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为爱而生》挣扎在浅水的鱼

5、第五章

　　三床的病人家属又来闹事了，肖战和王一博赌气回到住院部的时候正赶上值班医生在查房的途中被围在走廊里走不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完全不像是讲理的样子。

　　肖战不由得在心里讥诮起来：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

　　当时三床那个老大爷还是被晨间在街边打扫的环卫工人发现送过来的，抢救外伤缝合的时候可连子女的面都没见着。
　　眼瞧着老人要出院了，一群孝子孝孙们倒是冒了出来，但说出的话可并不是为了感谢，而是质问医院为何拖延治疗，迟迟不让他爸出院回家。严重时还伙同一帮医闹三天两头的过来闹一场，说他们医院的这种行为分明是敛财无道，医德败坏。
　　其实老人的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年纪大了，伤口愈合不良身体机能又不好，身边又没人出来照顾，所以才好心的将他留院稍作观察。

　　想想真是可笑，老大爷在医院住了小半月，所有的费用都是医院垫付的，甚至平时的吃食都是医生护士们好心供给的，哪来的敛财无道，又是敛了谁的财。

　　看着高医生被其中的一个大花臂揪着领着恶狠狠的拽起，护士们都被吓坏了，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就算想帮忙面对这些流氓痞子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偷偷的打开对讲呼叫保安，却被闹事的家属抓了个正着。

　　暴躁男直接抢下了护士手中的对讲，大手一挥眼瞧着就在打在护士的身上，手臂上瞬间多了一层力道。

　　肖战扼住他的手腕，脸上处变不惊，接着便表现出了微微的愠怒：“这里是医院，谁告诉你们可以动手打人的。”

　　暴躁男呆愣了片刻，就认出了肖战，动作粗鲁的抓住了肖战：“我记得你，你也是这的医生，来的正好，你们这些医生没一个好东西，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砸了你们医院。”

　　抓住肖战前襟的手上有着浓重的烟油味，指节中间也因为长期吸烟被熏得暗黄，肖战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冷冽：“放手，你们再闹下去我就报警。”

　　暴躁男被他强硬的态度激怒，扯住肖战挥出一拳，实实的搭在了肖战的肚子上，突然的力道让肖战来不及防御，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两步后腰撞上了护士站的桌角，疼的他倒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的剧痛让他半天都没有起来。

　　打人的还念念有词，堆着一脸横肉得意的笑：“报警？敢报警我打死你信不信？”说完还蔑视的往肖战旁边吐了口口水。

　　高医生那边也不好过，只不过一会儿一边脸就被揍得肿的老高，眼镜被打碎了一侧的镜片，整个人靠在墙上气息都喘不匀。

　　病房里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出来围观，却一个个的不敢向前，眼前的这些恶霸，任谁也不想招惹，弄得一身麻烦。只能一脸不满带着些同情看着平时尽心救治自己的医生被打的伤的伤，倒的倒，看着那些人嚣张的在一旁盘腿大坐，时不时的口里冒出一句难听的辱骂。毕竟，挨打的人到底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谁又会充满正义感的挺身而出呢？有些人甚至会在心里说一句，这种职业风险是应该的，谁让你是医生呢。
　　可没有人会去想医生救死扶伤，那当他们遍体鳞伤的时候，谁来救他们呢。

　　肖战冷眼看着眼前被砸烂的桌椅，满脸挂彩的同事，心里涌出了一丝悲凉。他嘴角嘶着凉气动动身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在那几个正得意的人不敢置信的大眼瞪小眼间拨通了报警电话。
　　“湛江人民医院外科十楼办公区。”

　　说完他爽利的挂断了电话，挑衅似的笑着冲几个人摇了摇手机，谁也没看见过温和的肖战也有这么痞气的一面：“来啊，打死我啊。”

　　“我c，妈的，”暴躁男一下子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皮带和自己身后的一帮男人说：“这小子特么小看咱们呢，兄弟们给我打他，往死里打。”

　　肖战扶着自己的已经青紫的后腰站起来，看着眼前朝自己冲过来的男人稳准狠的踹出了一脚，直接把人仰头踹倒在地，眼神里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狠厉。
　　他并不是逞强，而是他受够了，对于梦想的无奈，对于职业的不公，还有和王一博刚刚的不欢而散，都在他心里化成了一股怨气，情绪都借着这一脚发泄出来。

　　王一博在车上呆了很久，外面的蚊子很多，咬在他细白的腿上，有的已经被他挠破了皮。

　　他在犹豫间跑去星巴克买了肖战念叨过喜欢喝的冰摇特饮，刚才他的态度不好，说出的话也夹枪带棒，难怪肖战会生气，他想和肖战道歉。
　　其实，是他自己心里急乱了分寸，从客观的角度来讲肖战已经对他够好了。至少，对于一个肖战诊治过的万分之一的患者，对于这几天王一博热络的联系，肖战从来没有烦过，除了手术出诊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无视过王一博发给他的信息，知道王一博一个人生活之后，每天准时准点的提醒他吃饭，明明肖战一工作起来自己的饮食时间都不规律了。这些王一博都清楚。

