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飞雄的后宫》王家玉玺

29、【ALL影】光影（六）

　　礼盒最终没有被握在影山的手里。

　　影山出奇镇定地拿起面前的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看着及川问道。

　　“等我和侑分手吗？”

　　他的目光淡漠平静，好似及川那么多真挚的回忆在他的面前，不值一提。

　　“及川前辈，我曾经产生过幻觉，我以为那天在机场，你对我说的话是：我喜欢你。然后，你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及川听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牛岛说的飞雄曾有一段时间的记忆错乱，他分不清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发生过的，还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及川前辈知道我之后天天在想什么吗？我就不停地想弄明白，我是不是喜欢你，等确定了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等你回来。我可以日日等，月月等，年年等，等到了……我就去当面和你告白，我想对你说，及川前辈，我也喜欢你。”

　　影山对着及川笑，“可惜，都是幻觉。”

　　及川的牙齿战栗地咬在一起，他曾经有多期待听到那几个字，这会胸口就有多痛。明明手指没有留着多余的指甲，可现在，每一寸都狠狠扎进他自己的掌心，扎进他的心口，鲜血留个不停，止都止不住。

　　“及川前辈，那时候的我是有些笨，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可能也的确是因此导致了所谓的错过。但是，及川前辈是明白的，你明白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却为什么总是要等别人来对你告白？”

　　影山说的话直白而不留任何情面，“及川前辈在毕业典礼上等我，在机场等我，可即使等到我了，您也不肯先开口对我告白，这是为什么？缺少勇气？害怕被拒绝？”

　　“及川前辈，我们就算是错过，那也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无比得讽刺。

　　及川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伤痕累累，眼角有些发红，嗓子更是痛地回不出话。也许是真得无话可回，因为影山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当年的他就是这么想得：既然飞雄不喜欢他，那么他就放弃。

　　“飞雄，我承认……当年的自己懦弱而自负，但是我不会这样一直下去。”

　　影山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是硬了一些，但是他也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侑前辈对我很好，如果可以，我想和他这样一直下去。”

　　说完，影山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及川有些急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让影山的动作一滞。

　　及川问，“那么你至今不好的失眠症，是因为谁？”

　　影山瞳孔一缩，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忘记及川前辈，但是……他想忘掉。

　　手被扯开。

　　影山没有回答，他只知道，咖啡厅的门口，侑前辈正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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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山走出门的时候，宫侑正靠在外围的栏杆上，一手撑着围栏低头看手机，两腿交叉地支在前头，帅气倜傥，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出现，同样戴着帽子的宫侑抬起头来，扬着一张笑脸。

　　“都谈好了？”宫侑看见影山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应该是。”影山回答得十分坦诚，可是答案并不让宫侑觉得满意，什么叫应该是？难道还要谈很多次？宫侑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小飞雄，还记得刚才说过要给我奖励的吗？”

　　“嗯，侑前辈想要什么？”

　　“我要你和我保证，这是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宫侑说得斩钉截铁，影山抬手压了压帽子，声音里隐隐带笑。

　　“那在球场上呢？”

　　宫侑一愣，抓了抓脸颊，“这个……可以，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他打趴下！”

　　“噢。”影山学着宫侑一贯拖长了音调的法子，停了一会才补充道，“不过其实球场下，这要求也是有难度的，毕竟打完球，两队有时候还会握手采访拍照，如果我不参与的话，别人会觉得我不礼貌。”

　　微微抬起的帽檐，露出影山上扬的笑脸。宫侑觉得飞雄就是故意的，故意气他。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是侑前辈变得比以前更幼稚了。”影山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这两天天气不错，明天要不要出去约会？”

　　“出去？”恋人之间约会逛街看电影，从来都是常规日程，但是对于宫侑和影山来说则不一样。

　　两个人多少都有一些知名度，尤其当年拜宫侑那一场惊人的求爱所赐，许多粉丝有时候看见他们两个在球场上走近了说话，都会哇哇大叫，所以影山会尽量避免两个人在外见面，他本身就不喜欢张扬，更愿意低调。

