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爷爷》宇雨妤与鱼

3、初遇

　　乔元禀找孙叔是来拿生活费的。

　　他瞄了眼信封里的纸币，笑嘻嘻吩咐：“叔，跟我老子说，下次再加点，要是他不肯，你就悄悄和我娘讲，就说我在上海有了喜欢的姑娘，钱不够花。”

　　这话刚说完，乔元禀就听到一声嗤笑，他循着声音看过去，蹲在墙角的孙天宝此时脸皱成一团，活像吞了只苍蝇，满脸的恶心。

　　老孙头也看到自己儿子阴阳怪气的面孔，二话不说，一巴掌呼了下去：“三少爷说话，你笑个屁！”

　　老孙头这么大岁数只得了孙天宝一个儿子，平时对他惯得很，纵得他有几分牛脾气。

　　可是老孙头也清楚，乔金逸一家在他镇子上的地位权贵，捏死他们一家比蚂蚁还要容易。

　　好在乔金逸平时待人和善，每次给乔元禀哥俩捎生活费时，老孙头都会得一大笔赏银，但这不代表乔家的人可以随意被人欺侮。

　　孙天宝这个牛脾气哪里会管这么多，他本来就对乔家那些个只会胡乱花钱的少爷满肚子的嫉恨，此时又在乔元禀面前丢了脸，气得一下子蹿起身吼道：“你他娘的凭什么打我？”

　　人高马大的孙天宝因为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袄子，猛然起身，腰间露出一大截肉来，在寒冷的冬天散着热气。

　　老孙头又重重地拍了下孙天宝的头：“你他娘的看清楚，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孙天宝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老孙头也气得不行，抄起扁担要动手。乔元禀倒是没这个兴致看两个菜农骂街，他吹了声口哨，转身走了。

　　第二天，乔元禀精心打扮，草草吃了中饭，就来到练戏的屋子，升起炭火，准备好手炉脚炉，等着佳人。

　　等到殷晴晴踏进房间时，一股扑鼻的暖气直往衣服里头钻。

　　她顺手摘下貂皮帽子和貂皮袄子，露出里面夹棉的旗袍，走近炉子取暖，那双只穿着玻璃丝袜的腿才稍稍有了一些知觉。

　　等到殷晴晴周身都暖和了，她才有功夫抬头看起房里头的人。

　　房间小巧，不过练戏足够了。

　　潘志华她是见过的，显然此时那个想要把手炉脚炉递给自己的二傻愣子，应该就是潘志华提过的乔元禀。

　　作为歌女，看人得准。她上下扫了几眼乔元禀，长得很不错，皮肤白皙，剑眉星眼，五官清秀挺拔，这个模样放在她们厅里，准被那些个阔太太相中。

　　不过皮相好的男人，她见过不少，没什么稀奇。

　　再看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穿着半新时髦的加棉西服，脚蹬锃亮的皮靴，应该是富家子弟。

　　她笑着接过手炉脚炉，道了声谢。

　　早在殷晴晴打量乔元禀的时候，乔元禀已经上上下下看了殷晴晴好多遍。

　　乔元禀本来以为一个有名的歌女，平时也就同在台上一个样子，妖娆性感，媚眼电人。

　　但看着如今站在他跟前的殷晴晴，不施一点粉黛，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眉眼柔亮，眼神清澈，墨绿夹棉旗袍合身但不张扬，就像是稍稍打扮过的女学生，清纯动人，哪里有一点歌女的风尘味道。

　　乔元禀将昨天买的发卡重又塞进裤带子里，他怕发卡艳俗的样式会污了殷晴晴的眼。他得再精心准备些其它礼物。

　　练完功，乔元禀本想送殷晴晴回去，却被殷晴晴婉拒，她现在出门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

　　当晚，乔元禀又拖着乔元明去殷晴晴的厅子米高梅给她捧场。乔元明本来不想去，嫌米高梅太远，但他手头最近接了批法国香水的货，想去米高梅找老板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