　　就因为清楚明白，一想起自己刚刚对肖战说的那些话王一博就忍不住锤自己的脑袋。笨死了！肖战如果真的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又怎么会在大晚上舍弃自己的幽会时间陪自己一个大男人吃饭，再说了让肖战和自己生气岂不是无形中又给了别人机会。
　　这么想着，王一博往住院部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他长这么大没有哄过人，之前父母尚在的时候他是全家人的掌中宝，被爸爸妈妈哄得像个小少爷，后来跟着舅舅，他自己开始学着快速成长渐渐长成了对外清冷的少年，自然没学着哄别人，也不需要被别人哄了。

　　所以对于哄人这项技能，王一博可以达到零分。他忐忑的拎着星巴克的袋子，不知道一会儿见到肖战要怎么开口，他会不会还在生气，会不会不愿意看见自己，会不会不想再理他眼中出口伤人的小朋友了。

　　他正默默想着，电梯便停了下来，没有给王一博预备的时间，就唰的一声开了门。

　　电梯门和护士站是正对着的，入眼的场景就一片狼藉。王一博差点以为自己按错了楼层，明明当时拽着肖战走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现在桌椅板凳被卸了腿，墙上的时钟摔在地上，指针都停止了走动，监控的线被扯断了，护士站的电脑屏幕上被活活砸出了个坑，黑色的屏幕闪着彩条，看来是要宣告报废了。

　　王一博一阵惊慌，快跑着向医生办公室跑去。可刚在走廊转角跑过来没几步，便看到一群人像强盗般正架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拳打脚踢。
　　那些人言语粗鄙，一人一个脚印踹脏了肖战今天特意穿好的白衬衫，嘴上还不干不净的说着：“妈的，你接着报警啊，医院的一条狗，呸！”

　　王一博是猩红着眼睛冲上去的，他狠狠的抓到了那个男人的头发，脚用力一抬提上了他的下身，活活的让那个人疼出了眼泪。

　　肖战双手捂着头却突然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声，抬起头看到和一群人厮打在一起的王一博。只几下子，几个人身上就都挂了彩。有的还捂着裆部哀嚎不已。

　　肖战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还跟自己闹了别扭的小朋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脸色凶狠的可怕，眼神想要吃人一般。
　　“王一博，”他轻声叫他，他现在一身的伤稍微动动都觉得痛的吃力。

　　王一博回头看着额头红肿，嘴角都有些渗血的肖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就快断了线。他抬起脚把倒下的那个男人往死里踹，还尤为不足的踩住了刚刚对肖战挥拳的那双手，离得近的都能看到骨头的咔嚓声。

　　那些人全都被王一博吓傻了眼，他们跟着来只不过是想从医院里要出点钱，可不想豁出去陪着玩命啊，相互瞟了几眼就赶紧爬起来准备跑走，警察在这个时候从电梯里出来，堵了个正着。

　　录完口供从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肖战身上的伤都涂上了药膏，其他的磕碰上都好说，最严重的是腰后的那片大面积淤青，大幅度的动一下肖战就得咬着牙挺半天，吓得王一博带着他细细的做了一次ct检查，确定没事才放心下来。医生说可能是撞到了出血点，所以才会大面积青紫，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肖战听完笑着说没事，可王一博放心不下，前前后后问了好多注意事项，还煞有其事的瞪圆了眼睛记下了手机备忘录上才带着他走了出来。

　　肖战觉得他刚刚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笑，扶着腰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医生啊，还缠着人家问了那么多。”

　　王一博眼底的沉郁一直都没有散去，他懊悔极了，如果不是他和肖战吵，那现在两个人应该在家高高兴兴的吃着肖战给他做的晚饭，又怎么会回到医院被打成这个样子。

　　他嗫喏着嘴唇，看着肖战青白的脸色，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肖战竖起大拇指笑着说：“不过小朋友打架还挺厉害的嘛，不错不错，除了摩托车手还可以当保镖。”

　　王一博的眼窝发热，他拉过肖战的胳膊，对着上面的青紫色轻轻吹着，就像肖战帮他的那次一样：“肖战，”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的，更不该任你一个人生气走开。”

　　夏天的风吹过来让人感到一阵清凉，可肖战却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热。王一博温热的呼吸打在他前臂的肌肤上，暖暖的有些痒，王一博眼里闪着晶莹，像是开了层柔光，肖战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跌撞在里面。

　　半晌，他回过神，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恍惚的看了王一博多久。“那我不生你气了，你能带我回你家住一晚吗？”

　　王一博看着他，反映了半天，才惊喜的说道：“当，当然可以。”