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及影】关系—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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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醒过来的时候，及川前辈已经不在了，房间里空荡荡地。
他躺在床上没动，比起上次后面传来的异样感，影山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动动手指都觉得累。这种事在比赛期间是绝对不能做的吧，否则第二天的比赛肯定就完蛋了。
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影山侧过头，手划过被单去抚摸一边空出来的床位，凉凉地，他垂着眼，在床上赖着没有立即爬起来。
身体一点点地缓过来。
影山想起第一次的时候，他醒过来，一转头就看见及川前辈睡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地。
他没和别人睡过，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于是他就静静地看。
看房间里透的光，浅浅地洒在及川前辈的身上。影山喜欢看及川前辈睡着的样子，睡着的及川前辈不会对他说讨厌，不会嫌他麻烦，不会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他。
迷糊的意识彻底转化成了清醒，手掌撑在柔软的床垫上爬起来，才发现除了后面，用力的左手也有些痛，是从肩上传来的，影山很快就想起昨天及川前辈做了什么。
他爬起来，双腿有些发颤，抖了一会才慢慢找到平衡。影山在浴室找到了衣服，好在没有弄得太皱，穿上前，他特意对着镜子看了看肩头，指腹碰上去有点疼，牙印似乎咬得很深，不知道会不会消掉。
或许……不消掉，更好。
毕竟这是及川前辈留下的。
影山洗了脸，清水洒在面上，还来不及揉搓，他的脸已经红了个透。
昨晚在这里，他就坐在洗手台上被及川前辈弄得晃神，镜子里的模样和现在的自己重叠在一起，贪恋得甚至让人觉得不清醒。
一人一次。
上次自己先走让及川前辈那么生气，这次就算打平了吧。
影山想，及川前辈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他……也喜欢醒来能看到及川前辈。
门被轻轻地从外面关上，等到再打开的时候，及川看着愈发空荡沉寂的屋子，一直上扬犹如烈日的嘴角，瞬息就冷了下去。
小飞雄又走了。
这是立即出现在及川脑中的认知，然后……
这是小飞雄第二次丢下我了！
这个臭小鬼！及川前辈真的生气了！
便利袋里的几个咖喱包还冒着热气，配着飞雄国中时总是选不出的酸奶和牛奶，袋子里反而没有牛奶面包，因为及川打算和飞雄一起吃他喜欢的东西。
他想喜欢上咖喱。
像喜欢牛奶面包那样喜欢。
笨蛋小飞雄！不是说了喜欢吗？为什么还要走？第一次以为是意外？那昨晚呢？
混蛋！
咖喱包的袋子被扔在地上，及川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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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及川没有想到影山会那么快醒，影山也没有要联系及川的自觉。
如果恋爱需要缘分，他们两个的缘分大概就像是发球。
总是被高高地抛起，用力地拍下，让人看着兴奋又害怕，但是落下的缘分，却不是每一次都能落在界内。
下过雨的天似乎更加闷热了，让人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影山慢慢走着，身上很快就出了汗，他想快点回去洗个澡，让自己舒服一点。
作为一名运动员，身体很重要，不过……如果是和及川前辈，只要不影响比赛，偶尔也可以这样放纵一下。
“飞雄君~~~”
“宫前辈？”
稍远处金发的宫侑对他挥着手，笑得十分高兴。
宫侑当然高兴了，最好的热闹永远都不是从电话里说出来的，而是要亲身经历。于是他抱着观光的心态，二话不说地就直接跑来了宫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亲眼瞧一瞧。
瞧一瞧曾经在飞雄口中听说过的“最恐怖的人”——及川前辈。
