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及影】关系—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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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习惯喝咖啡是到阿根廷之后的事。
他的大多队友们都喜欢早上来一杯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不加糖不加奶，什么都不放，好像喜欢怎么苦就怎么来。刚开始及川会暗中叫苦，但面上还是十分绅士型地端起杯子，闻一闻咖啡的香味，然后抿上一口似是品茗，像极了电影里贵公子的做派。
对于好面子的及川来说，其他人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会。但实际上，及川的确不怎么喜欢喝咖啡，真正会主动去喝，是在某个熬夜过后。
为了支撑自己能够看完一整夜的排球比赛，及川事先准备了咖啡，借由这种苦味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夜过后，他就越喝越上瘾。
电脑里放的是日本的排球联赛，黑发青年的模样和记忆中相比成熟了不少，发球也更加犀利，和队友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不管是拍手、拥抱、鼓励，谁看见了都会知道这是一支很不错的队伍。
影山飞雄已经是一名十分优秀的二传手。
苦涩的味道霸道又浓烈，但是及川觉得比起年少时的嫉妒，现在更让他感到苦涩的是……
飞雄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后来，及川习惯了咖啡的味道，甚至在想起某个人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去泡一杯咖啡，仔细地品尝着那种苦涩，以转移他心口压抑到发苦发疼的钝痛。
就像现在。
及川坐在自己榻榻米房间的电脑前，抱着卷缩的膝盖熬了一夜，桌上放着不知道喝了第几杯的咖啡，黑乎乎地。
没有困倦，但是觉得很累。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电脑的光源，循环播放的视频里都是影山飞雄的画面。哼，他还说自己不会笑，球场上朝着队友不是笑得很开心吗？哪里不会笑了？
“都是小飞雄的错。”连这句话都念得苍白无力。
雨还在下，到了晚间甚至越下越大，及川曾几次去窗户前探看，当然不是为了看雨。大概是自己曾等在某人楼下的缘故，及川魔怔地想看看外面没有人。雨太大的时候，打在玻璃上，其实根本看不清外面，及川干脆就打开窗户，想借着外头同样被雨水侵袭的路灯看清黑暗。
磅礴的雨水和吹起的大风像利刺，一根不落地砸在及川的脸上，弄湿了上衣，连带房间的榻榻米都遭了殃。
开窗，关窗，脸上湿了擦干，干了又去淋湿，来了几回，没有瞧见半个人影。
真傻，小飞雄可能根本不认识他的家。
及川拿过一旁的毛巾，将自己的脸又擦了一遍，连带上衣都潮湿湿地。带回来的雨伞，及川特意拿进了房间，和咖啡杯一起放在桌上。
都是小飞雄的错。
那么甜蜜的吻，跑什么？他吻他做错了吗？飞雄自己不也凑着亲上来了嘛？到底为什么要跑？！
小飞雄果然最讨厌了！
在小飞雄吻上来的一刹，及川以为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两情相悦。
他可以问他，飞雄喜欢我？
只要飞雄不拒绝，哪怕不回答，只点点头，再不行红着脸不说话都可以。
接吻，告白，交往，明明都是顺理成章的场景，为什么到了小飞雄这里就会出差错？
可恶！
毛巾被狠狠地丢到地上，及川重新坐下来，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咖啡，杯子被重重地放回桌面，然后在雨声中，在刺眼的屏幕前，及川缓慢地举起双手，把脸埋进手心，埋进自己的膝盖。
咖啡，太苦了。
及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他保持着坐姿倒在榻榻米上睡了过去，直到不停回响的电话铃声叫醒了他。
手机上显示着小岩的名字，对了，昨天小岩后来去哪了？及川悔过地敲敲额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按下接听键，耳朵做好被咆哮的准备。
“喂，小岩，抱歉啊昨天。”
对面一时间没有回应，让及川有些犯愣，难道小岩准备大爆发？但下一刻，听筒那传过来是岩泉无比正常的说话音量。
“垃圾川，收拾好自己，今天晚上和乌野聚会，时间地点待会发你。”
“和谁聚会？”及川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
“乌野。”
及川惊得一下子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诧异得不行，“为什么和他们？怎么会和他们聚会？”
“乌野要聚会，我们也要聚会，正好凑一凑。”岩泉叹口气，“行了，垃圾川，我特意给你寻的机会，这次你再不和影山说明白，以后就别来找我。”
“昨、昨天小岩你在旁边都看见了？”
“没有，我发疯了嘛，在下雨天等你？是要看你谈恋爱还是看你发神经。”
“那你怎么知道……”
“你没给我打电话。”
“啊？”
“你每次谈恋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有人喜欢你。现在过了整整一天，你都没个消息，就很能说明问题。”
