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第四十五章 ...
-
(四十五)春华秋实一瞬,帝业庙堂百年,皆过往!【当下时局未稳,百业凋敝,实不当奢侈婚事】
周文育正百无聊赖地抱胸踢着石块时,一阵疾风侧身擦过,周文育下意识地伸手一挡。
“滚开!”袁和暴喝。
周文育收回手,“我道是谁,原来是袁小姐!”
言语中添了几分揶揄轻慢。
袁和正在气头上,便抬腿袭上周文育腰际,周文育敏捷曲腰一矮,避过腿劲。
“混蛋!”袁和蓄泪而下,手脚并用,招呼上周文育,周文育双手护头,左右躲闪,
“喂!你来真的?!”
“你当本小姐开玩笑也!”
周文育虎躯一震,反手一拧,卡住袁和双臂,袁和腾出腿势欲劈向周文育。
周文育左腿用力,将袁和逼向树干,堪堪紧压住,使之动弹不得。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放手!我叫你放手啊!”
周文育眼珠一转,“若我放手,你不得再动手动脚!”
袁和并未应承,只是抽泣着,“混蛋!混蛋!我哪里不好了!”
“莫不是陆昱昭欺负与你?”
“还能是谁!”袁和瞪眼。
周文育憋笑,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不喜欢我!连做妾的机会都不给我!”
“噗—”周文育忍不住笑了,娶妻娶德,纳妾纳色。
她袁和确实是没机会嫁与陆昱昭了。这辈子都没机会。
“连你也取笑我?!”袁和耷眉,双眼梨花带雨。
周文育不忍见她悲怜若此,终是动了恻隐,言出安慰道,
“其实也不尽然。”
“此言何意?”
“陆昱昭他实是嫉妒与你。”
“为何!”
“他是文官,未曾习武,他怕今后若与你举案齐眉,便会被你压制,难振夫纲。”
周文育说着,心头实是已憋笑快憋至内伤。
袁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愈往深处想愈发觉得周文育说得极有道理。
“再者,我观你面色,意气凛然,浑似关公胆色,虽无绝色之貌,亦是不凡。”
“此言当真!”袁和杏眼熠熠生光。
周文育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本小姐天生丽质,那些无知之人岂能看出天人之姿!”
“实是凡夫俗子难窥你容貌万一!”
“那是他们眼拙!”
呵呵,“是啊,是他们眼拙。”
娘的,真要将其看成绝色那才叫眼拙,不仅眼拙,更是眼瞎。
周文育脸上一派诚挚的神色,心头却是早已将袁和骂了一遍又一遍。
闻见周文育这般慧眼识英,袁和对其之好感骤升几个层次。
俄顷,袁和悠悠道,“既然你也觉得本小姐这般贤秀,不如,便宜你了,你就娶了我罢!”
娶了她!
周文育脑袋骤顿,莫不是听错了?
“反正本小姐又不是嫁不掉!”又何必非得傍着那个厌弃自己的陆昱昭?
一想到陆昉,袁和不由咬牙,“看你也不似泼皮破落之徒,你可愿意娶我?”
最后之言尚在飘忽,周文育已经拔腿跑出三尺开外。
要他娶她?
他定是傻了吧,竟然想要安慰与她!
她哪里需要男人的同情了!
侯成师睨了一眼陈蒨,面色不悦,“怎么?莫非你陈子华还瞧不上这天家帝女?”
章昭达抬袖擦了擦额角,不住对陈蒨使眼色。
陈蒨却好似未见,他低眉挑了挑眼角,“既然已经婚约在身,何必急于一时?”
侯成师闻此,冷哼一声,“瑱儿!”
侯瑱闻声上前,“阿父!”
“你说,这临川王莫不是还很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言毕,侯成师挺身而立,虎眼突突暴烈。
侯瑱唇角一勾,对着陈蒨拱手一揖,“瑱、窃以为叫临川王一声姐夫是铮铮无改之事。”
沉寂半晌,陈蒨悠悠叹气,终是妥协道,“我与公主成亲之事还望从简,能不宴请之人尽量摈请。”
想到心头所系之人,陈蒨闭目,压下心头抽痛,
此时妥协是唯一出路。
“我侯成师的外甥女岂能如此寒酸过门!”
“或者,侯将军认为蒨与公主之事还是作罢为好?”
侯成师听出陈蒨的言下之意,恨得牙痒,不过,他也相当明白何为大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侯瑱见两相僵持,便上前打圆场,“阿父休气,只要子华成为姐夫,那些繁文缛节自是能省则省,况且,”
章昭达闻言,感激地向侯瑱投去一笑。
却闻侯瑱复言道,“当下时局未稳,百业凋敝,实不当奢侈婚事。”
侯成师点了点头,终是让了一步台阶,“那么,本帅保证,你陈子华无论想要什么,本帅都将举力相助。”
陈蒨唇角微弯,勉强撤出一抹笑,个中滋味却是酸涩陈杂。
他便是料到有这一着,故而支开韩子高。
但愿,他的子高能理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但愿,除此,他不会再与其相负。
陈蒨抬手拊了拊心口,倒吸一口气,“既如此,蒨请告退。”
章昭达见状,知晓陈蒨此般为何,便上前一小步,拱手哈腰,
“在下告退。”
侯成师却已然转过身,看也不看二人,便拂袖而去。
陈蒨双眼一眯,一股气满满汇聚胸口,却又忍而难发。
侯瑱拱手,“子华可莫要介怀,阿父是性情中人,言语不免直率!”
陈蒨并未接话,他转身,举步正要跨过门槛,步履倏又顿住悬空。
章昭达紧随其后,眼神复杂。
他知道,陈蒨很介意与萧潥阳联姻之事,
他也知道,侯成师的态度让陈蒨打消对其保留的最后一丝善意。
侯瑱鼻翼微动,似欲言,又不知当如何开口。
“蒨会满足公主,亦会遂侯将军之所求,不过,”
陈蒨嘴角遽然挂上冷意,“望尔好自珍重。”
没有谁可以威胁他,谁都不可以,
韩子高亦然。
侯瑱还在回味此话的弦外之音,陈蒨却远远离去,挺拔的背影,
竟然让人感到如此孤绝。
一步步路,走得俱是坚定。
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人拥有之物太少。
只因为,无论是以何为注,他都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