然后运气不错，接近中午时分，晃悠没多久的宫侑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之一。
影山有些惊奇，“宫前辈怎么会来这里？”
宫侑走上前，故作委屈，“小飞雄都不想念我吗？太无情了，就算场上是对手，场下也是朋友嘛。”
垂落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揽过飞雄的肩头，看得更清晰了。脖颈处的红痕那么明显，遮都遮不住，留下的人是生怕别人瞧不见？还是希望所有人都瞧见？
“飞雄不得了啊，昨晚过得很精彩吧？”
影山眼眸一睁，低头拉紧了有些敞开的领口，闭着嘴巴不回答。
“呐，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低沉的关西音调带着调笑的意味，“不会就是昨晚吧？”
白皙的脸刷得变红，影山噘着嘴，生硬地说道：“不关宫前辈的事。”
“哦？”宫侑才不管这些，凑到影山的耳边，呼吸里全是夏日的热气，“那么激烈，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不是。”影山觉得有点热，想要走开，可是宫前辈的手臂揽得紧，似乎没打算放手，“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
不是这样的关系？
“你们……难道是火包友？”
火包友。
眉宇间起了折痕，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自己和及川前辈是这样的关系吗？如果及川前辈要保持这样的关系呢？影山觉得……自己会同意的。
他贪恋着及川前辈，何况……
“我不知道。”影山声调淡淡地，“不过这样比较好。”
尽管姐姐说万一不会分开，可是还有种万一，就是会分开。
夏日终究是要结束的，他很快就会归队，及川前辈也要回到阿根廷，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就算他和及川前辈维持的是恋爱关系，分隔两地，思念的感情是不是也会绕着地球一圈又一圈，到时候是会变深还是变淡？及川前辈要和他分开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关系啊。
如果是这种火包友的关系，或许下次见面他还可以喝醉了酒，然后再请及川前辈送他。
和排球一样，永远地维系下去。
宫侑倒是有些诧异飞雄会说出这样的话，直白坦率的飞雄，他是认真思考过的？还是说……飞雄只要能和那个人在一起，是什么关系都不在乎？
“这样比较好？”
宫侑忽然兴致大增，放在他肩头的手指隔着衣物摩挲，按在骨头上，压着声。
“那飞雄和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关系？”
烈日下，及川冷冷地看着小飞雄和一个男人勾着肩膀，说了一句又一句，没有半点要分开的样子。你们干脆再靠得近一点好了，嘴巴都能亲上了！可恶！那天是个斯文败类，今天倒是升级了，来了只狐狸精！
及川后牙咬紧，一直以来都是他被小飞雄撞破，今天也终于被他撞破了一回。
火包友。
呵，谁说小飞雄单纯的，连这种关系都能接受？
及川气到极致，反而做不出表情，说不出话。要做什么？难道要他和飞雄一样，大白天的和一个外人在马路上讨论自己的私隐？问他要和谁保持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这些话是被记者听见，明早的体育版头条十之八九就能看见影山飞雄的名字，绯闻的八卦标题还一定个个都取得非常精彩。
这个笨蛋小飞雄！
及川后悔了。
咬牙切齿地后悔昨晚没有再狠一点！就应该让小飞雄完全下不了床！
“及川前辈。”
影山发现及川身影的时候，其实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前辈的额上都是汗，发丝湿漉，他想走过去，可是肩膀上的手把他整个人往回拽。
“宫前辈，你做什么？”影山有些懊恼。
“飞雄怎么都不介绍一下就想走呢？”宫侑勾过影山的肩膀，笑得奸猾，眼神瞟过去，“还是说这位……就是给你留下痕迹的人？”
影山抿着嘴，脸颊又红了几分。
这可是球场上一向面露冷冽凶狠的飞雄啊，国王般的人物，可这会呢？迷人的表情，垂眸就能瞧见的锁骨，染了色的皮肤，宫侑光瞧那么几眼都觉得蠢蠢欲动，挑眉地斜眼一瞥，对面那个茶色头发的男人果然已经气得不行，瞪向他的眼睛冒着熊熊烈火。
影山也看出来了，及川前辈的周遭凝着可怕的气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那张脸英俊但冰冷。