“……”及川略略仰起头，湿润的眸光里颇为感动，“小岩。”
“干嘛。”
“我爱你！”
“滚！”
雨还在下，时大时小的，及川心想是不是神明都看不过去他和飞雄的曲折，在为他们哭泣。
可惜小飞雄那个笨蛋才不懂什么浪漫，及川捋着头发，低笑出声，他觉得有必要教导一下。
在不是排球的问题上，及川很乐于成为飞雄的人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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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乌野和青城的聚会是有所预谋的，那么和白鸟沢碰到一起，就完全是个意外。
两方人马在居酒屋附近碰了个正着，其中正巧有影山和牛岛，这两人现属同一家俱乐部，关系还算不错，再碰上日向这样热情阳光的性子，于是饭点当口，大伙决定一起吃个饭。
特意一早在店里候着的岩泉也没想到这一出，好在白鸟沢来的人不多，就是牛岛占了影山旁边的座位，岩泉便当仁不让地挤掉日向，占了另一边。
影山看见岩泉前辈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去找一个身影，不过并没有看见。
及川前辈肯定生气了。
影山有点内疚，昨天是他不好，说到底……是结束那个吻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他贪恋及川前辈。
贪恋着那仅有一次的温柔体验。
他撒谎了。哪怕自己嘴上说着会忘记，会当作是一个意外，可是脑子里总是会反反复复地回想起来。他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可其实只要及川前辈拉住他，影山就知道自己反抗不来。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反抗。
尽管他不希望及川前辈因为负责而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但那个说着讨厌他、对他笑不出来的及川前辈，转而又吻了他的及川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影山的脑子有些乱，有很多的疑问冒出来。
但只一件事，他想明白了。
昨天不应该跑的。
他应该站在那里，问一声。
及川前辈，你喜欢我吗？
影山想，或许问过了，他的心口就不会再那么起起伏伏，跳的他又痛又难受了。
所以当有人喊及川的时候，影山立即就抬了头去寻。前辈穿着浅色的衬衫，身型修长，脸上挂着笑，悠闲自得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最后他也对他笑了笑，勾着唇角说。
“小飞雄。”
和蔼亲切，就像许久不见的前辈。
平常自然地让影山有些发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回了声及川前辈。
好像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那个晚上的纠葛，也没有那个伞下的吻。
影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样不好，自己又想太多了，而且弄了半天，还总是想不明白。影山点了两杯啤酒，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不能放走及川前辈。
其实及川进来的时候，心情一点都不好。抬眸的第一眼就瞧见了某人的身影，然后就发现臭小鬼居然和牛岛并肩坐在一块，嘴角竟然还扬着点笑，及川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笨蛋小飞雄，不是不会笑吗？而且不知道他很讨厌牛岛嘛！
硬撑着僵硬的笑容和一圈人打完招呼，面部才勉强恢复了一点柔软性。及川呼着气，扬起嘴角，尽力控制好每一块肌肉，想要好好对飞雄露出一个笑容。
偏偏小鬼是有多不给他面子，竟然看着他发愣，半天才知道回一声。要是被他的绝世美颜迷倒也就算了，可小飞雄居然在皱眉头！
搞什么！说不对他笑的人是飞雄，现在对他笑了，飞雄还不满意？小飞雄是要他怎样？！
岩泉把及川叫过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动声色地让了位。及川坐下去的时候，交叠的膝盖和影山碰在一块，衣料仿佛摩擦出了温度，吓得影山双脚往里缩了缩，恨不能将自己缩小一点。及川咬着牙，心想飞雄真是越来越嫌弃他了。
后来，及川明白了，飞雄不是嫌弃他。
他在躲他。
桌上的都是熟人，连着隔了一个座位的牛岛都和及川打了招呼，社交辞令及川还是很擅长的，说了几句话，最后的话题总会落到排球上面。
及川问影山昨天淋雨回去有没有吃药？知不知道运动员要爱护身体？还有那把伞该怎么办？影山支支吾吾地回得简言意骇，更不要提他问他为什么要跑的问题了，飞雄不止不回，连个眼神都不往他这里瞟。
啤酒杯很快就空了，及川又叫了两杯，他转个头去逗另一边的日向。及川怕自己再和飞雄单方面地聊下去，会气地直接把人压在地上。
可是没过多久，及川就发现拥有天然捧人技能的日向都拯救不了他的怒火。他可能听不清日向的话，但是飞雄和牛岛的话就是会一字不落地塞进他的耳朵里，而且飞雄还吐字清晰，有问必答……
及川的心头火自个就能加柴、助燃、往上蹿，都不用他做丝毫的心理建设。