　　而宫侑一直希望能和飞雄做一切恋人该做的事，不管是酒店里的甜蜜时光，还是生活中的吃喝玩乐，他都想和飞雄在一起。

　　“可以吗？如果被人看见怎么办？”宫侑不肯定地追问着。

　　“那就被人看见好了。”影山耸耸肩，“也不是不能解释，只要侑前辈注意好自己的行为举止。”

　　“飞雄啊！”

　　宫侑兴奋地不能自已，他第一觉得及川的出现也并非全无好处，不管飞雄是对他感到了愧疚，还是的确决定放下及川，这对宫侑来说，都是一次机会。

　　他才不会把飞雄让给别人。

　　咖啡店的玻璃门里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宫侑微微眯了眼，随即猝不及防地抱住了影山，表达自己满腔的欣喜。

　　此时，走出咖啡店的及川，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宫侑抱着飞雄，抬眼瞪他，一脸胜利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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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岛和影山交往的第二年，有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摆在牛岛的面前，现实到他不得不对影山，问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说出口的问题。

　　“如果排球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什么？”

　　那天，影山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望着牛岛，反问道：“牛岛前辈能在两者之中做一个选择吗？”

　　牛岛若利其实很清楚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让他背负上无尽的痛苦。

　　一边是深爱的恋人，一边是他背负的家族。

　　牛岛始终记得那时母亲强硬的台词，“若利，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你必须为牛岛家留下血脉相连的子嗣，如果这点你都办不到，那么在你摧毁牛岛家的同时，我也会毁掉你拼命保护的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我指得是完全断送你们的排球生涯。”

　　家教素严的牛岛难得大声辩驳，“即使我和他分手，我也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更不可能和别人留下孩子！”

　　“若利，人生从来都不是完美的。”母亲摸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看着家中茂盛的庭院，“名利、金钱、伴侣、子孙，也许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是无一例外的，有得到，就会有舍弃。要舍弃你所不在乎的东西，当然很容易，但是要在你珍惜的东西里做抉择，的确很难。”

　　“可是，若利，作为牛岛家的继承人，你必须作出选择。”

　　牛岛明白母亲说得没有错，而对于他和影山来说，排球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谁都不会放弃排球，那么放弃对方就可以了吗？牛岛问自己，离开影山后，他是不是真得就可以和别人结婚生子？

　　牛岛觉得自己办不到，事实上，分手后的这两年，牛岛的确没有和任何人结婚或交往。

　　但是当年的他，还是不得不和影山提了分手。毕竟那时候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影山的排球生涯，不被牛岛家的势力所影响。

　　牛岛坐在日式庭院的回廊下，院子里有天然的温泉和郁郁葱葱的植物，这是他和影山交往时，最喜欢待的地方。牛岛翻开手机里的相册，打开了一张被加密的照片。照片里的影山难得穿着浴衣，他手中捧着一大束艳丽的红玫瑰，在背后烟花的照耀下，影山对着镜头笑得十分高兴。

　　这是交往一周年时，牛岛特意为影山准备的，一场漫天浪漫的烟火，九十九朵娇艳的红玫瑰，他记得那天的影山很开心，整个晚上，他的唇角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那时候的他们，感觉到了无比的幸福。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会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牛岛说给及川听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牛岛默默亲吻上冰冷的手机屏幕，影山，不过就像及川回来了，我也不会一直驻足不前。

　　TBC

　　及川是心底忘不掉的初恋，舍不掉的白月光。远了就会想念，近了害怕灼伤。

　　牛岛是最艰难时期的战友、同伴、亲人，一身的荣耀与狼狈都能和他分享。

　　宫侑是患得患失的恋人，想要携手到老，却又隔着令人介怀的过去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