下一刻，宫侑好事地对着那头目光犀利的男人挥手，“哎呀呀，及川前辈吗？我是小飞雄的好朋友，因为太想他了，所以特意到宫城来找他玩，及川前辈要一起吗？”
小飞雄。
这个称呼应该只有他能叫，就连乌野的那些人都没有喊过影山的名字。
及川想自己大概真的要对飞雄笑不出来了。
“飞雄，过来。”及川唤道。
影山当然想要过去，可是看着及川前辈的脸，又觉得这会好像走近了，两个人就会开始争吵……是不是只要一离开那个房间，他和及川前辈就会隔开距离。
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可就是这犹豫的一瞬，让及川的表情越发阴沉。小飞雄这么快就不听话了？他握紧拳头，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冲上来揍人。
“那个人不高兴了呀。”宫侑自然感受到了气压的变化，但他还是故意压了声调凑在影山的耳边，十足十地暧昧。
“飞雄呐，要在人的身上刻个印子很容易，但是要刻在心上，可是很难的哦。”
肩上的握力改而为推，宫侑将人推了出去，好像影山是得了他的允许，才能过来。
等影山走近了，及川却冷笑两声，退开两步，转身就走。
笨蛋小飞雄！你最好给我追上来！自己追上来！
牢牢地，一步不差地追上来。
一直追着他，永远。
影山其实走不快，后面撕裂地疼着，腿脚也酸痛得厉害。
好在及川没有真的耍性子，让影山一路追下去。僻静些的小巷树荫底下，及川回身问他。
“小飞雄，愿意和我做火包友？”
影山愣了愣，尽管思考过，但真的回答起来，还是有些犹豫。犹豫他和及川前辈变成这样的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
“嗯……可以。”
“真是没看出来。”及川冷笑，“小飞雄竟然可以接受这种关系。”
“那及川前辈想和我保持什么关系？”影山单纯地反问。
及川气道：“你就没想过和我交往？和我保持恋人的关系？”
想。
当然想过，影山拧着眉，可是想来想去，他能想到的总是分手的结局。
影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见过及川前辈温柔的一面，可是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前辈嫌弃自己的样子，尤其是在北川第一的体育馆，及川前辈看他的样子。
红了一双眼。
高高举起的巴掌，没有打在他的身上，却在很多年后，打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交往了，及川前辈要分手怎么办？”影山抬头正视，“我喜欢排球，喜欢了就绝对不会放手。如果排球不要我了，我……大概会死。”
为什么小飞雄觉得我就会放手？！
刹那间，生气的及川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飞雄对他没有信心，也……没有信任。
所以，就算他现在再怎么对飞雄说喜欢、说爱都是没有用的，说了飞雄就会信吗？单细胞的人想的总是那么直接，那么理所当然，一条直线，不会拐弯。飞雄以为，他就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考虑怎么和一个单细胞又不懂浪漫的臭小鬼过上……一辈子。
及川双手插腰，仰起头，闭上眼，深呼吸。
“飞雄，你好像弄错了。”及川睁开眼睛望着天空，随后又看向影山，树叶透着光在两个人的身上落下明亮的斑点，“我不是排球。”
他当然知道，及川前辈不是排球。
及川前辈比排球……难多了。
树上的知了叫嚣得厉害，让人有些烦躁。影山看着及川前辈沉默地转过身，那个背影自己曾追逐了很久，久到似乎自己一把就能抓住，可是下一刻，却发现，手指间握住的只有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空气。
影山胸口一钝，身上明明很热，心头却窜起一股凉意，瞬间就寒了心。
及川前辈……不要他了？
哪怕是最简单的火包友关系都不愿意吗？他真的只要偶尔就好，偶尔那么一次就好，比毫无关联的关系……多一点就好。
就在影山开口想要挽留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背对着他的及川前辈低下了身体，声音淡淡地传过来，隔绝了夏日的热，留下一片舒适的天地。
“上来，我背你回去。”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及影】关系—淡（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