱痛。
满心悲凉地合上自己的眼睛,她哭了。
泪水顺着脸庞无声滑落,在耳边枕上晕成了一朵灰败将凋的曼珠沙华。
这道泪光瞬间再次狠狠刺痛了永琪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他下意识停下了对她的掠夺,缓缓抬起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怀中女子苍白无望的面容,不知怎的,心底那股泼天的恨意倏然又无比软弱了下去……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为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男人温热的指腹轻轻地在小燕子的眼底耳畔之间反反复复地摩挲着。那股从他指尖薄茧中流露出来的久违而无比熟悉的温暖,几乎比任何言语都更容易勾起昔日里那些曾经缱绻到极致的情愫。
永琪没有再继续“欺负”小燕子。他只是十分艰难地压抑起理智中那份对于父亲的沉重歉疚,贪婪而矛盾地凝望着爱人的侧脸,任由心底深处藏了多年的思念在这个几乎无人知晓的雨夜里肆意地流淌着,终究泛滥成灾。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只要彼此像此时这样,在一处默默厮守着,就可以实现当年那个“天荒地老”的誓言。
有一滴水珠落在了小燕子的唇瓣上,温热之中夹杂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他哭了?”几近滚烫的泪珠,激得她心底骤然泛起一阵刺痛。瞬时间有些心慌,连忙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看向他:“永琪……”
可是永琪偏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在她重新张开双眸的那一霎那,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一次,他吻得异常温柔。他的呼吸很绵远,他的思念亦很深沉。这样缠绵的亲密,好像终于能让他们重温了当初曾经有过的温存……在时光无声的流转之间,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十指相扣……
永琪微微抬眸,借着窗外的夜色去看小燕子的脸,却发现她也正努力地看向他。四目相对之际,倏地听见心底那堵伪装的围墙轰然坍塌,他(她)眸心深处那道唯一的影像也终于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了彼此心底最真挚的情爱!
不约而同地拥紧彼此,默契的亲昵感重新让他们更加完美地回应了对方的所求……
黑暗而寂静的夜色中,一阵重似一阵的喘息声都在提醒着这个世界,这并非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幻梦。时隔了这许多年之后,在这样一个疯狂而又迷乱的夜晚,那肆意流淌的思念与爱意,终于能够冲垮重重阻碍,再次紧紧地交织在一起,重新碰撞出了更加令人眩晕的光芒。
只是这样的夜晚,对于宫外的某些人来说,显然亦是不能虚度的。
“你考虑得如何?徐大人?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呢。”一袭青衣坐定,全身散发着阴冷之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乾隆的皇四子,永琪那个极具野心却早已被出继旁室的异母兄长——和硕成亲王,爱新觉罗·永珹。
“臣……,臣——”钦天监新任监正徐闵大人看着成王爷,心里惴惴不安。
“难不成,大人想变卦了?也行!只不过,令郎去年赈灾时侵吞灾款的案子,保不准哪天就出现在了朝堂上。而你,应该是知道皇上的脾气的——”永珹气定神闲地看着一脸慌张的徐大人。
“是,是,臣、臣一定照办。”徐闵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你徐大人将来一定会官运亨通、富贵荣华的,退下吧。”
“是。”徐大人暗自捏了把冷汗,狼狈地退下了。
“主上,有消息!”侍卫不知何时站在了永珹的身边。
“说!”
“今夜皇上去了燕园!”
“哈哈哈——”永珹很是得意:“我这个皇上弟弟倒真是痴情啊!也正好,没有他的痴情,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齐峰,去通知一下张大人,让他明日可以行动了;你也去布置一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对于整个紫禁城里的人来说,这一夜,注定将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