牛岛问影山，“你什么时候回队？队长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我不会迷路的。”影山强调道。
“你上次归队的时候，队长已经分配好每个队员的路线，准备出去找你了。”
“……”想起那次的场景，影山尴尬地低头喝东西，声音闷闷地，“我只是晚了一点。”
牛岛侧过头看他，也不说话，只那双犀利的眼眸盯过来，就像球场上笃定地告诉影山，把球传过来。
“知道了。”球场下的影山噘着嘴，乖乖点头，“牛岛前辈决定好时间通知我，我都可以。”
“好。”牛岛转过去继续吃菜。
什么归队不归队，你们是还没分开，就在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吗？！
及川心有不满地狠咬了一口肉串，就好像狠狠咬了小飞雄一口，偏偏臭小鬼没有半点自觉。及川磨了磨牙，心一狠，手掌猛地按在飞雄的膝头上，他能感觉到手上的人身体一僵，偏偏眼神还是没有看过来。
大庭广众，藏在桌下的手掌毫不客气地继续往上走，影山双手架在餐桌上握着杯子，一动不敢动，他眼眉低敛着，生怕有人往他这里看。
感官好像被放大，又好像被拘在了左右。耳畔里大家说话的声音从清晰变得模糊，原本连牛岛前辈的咀嚼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可后来，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只手吸引过去。
那双熟悉的手即使隔着裤子，影山都能感受那个温度，指尖用了力，一点点地往里探，从外侧按到内侧。
及川前辈的恶作剧。
影山苦恼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他猛地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要去洗手间。影山人一走，及川和牛岛就看了个对眼，及川哼哼地朝牛岛笑了笑，缓缓撑着桌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牛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及川去个厕所也能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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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擦着手从洗手间出来，还没来得及把手帕收起，就被及川直接抓过手臂，拉到了后门的小巷。潮湿的小巷十分昏暗，只有一盏店家自己装的小灯，朦朦胧胧的光晕里映照着雨水的影子。
“在躲我？”
“……没有。”
嘴硬的臭小鬼，及川将人困在墙的一面，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屋檐很窄，这样的站姿不足以遮挡住雨水，及川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变得湿漉漉地，衬衫黏着肌肤，不太舒服。
两个人的身高不再像国中那会有着明显的差距，这让及川能够看清飞雄的表情，何况他还把刘海剪短了，将那张讨厌又可爱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昨天就想问你了，怎么把头发剪了？”
及川知道女孩子间有一种做法，剪掉头发，忘记过去。
“想剪就剪了。”
他就知道，飞雄才不会有那样的情怀。
“今天怎么喝了酒？不怕再醉一次？”
影山掩在阴影里，手指有些紧张地揉搓着，他抬起眼，四周十分昏暗，可他觉得前辈的眼睛亮得厉害。
“及川前辈不送吗？”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耳边始终萦绕着雨水声，及川觉得飞雄的声音有点轻。
“喝醉的话，及川前辈不送我吗？”
及川蓦地怔住，喉头划动。淋着雨的身体都压不住涌起的燥热，他知道，不是酒喝多的关系。
“小飞雄已经醉了吗？”
“没有。”
影山想，他就是为了及川前辈才喝酒的，这样就可以和及川前辈两个人独处了。不过前辈的脸似乎有些红，哪怕在幽暗的小巷里都能瞧见。
“及川前辈，你醉了吗？”
“我怎么会醉！”他现在清醒，非常清醒。
“那我是谁？”
“讨厌又可爱得要死的小飞雄。”
及川盯着影山微微蹙起的眉头，臭小鬼在想什么？想他为什么讨厌又为什么可爱？还是……在想他？及川张了张嘴，脸部肌肉似乎又变得生硬起来，他简直觉得说话会让自己咬到舌头。
“飞雄……喜欢我吗？”
“嗯，喜欢。”
原本以为这个答案会来的很漫长，起码会听着雨声无数次地下落，听着心跳声狂跳个不停，然而对方的攻击总是来得出乎意料，让及川猝不及防。
“你再说一遍！”及川双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身体前倾，声调激动得不行。
“喜欢及川前辈。”影山一向是诚实而直率的，湛蓝的眼睛没有丝毫的作伪。
唇被倏地封住，影山的嘴将将张开，就被及川卷着舌激烈地啃咬起来，空气被全部抽走，不留一点的间隙。
他还没有来得急问及川前辈你喜欢我吗？不过……
影山闭上眼，胸口窒息而欢愉，耳边是雨声混杂着甜蜜的音调，他的手覆在及川前辈的双手上，锁着自己的脸，靠着墙。
只要是及川前辈，我都愿意的。
哪怕你讨厌我。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及影】关系—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